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蕭翩翩簡直想把薛錚丟到護城河下,好讓她清醒清醒。奈何一隻手被薛錚緊緊抓著,掙脫不出來,使不上分毫力氣。
太妃雙臉紅脹,怒目圓睜,白皙的手腕上被抓出了一到明顯的印子。
“給我放手!”蕭翩翩惱怒,嗬斥一聲。
薛錚怔了片刻後,目光恢複沉寂,她很聽話地將手拿開。慢慢垂下眼瞼,拎起酒壇往嘴中灌了幾口酒,悶悶道:“是臣逾矩了。”
這樣子看上去十分無辜,很是失落。
蕭翩翩無話可說,難過生氣的明明是她,怎麽薛錚到成了受委屈之人?
薛錚微微揚起修長的脖子,將目光投射在夜間星空上,搖頭苦笑,喃喃自語道:“看來,殿下是真的很討厭我了。”
她又灌了幾口酒下去,因為喝的很急,猛然間狠狠嗆著。眼眶中有隱隱淚花,不知是嗆出來的,還是因為難過而流出來的。
薛錚的聲音被夜風裹著,有些沙啞,可卻依然好聽。
“臣今日喝了些酒,行為多有冒犯,還望殿下不要介意。天涼夜晚,殿下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不介意?蕭翩翩怎麽可能不介意呢,她可是介意的很!
她雖然美麗大方,可當涉及到原則問題時,絕不會輕易容忍。被人貶低美貌,這絕對是蕭翩翩不可觸到的逆鱗之一。薛錚說她長得老,這件事她估計要記一輩子。
薛錚說完後,搖搖晃晃往前走,邊走邊喝酒。活生生的映了詩文裏的那句話:落魄江湖載酒行。
玄武街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幾位世家公子們夜間遊玩,駕著馬飛快行駛,正往薛錚這頭奔跑而來。
蕭翩翩心中的怒火雖然還沒有消散,可她擔心薛錚稍不留神,便會被馬蹄所踏傷。快步走至薛錚旁邊,將她拉到一側。
薛錚定定地看著蕭翩翩,和她的“公主殿下”如此這般近距離相望,對方的氣息沒入她鼻尖。薛錚不禁又心猿意馬,眼睛中蕩漾起徐徐柔情。
年輕的女將軍雙頰緋紅,眸光點點,肖偏偏見對方這般模樣,確實心中也生起異樣情愫。不過更多的是醋意,濃濃的醋意。
蕭翩翩牙齦都酸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她受不了薛錚這熱忱如火的目光。準確的說,她忍受不了,薛錚把她當成黎晚晴而散發出的熾熱目光。
蕭翩翩都能預料到薛錚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懶得去聽。不等對方開口,直接說道:“別在大街上發酒瘋。把這酒壇摔了!”
“啪”的一聲,薛錚將手中酒壇摔得稀爛,然後又低垂眼眸。
太妃招呼馬車夫,讓他把薛錚送回驛館。薛將軍看著“公主殿下”離去的身影,含情脈脈。
蕭翩翩已經沒有坐馬車的興致了,她想走回宮去,正好一路吹吹夜風,散散心,讓自己的怒火平息下來。
尋影見自家主子一臉鬱悶,安慰道:“娘娘,您別生氣了。生氣容易長皺紋。”
聽到長皺紋這三個字時,蕭翩翩像是被觸到了某條心弦,轉過頭認真問:“尋影,哀家看上去很顯老麽?”
“不老,娘娘容貌出眾,風華絕代怎麽會顯老呢?”
“本宮也覺得自己風華絕代。”蕭翩翩非常納悶,她才二十多歲,平時又非常注重保養肌膚。無論是從年齡層次來說,還是從美貌上來論,她跟老這個字完全沾不上邊。
薛錚的眼睛,肯定被狗啃瞎了,分辨不出美與醜。
蕭翩翩邊緩緩行走,邊默默哀歎。這麽多年來,薛錚是唯一一個她有心動感覺的人。然而,這人卻是心有所屬,還用情很深。
如此豁達的太妃娘娘,竟也被惱人的情緒煩擾著。夜風呼嘯,卻始終卷不走蕭翩翩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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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錚第二天醒來時,太陽穴酸痛不已,她伸手捏了捏後,情況這才稍微好轉。因為今天是休沐日,不用去上朝,所以,她有足夠的時間來休息。
薛將軍將頭靠在枕頭上,眯了眯眼睛,打算回憶著昨晚的情景。她每次一喝酒便忘性大,酒醒之後,不太記得醉酒時發生的事。不過薛錚隱約間記得,是黎晚晴一直攙扶她,陪伴她,與她四目相望。
至於其餘的事,都不記得了。
想到黎晚晴,薛錚的心頭又湧露出許多溫暖,淺淺笑著。
金色的陽光照進屋內。薛錚掃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很快便從床上起身,簡單收拾,用過早膳後,開始著手搬家之事。
她如今的身份是楚國的將軍,雖然官職不是很大,可好歹也是朝廷官員。楚泱賞賜了她官職之後,還給她安排了一處府邸,囑咐薛錚盡快搬到新府邸去住。
薛錚自然是樂意的。因為她想讓黎晚晴去參觀下她的新府邸。從房門中走出,來到驛館門前,薛錚讓守衛去幫她雇傭幾輛馬車來裝東西。
不料守衛笑嘻嘻對薛錚道:“薛將軍真是好福氣啊,深得太妃娘娘的歡心。有了太妃娘娘給你做靠山,你以後的官途絕對順風順水。這份福氣真是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太妃娘娘?
薛錚眉頭深深擰起,再努力回想太妃娘娘是何許人?對於無關緊要之人,她從來不會花力氣去記住對方。
想了好一會兒,薛錚這才粗略地想起太妃娘娘的麵龐,那張抹著精致妝容,看上去有著很深城府的臉。
除了上次意外救了太妃一命,薛錚和這位太妃娘娘根本毫無交情,又怎麽談得上太妃給她做靠山?
薛錚不解:“守衛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和太妃娘娘隻見過一麵而已,根本沒有交情。”
守衛笑了笑,他絲毫不相信薛錚所說的話。昨日太妃神色匆忙趕來驛館,要說太妃和薛將軍沒交情,這話鬼都不信。
“薛將軍,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這事我絕不會透露出去。我這就給你雇馬車去。”
薛錚一臉嚴肅,刨根問底:“等等,你把話說清楚,你剛才那話究竟什麽意思?”
守衛看了看薛錚的神色,狐疑問道:“薛將軍,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薛錚道:“你有什麽就盡管說清楚。”
守衛不敢隱瞞,隻好如實以告:“昨天傍晚,太妃娘娘急匆匆往驛館這邊趕來,向我打聽你的消息。聽說你不在之後,她便慌裏慌張出去尋找你。”
薛錚聞言,愣了許久,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昨天既然是太妃出去尋她的,那她在路上碰到的是??
薛錚不敢細細往下想,在心中抱著僥幸。隻可惜這一份僥幸,又被守衛的話給澆滅了。
“昨夜你喝醉了,是太妃娘娘讓人將你送回來的。”
“轟”的一聲,頓時好似一道驚雷打在薛錚天靈蓋上,她腦袋生疼。好看的嘴唇微微顫抖,又重複問道:“你是說,昨晚是太妃讓人把我送來的?”
“對啊。”守衛點頭,他注意到了薛珍的神色變化,弱聲問,“怎麽了,薛將軍?”
薛錚俊美的臉上盡是頹然,喃喃道:“那昨晚我在街上遇到的,也是太妃娘娘了?這……”
那昨晚與她四目相對,互握雙手的也是太妃?
薛錚是個極度忠於愛情的人,不管黎晚晴接不接受她,她一生隻會忠於公主殿下,絕不會讓自己和其它人有肌膚之親。
上一次,她意外救了太妃,不得已之下替對方呼氣,嘴唇相貼,薛錚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兩日,她又和太妃……
薛錚都快無法原諒自己了,臉上滿是愧疚。整個人無比僵硬,腳如同灌了鉛似的,再也邁不出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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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一天是朝廷的休沐日,也是民間的廟會,楚泱也難得地給自己放了個假。想起蕭翩翩最喜歡去觀看民間廟會,楚泱去琉璃宮找蕭翩翩商議:今晚微服私訪,逛民間廟會之事。
楚泱的腳步剛邁進琉璃宮門檻時,便嗅到了一股味道,很酸很酸,像極了醋的味道。
尋影見陛下到來,福身之後,迅速離開琉璃宮。
“太妃?”楚泱見蕭翩翩一臉憂鬱的模樣,沉眉問道。在她印象中,太妃一直是風姿綽約之人,每天都笑容洋溢。兩人相識這麽久來,楚泱從沒見過蕭翩翩這幅樣子。
楚泱也不懂情,更不知蕭翩翩心中所想,根本不知這叫為情所困。
蕭翩翩正以手托腮,聽到楚泱的聲音後,回過頭來看著皇帝,雙目無光,淡淡應了聲:“陛下。”
楚泱問:“太妃,你怎麽了?是身體還不舒服麽?要不要朕宣太醫來?”
楚泱把蕭翩翩的神色反常,理解為,太妃前天落水,心裏還存有陰影。
蕭翩翩無精打采回答:“哀家沒事,隻是提不起勁來。”
楚泱嘴唇勾起,笑道:“朕來給你說個事,保管你聽了,會很開心。今天是明間廟會節,晚上民間那一定非常好玩,朕準備和你一道出宮觀賞。”
蕭翩翩本不想去,可到底不能拂了楚泱的興致,畢竟女皇難得空這麽一回。想了想後,道:“好。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行。”楚泱說,“朕的小公主也愛湊熱鬧,我這就去芳華宮把它帶回來。”
楚泱到芳華宮時,白貓正縮在黎晚晴手臂中,打著哈欠。
女帝和貓打趣道:“昨晚又玩瘋了?今天這麽沒精神?”
小公主翻了個白眼,繼續打著哈欠。
楚泱得意道:“朕今天準備和太妃出宮看廟會,本想帶你去的,可看你這麽困,朕還是決定不帶你去了。你好好睡覺。”
貓一聽到要出宮玩,瞬間來了精神,困意消散,她朝楚泱眨著眼睛。
楚泱就這麽和貓交流著,完全忽視黎晚晴的存在。
其實黎晚晴也挺想去看看廟會的,然而,這幾乎是不可能之事。楚泱最近沒在宮中限製她的自由,這已經是萬幸了。她哪敢奢求更多?
她把貓從黎晚晴手中抱出來,“走,朕帶你出宮溜溜。”
貓開心極了,用舌頭舔著楚泱的手背。小公主像是想起什麽,眼睛眯著,回過頭來不斷看著黎晚晴。
楚泱會意,臉色不大高興:“你想讓朕帶她去?”
黎晚晴聽後,不禁在心中感慨道,這貓可比楚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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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將軍:不,我愛的是公主。
太妃:滾。
求回複。不熬夜了,以後早點更。
預收文(循循誘之)求收個,謝謝。作者君一定會勤奮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