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乖，爹爹不疼了，不哭
莊靜初休息了一會兒，緩過神來才發現衣服被雨淋透貼在身上濕黏黏的。
她想起褚南玹的情況也一樣，思考了下，道：“我給你換套幹淨的衣裳，你躺著也能舒服些，之後我在燒水給你擦一遍。”
她都覺得現在十分不舒服，更不要說有輕微潔癖的褚南玹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褚南玹刀工雕鑿的臉瞬間發燙，他傷的是腿，雙手隻是被輕微刮破，能動。
莊靜初看他冷漠拒絕的模樣，暗自鬆了口氣，其實她也挺別扭的，“那行，我給你拿衣服你自己換上。”
“嗯。”褚南玹哼了聲，深邃的目光複雜的望著她忙碌的背影，猶豫道：“你的傷，疼不疼？。”
回家途中他好幾次都是半醒的狀態，看到她因背著他不慎滑倒，或者體力透支狠狠的摔在地上，手臂都摔破了。
那時候他很想出聲讓她將自己放下，可喉嚨幹澀得說不出半個字。
莊靜初翻找衣服的手微微一頓，說不疼那是騙人的，天知道泥土摻雜著傷口有多疼，到現在雙腿內側都在輕輕打顫。
隻是她並不想讓他知道，“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褚南玹聽聞冰冷的心被重重撥了下，漆黑似寒潭的雙眸有些發酸，當她拿來衣服時，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服上。
莊靜初覺察到他的目光，把衣服放在他身旁，立馬心虛的將手背轉了過去。
“換上吧，我出去了。”
出來後，莊靜初回房間打算換下濕透的衣裳，卻發現小豆丁坐著的姿態蜷縮在被子裏，聽到動靜，原本打囤的小腦袋瞬間抬起頭。
水汪汪的眼眶紅腫著，啞聲道：“娘親，爹爹怎麽樣了？”
看到他擔心的小模樣，莊靜初心頭發酸得厲害，很想將他抱在懷中卻因身上濕淋淋的隻能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沒事，過半個月就會好了，煜辰你怎麽還沒睡？”
“娘親，我睡不著。”他害怕，也放心不下褚南玹，關心道：“爹爹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剛才幾次打瞌睡中，他夢到娘親跟爹爹出事，全身血淋漓的又被驚醒了。
莊靜初摸了下他頭頂上的柔順的青發，寬慰道：“還好。”
聽罷，小豆丁才安心了一些，隻是伸手要抱她時，才發現她衣服在滴水。
“娘親，你淋濕了，還有你的手……你的手也受傷了，我給娘親吹吹就不痛了。”他聲音再次哽咽，泛紅著雙眼給她受傷的地方吹著氣。
以前他摔倒受傷，娘親就是這樣給他吹吹就不疼了的。
感受到手臂上的輕和的風，莊靜初整顆心都被融化了，“娘親不疼了，謝謝煜辰。”
“那就好，娘親快換衣服吧，不要著涼哦。”他不等莊靜初回答，就懂事的背對過去用被子蓋住自己的小腦袋。
莊靜初的心被融化了，思緒間換下幹淨的衣服，並包紮了傷口。
回過頭，她看到跟迷你版小山丘的背影，將他頭頂上的被子拿下來，柔聲道：“娘親要去燒水，你要是困了的話，就先睡吧。”
估摸現在有十一點左右，小豆丁還小，太晚不睡身體會吃不消。
小豆丁搖頭，“娘親，我不困，我想去看看爹爹。”
爹爹以前都是高大偉岸的身影，他今晚擔心壞了，看不到爹爹他都放不下心。
莊靜初猶豫了下，看到他期盼的目光點頭答應。
……
咚咚咚——
“換好衣服了嗎？”
褚南玹聽到清脆的聲音，輕哼了聲，“換好了。”
下一秒門被推開，一道軟萌沙啞的聲音就響起，“爹爹，你的傷還疼不疼？”
可當小豆丁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褚南玹，眼珠子再也繃不住，一串串的滴下來。
褚南玹看著他傷心的模樣，心裏感觸打緊，伸手擦掉他臉頰的淚珠，“乖，爹爹不疼了，不哭。”
“嗯。”小豆丁點頭，但小嘴唇卻嘟起來在他包紮好的傷口上吹氣，他看得出來爹爹在騙人，臉色那麽白，怎麽會不疼呢？
褚南玹冰冷的心一點點被瓦解，忽然間發現小豆丁被莊靜初調教得很好，很乖巧很懂事，她平時是怎麽教導小豆丁的呢？
莊靜初看著父子兩人有愛的畫麵，道：“煜辰放心不下你，想過來看看，要是他吵到你的話，我帶他出去。”
“不吵。”褚南玹回答，一旁的小豆丁刹那間睜大雙眸，爹爹終於不嫌棄他吵鬧了！
“那就好，煜辰暫時放在你這裏，我去燒水。”雖然換了衣服，但她總覺身上還有泥土，很不舒服。
“去吧。”褚南玹哼了聲。
等莊靜初走後，小豆丁睜大著雙眸望著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爹爹，你不嫌棄我吵了嗎？”
褚南玹看著他呆萌的模樣，冰冷如霜的表情微變，摸上他頭上的小呆毛，道：“不嫌棄。”
哪有親爹嫌棄自己的兒子？
有，那也是以前的他，什麽都不懂的他。
如今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深知生活不易，而且莊靜初的付出，跟小豆丁的懂事他都看在眼裏，又怎麽會嫌棄她們？
他現在隻嫌棄自己不夠強大，不能給她們幸福安穩的生活。
“娘親也是這麽說的。”但是聽到爹爹親口說，他更心安。
褚南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以為莊靜初會對他意見很大，可沒想到她會在小豆丁麵前會誇他，那是不是等於她也在誇他呢？
小豆丁見他沉默，雙眸看到他臉上的疲憊，道：“爹爹，你眯著眼休息一會兒吧，我很乖的，我在旁邊不會打擾到爹爹你的。”
剛才娘親雖然不說，但他看得出來爹爹需要休息，而且他現在看到爹爹沒有大礙就放下心來了。
褚南玹聽完心中感動，挪了下身子，輕輕拍了下身旁的位置，朗聲道：“上來。”
小豆丁看著空出來的位置，有些蠢蠢欲動，可想起他的嚴厲又縮了下脖子。“可以嗎？”
“嗯。”褚南玹點頭，同時心中不是滋味，表情盡量放柔和，以前到底對她們做了什麽，才讓小豆丁這麽懼怕他這位父親？
小豆丁不在猶豫，爬上去坐在他身邊，奶聲奶氣道：“爹爹，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很喜歡。”
“哪裏不一樣？”褚南玹英俊的眉頭輕擰，棱角分明的臉閃過一抹迥異。
“嗯……就是爹爹你陪在我跟娘親身邊的時間變多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板著臉……”小豆丁思考了一會兒，娓娓道來。
褚南玹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扯了被子幫他蓋上。
小豆丁瞥到他包紮的手臂，怕他會扯到傷口，道：“爹爹，我不冷的。”
話剛落下，莊靜初恰好拎著暖爐走進來。
“夜裏冷，這樣能暖和些，水熱好了，煜辰，跟娘妻出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