第223章 死神的鐮刀

  蕭長離心頭一跳，立馬鎮靜地回答：“若是蕭家舊部真的還有人的話，陛下覺得長離現在還會在這裏受刑嗎？”


  容璟聞言眯了眯眼：“所以朕才好奇。當初你明明可以從朕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上京的，為何偏偏暴露了行跡，自動送上門來？”


  蕭長離眉頭一蹙，腦筋飛快的轉著：“獨孤善明明答應送我離開，誰知道他那個偽君子出言反爾，背後算計我！若我有蕭家舊部幫忙，又怎麽會被他算計至此？”


  容璟沒有說話，眼睛盯著雙眼無神的蕭長離，思緒慢慢飄遠。


  他設想了許多方案，可沒有一個理由可以讓蕭家舊部放任蕭長離這個蕭府唯一的後人於不顧。


  容璟設想了太多的可能，可唯獨沒有想到，會有人甘願用自己的孩子替別人赴死。


  他到底是低估了將門中人的情義。


  如果，如果不是容燁陰差陽錯的遇見了蕭啟生，蕭家這步棋走得當真無人知曉。


  容璟捏了捏指骨，若是蕭家舊部真的滅亡了，那麽蕭長離留著也沒什麽用了。可他還是想要搏一搏。


  “禦親王妃，朕猜你已經知道了禦親王算計蕭家的事情了。”


  蕭長離聞言右眼突突的跳著，她有些不安的動了動四肢，鎖鏈鐺鐺鐺的響著。


  看著蕭長離一副抗拒的樣子，容璟卻是笑了笑，眼底一片嗜血之意。


  “可朕卻不知道，王妃你清不清楚自己六年無所出的真相？”


  蕭長離抿了抿唇，世人皆道她六年無所出，卻不知，有五年她和容淩不曾見過麵。


  蕭長離心底沒由來的一陣心慌，即便眼睛看不見，她也能感知到容璟接下來說的話，是她承擔不了的。


  “我不想知道。”


  容璟終於在蕭長離的臉上看見了慌亂、痛苦、絕望、哀傷，他心底有著說不出的暢快。當年蕭家不滿通敵叛國的罪名，在抄府之前，滿門自戕。這樣的行為如同十萬大山壓在他的心口。他不肯承認自己心胸狹隘，毫無容人之量，卻也時刻擔心蕭家舊部會來報複。長期生活在這樣的壓抑下，他對蕭家的態度早已扭曲。


  世人皆有心魔，他的心魔，就是蕭家那一百三十二人的忠魂。


  如今看著蕭長離破碎的神情，不得不說，他有了一股報複的快感。


  蕭長離瘋了一般的往後逃，可鐵鎖封住了她的四肢，還穿過了她的琵琶骨，一動，傷口被撕扯開，血又汩汩地流了出來。


  可容璟不肯放過她，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抓住蕭長離幹枯的頭發，一扯，巨大的拉力讓蕭長離的頭皮一陣的疼痛，可她不得不抬起頭，容璟湊在她的耳邊，一字一頓的說：“王妃，你可知，算計了你愛情，算計了你婚姻，算計了你蕭府的容淩，朕的好兒子，也算計了你肚子裏的孩子。”


  蕭長離狠狠的搖著頭，嘴唇哆嗦著，她多想讓容璟閉嘴，可她一介廢人，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四個字，其實才是人生最大的絕望。


  容璟的聲音就像惡魔一般在她耳邊說著。


  那一刻，蕭長離好像在黑暗裏看見了什麽。


  她看見了死神的鐮刀。


  “王妃，容淩怕你生下世子，蕭家外戚權力過大，所以當年他端給你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安胎藥，而是一劑絕子藥！朕的兒子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居然直接剝奪了你做母親的權利！”


  容璟一口一個王妃，如同死神的鐮刀一樣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心上。蕭長離那顆原本沉寂的心忽然被割裂成碎片，她額頭上青筋爆出，不顧頭發被生生拽下，發了瘋的想從容璟手裏逃離。


  容璟看著蕭長離瘋婦一般的行跡，鬆開手，起身，離開了這裏。


  身後，鐵鎖一直鐺鐺鐺的響著。


  蕭長離的雙手緊摳著地麵，剛剛長出的指甲生生掰斷，眼淚鼻涕口水一起流著，再不複當年將門之女的光彩。


  “容淩！容淩！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