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好
楚泱挪動身體, 憤慨轉過頭, 濺起一身水花。垂落在鬢邊的一縷頭發被水花打濕, 眼尾處也被沾濕了,那顆耀眼紅痣似乎也變得模糊了。
桃花眼中彌散著憤怒之色,冷冷地瞥著身後之人。
而這時, 黎晚晴有些弓著的身體慢慢站直, 舔了舔嘴邊,覺察到從楚泱那頭投下來的冰冷目光,她悄悄垂下眼眸。心情很複雜,雖說剛才主動不是有意為之, 可畢竟是她親楚泱在先。
即便和楚泱有些許交情, 可這交情還沒有深刻到這份地步吧。
楚泱暼見身後之人時,臉上閃過一抹又一抹的詫異之色, 眼底下蕩起深深漣漪,憤慨之情在漸漸消散。她已多日不見黎晚晴,是下定決心要遠離這人的。可當心上人赫然出現在麵前時,楚泱原本抑製許久的情緒, 又在悄悄浮動著,上湧著, 完全不受她控製。
女皇愣神許久, 目光定定,食指掐著掌心, 待心頭翻熱的情緒漸漸轉涼之後, 睫毛微微顫動, 才低聲道:“你怎麽來了?”
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有意在壓低一般。
可能由於害羞心作祟,黎晚晴臉上的緋紅之色已漸漸蔓延至耳根旁。其實她也是小慫貨一枚,以前為了保命,不惜厚著臉皮編出和楚泱之間的豔.聞,可真當身體逾矩了,她便羞愧難當。
那後背處可一直是楚泱的禁忌之地啊。
黎晚晴沒敢抬起頭,輕聲回答道:“我……”
未等她說完,楚泱柔聲道:“抬起頭來吧,看著朕回答。”
黎晚晴緩緩抬頭,白皙的臉龐已如同一張紅紙,手左放放右放放,怎麽放怎麽覺得不對勁,最後隻好輕輕拽著裙擺。
楚泱望著她這幅微微羞澀的模樣,心中不由想發笑。說到底,她才是被偷親的那位,吃虧的是她好嘛?
耍流氓的是黎晚晴,撩人的是黎晚晴啊。這人,現在居然擺出這一副無辜模樣?
這人簡直……簡直太壞了,雖然也有點小可愛。
頃刻間,楚泱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和難過似乎煙消雲散,隻想好好逗逗眼前這人。
水珠順著她鬢下的一縷頭發緩緩往下流淌,最後滑在楚泱精致的鎖骨上,脖頸好看又長,宛若天鵝般。
楚泱笑了下,又重複問著,眼睛中有著難以遮掩的喜悅之色:“你怎麽來這裏了?”
她確實很納悶,因為宮外有宮女守著,她在沐浴期間,宮女又怎會放黎晚晴進這寢宮中?
楚泱在等待著眼前這人的答案。
黎晚晴再怎麽思維大條,也知道這是巧樂故意設計的。她並不知巧樂用意何在,可如今楚泱問起,隻能如實以告,抹去她和三福公公之前的那些對話。
黎晚晴潤潤嗓子,稍稍醞釀之後,方才說道:“我特意來找陛下,是希望讓您給那孩子起個名字。”
楚泱問:“那幾名守在寢宮外的宮女沒攔著你嗎?”
黎晚晴說:“我來到宮外時,隻看見巧樂守在外麵。她並未與我明說陛下在沐浴,反而告訴我,說您在內間喝茶看書。所以,所以我才進來的。”
楚泱心思縝密,不用多想也知道,這並非是巧樂的意思,定是太妃在背後授意,那些守在外麵的宮女也是被太妃支走的吧。
至於太妃的目的,楚泱比任何人都清楚,蕭翩翩巴不得她和黎晚晴早日修行成果。
太妃還真是操碎了心啊。這麽大熱的天,不惜在琉璃宮中臥榻小憩,反而為她的事情奔波勞碌。
楚泱原本是想生氣的,可轉念一想,太妃也是為她好。太妃也隻有對她會這般關心,倘若換成是不在意的人,眼睛都不會撇一下。這麽一想,楚泱也便釋懷。當下不再計較這些,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黎晚晴身上。
“你讓朕特意給那孩子起名?”楚泱醋意橫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看來你對那孩子真是上心啊,若不是朕知道那孩子的生母底細,恐怕都要以為這孩子是你生的。”
楚泱並不知,其實這取名不過是個幌子。
黎晚晴歎息:“這孩子無父無母,孤苦伶仃,怪可憐兮兮的,需要人去疼愛。而且她都出生快半個月了,連個名字都沒有。好歹也是皇家之人,這若是傳出去,也太不體麵了。”
楚泱在心中哼道:“那朕,朕從小便失去母妃,受盡磨難。比這孩子可憐多了,你怎麽不來心疼心疼朕?”
當然這些話隻可腹誹。
“陛下,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相信一定能給這孩子取個好名字。”
楚泱並不將這取名字之事放在心上,“朕最近精神恍惚,神色憔悴,連奏折都不願批閱,更別說給這孩子取名字了,這事暫且往後推。”
黎晚晴深深看了楚泱一眼,發現女皇還真憔悴了不少,麵容相比起之前要消瘦許多。她忙問道:“陛下,您最近可是被煩心事.纏.繞?”
楚泱點點頭。
黎晚晴溫柔說道:“有什麽煩心事說出來便能暢快許多,別一個人憋著,多一個人同你分擔總歸是好的。”
楚泱眼睛,驟然閃爍起點點光芒:“你願意和我一起分擔嗎?”
“願意啊。從前在我心情煩悶時,陛下陪我喝茶,陪我觀桃花,如今您有煩惱,我自然義不容辭替您分憂解難。”
楚泱又問:“做什麽都願意嗎?”
黎晚晴想也沒多想,毫不猶豫點頭:“願意。”
楚泱覺得黎晚晴說了這麽多句話,隻有這一句是最中聽的。她心情很是雀躍,嘴角邊微微抿起一道笑意。
深陷感情中的人是最無理智可言的,縱然已下了鋼鐵般的決心,心口重重圍上厚厚一堵牆。可卻因自己喜歡之人一句話,那些所謂的銅牆鐵壁盡數轟塌。
因為開心,楚泱心中陰霾盡數驅除。難得快活,頓時來了興致,想要好好捉弄捉弄黎晚晴。
楚泱嘴唇中送出輕飄飄一句話:“朕沐浴還未盡興,你來幫朕搓搓身子吧,有些地方,朕自己也夠不著。”
她後背上有累累傷痕,讓人見了極其觸目驚心。這原本是她身上最為禁.忌的地方,可如今她卻願意將這塊禁.忌地方展現在黎晚晴麵前,毫無保留。
楚泱想,反正親都親了,還怕看嗎?
黎晚晴聞言後,神情一頓。她不是不願意服侍楚泱洗澡,而是從來就沒有服侍過別人洗澡,萬一沒掌握好力道,可能會把楚泱弄.疼。
對於黎晚晴心中的種種顧慮,楚泱不得而知,見對方仍在原地,她又輕聲問:“不願意嗎?你剛才不是說,隻要能讓朕排憂解難,你不是任何事都願意做嗎?”
她彎了彎唇角:“莫非這句話是故意逗朕開心的?”
“我願意啊,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我以前沒幫別人搓過身子,怕掌握不好力道,動作不嫻熟,以至於弄.疼陛下。”
這句話十分耳熟,楚泱的思緒不覺又回憶到了幾日前在道觀中,她摟著黎晚晴纖細腰枝的情景。
楚泱輕輕摩挲著手指莞爾一笑:“沒關係,你放心大膽來吧。朕身上的皮厚著呢,從小就不畏懼任何嚴刑毒打,還怕你弄疼嗎?”
“別磨磨蹭蹭了,動作麻利些,否則這水又要涼了。”楚泱手指勾了勾,笑道,“快走過來些。”
“嗯。”
黎晚晴緩緩走至桶邊,手剛伸到水中時,指尖傳來一些冰涼感。她抬起目光,正對上楚泱的眼神,關懷道:“這水已經涼了,要不去加些熱水過來?”
因為楚泱身上有許許多多傷痕,長年累月積攢下來,已落下了病根,受不得寒氣。
楚泱搖頭,伸手去拉過黎晚晴的手,將其緩緩放置在自己肩膀處。
“水有些涼了不要緊,你幫朕揉揉手臂,捏捏肩膀,身體各個關節自然活躍起來,經脈打通又怎麽會畏懼寒涼呢?”
按摩取熱,確有其事。
黎晚晴想了想,覺得楚泱所言不無道理,因此便開始替女皇陛下捏肩膀,一下兩下……
她手如柔荑,然而楚泱肩膀上卻並不膚如凝脂,雖肩若削成,可上麵終究留下太多傷痕,以至於嚴重影響美觀。
盡管如此當肌膚相觸碰時,她莫名心顫,心有觸動,仿佛被什麽東西吸引了似的,想把自己的手一直停留在楚泱肩膀上。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很神奇很美妙,可又轉瞬即逝,隻能憑借回憶去感受它曾經帶來的美好。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這便是所謂的怦然心動。
楚泱靜靜享受著,不禁哼出輕輕的又有誘.惑.性的聲音。她原本聲音略低沉,這下更顯得迷人動聽了。
“繼續捏,莫要停著,真舒服。”
“朕似乎,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般舒適感覺。”
不知是楚泱的聲音太過誘人,還是這句話太有歧義,能讓人想入非非,黎晚晴的心又一連疙瘩了好幾下,心中又有些情愫悄悄湧動著。
黎晚晴捏著捏著,望著她肩膀上的這些傷痕,總覺得心有遺憾。覺得這像是一塊缺了角的璞玉,像是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
“陛下,您的這些傷痕……”
聽到傷痕二字,楚泱臉上舒適的表情一僵,皺了皺眉頭,“你是嫌棄朕這些傷痕太過難看了嗎?”
是啊,這樣觸目驚心的傷疤,大概所有人都會嫌棄吧,所有人都會厭惡吧。
黎晚晴搖搖頭,絲毫沒有嫌棄楚泱的意思,隻覺心生憐惜:“陛下,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隻是想說你的這些傷疤其實可以除去。”
楚泱定神,迅速問道:“如何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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