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
楚隨衍和管家在王府後花園中暢飲, 說了不少從前的往事。酒過三旬, 鍾穆匆匆趕來, 見了楚隨衍後,問道:“王爺召見我來,是有什麽急事麽?”
“管家, 本王有些事情要同歲寧商量, 你先下去歇著吧。”
管家退下之後,楚隨衍惱從心來。他對林子騰失望透頂,恨入骨髓,連帶著對鍾穆也起了一絲不滿。他將酒杯重重扣在石桌上, 酒水濺起, 然後發出一陣刺耳聲音。
他冷冷問著鍾穆,眼睛中有刺, 刺得鍾穆生疼:“你不是信誓旦旦和本王保證說,林子騰武功高強,這次能將功贖罪、戴罪立功嗎?”
鍾穆一聽,冷汗從脊梁背滲透出來, 腿微軟,急忙問道:“難道又失手了?”
楚隨衍雙眸中眯出一道寒光, 如果林子騰還在的話, 估計會被這道寒光身寸死。就算平時他對鍾穆十分器重,這時依舊一頓劈頭蓋臉臭罵。
“何止是失手?幾乎全軍覆滅!僅剩的幾個活口還成了朝廷的俘虜, 明日便要押往大理寺審問。林子騰估計已經死在薛錚手上了!”楚隨衍幾乎是咬牙切齒說著, “鍾穆啊鍾穆, 你說你哪點都好,怎麽就識人不明呢?本王的大事險些誤在你手裏!”
鍾穆渾身輕顫,忙叩首,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咚咚響聲:“王爺,我罪該萬死。”
對於楚隨衍來說,無論這個手下他多麽器重,隻要對方辦事不力,都隻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他恨不得抽出配劍,立刻殺了鍾穆。然而轉念一想,理智還是戰勝了憤怒,眼下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確實需要鍾穆這樣的人來幫助。
楚隨衍假裝歎息一聲,這歎息聲中有莫大的失望,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你現在就算是請罪,也無濟於事。如今首要,便是盡心竭力輔佐本王。”
楚隨衍將今日在禦書房發生的事告訴了鍾穆。鍾穆一聽,更是覺得五雷轟頂。他牙根都有些發軟,萬萬沒想到局勢來了個緊急大轉彎。原本他們是占有優勢的一方,現在卻處於劣境。
鍾穆忙道:“楚泱讓王爺明日去大理寺審問,明顯是想置您於死地。因為任何大臣進入大理寺,沒有陛下口諭,是絕對不能帶兵器以及隨從的。”
楚隨衍聲音冰冷冷的,仿佛能刺破天空:“楚泱是想讓本王毫無抵抗之力,然後來個甕中捉鱉。看來本王下回是要給她來個釜底抽薪了。”
鍾穆在心中仔仔細細盤算著事情,既然楚泱要讓楚隨衍死,說明江王府一幹人也沒生路。楚嫣然後天便要回到楚都,若那時,她看到江王府是這樣一副光景,該有多難過傷心。這還不要緊,鍾穆最擔心的是,楚嫣然會不會受到連累?
說到底,楚嫣然是最無辜的。單純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王楚隨衍有如此野心。
鍾穆越想,心中越是糾纏一團,活過生疼。無論采取任何辦法,他都必須要救楚嫣然,保她安全。
鍾穆緊緊攥著手掌,飛快說道:“王爺,看來楚嫣然不打算放過江王府了。可嫣然後日便要回楚都了。”
楚隨衍疼愛女兒,但隻限於平常。若是逢到危險時,他大概不會想到任何人,隻求自保。雖說楚嫣然是他親生女兒,但這時,楚隨衍也並沒有把女兒的死活放在心上。江王眼睛又深深密切,像是黑夜中潛伏的一隻毒尾蠍,聲音冷漠,表情淡漠。
“放心,嫣然不會有事。”楚隨衍道,“嫣然小時候還給楚泱送過吃的,在楚泱最落魄、冷凍挨餓的時候,給她送了幾床棉被。雖然本王看不慣楚泱,可知道這個人也是念舊的。”
“楚泱誤以為本王死了,而這時的江王府也已經敗了。她對嫣然肯定不會多加防備。”
鍾穆還是不放心,畢竟江王所犯的罪行是足以滿門抄斬的。相比起來,楚嫣然曾經給予這位女皇的恩情顯得很微不足道。
“王爺,就算楚泱想放過嫣然。可也難堵悠悠眾口啊。”鍾穆苦口婆心道,“王爺,請讓我帶嫣然走吧!”
楚隨衍認真看著鍾穆,目光飽含深意,摩挲著手指:“歲寧啊,你想帶嫣然去哪裏?一走了之,歸隱江湖?你別忘了,你還是有官職在身的!”
鍾穆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冷汗直流:“不,不是王爺所想的這般,如今局勢嚴峻,我想帶嫣然離開一段時間。待局勢穩定之後,再帶她回來。王爺,我雖然是有官職在身,可也可以使用金蟬脫殼之際。”
“剛好趁著這次兩方要大打出手之時,我直接易容,然後死了不就成?”
“歲寧,你使用金蟬脫殼之法,然後好和嫣然雙宿雙飛,你算盤打的可真好。你有沒有把本王的千秋大業放在身上,你若是走了,誰在楚泱那裏做臥底,給我傳遞最新情報?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怎可一心都是在兒.女.情長上?再說了,晚晴又不會與你分開,本王早就說過要將女兒許配給你,你們又是兩情相悅。”
楚隨衍話語中真真見血:“你忘記了嫣然曾經是怎麽囑咐你的嗎?要你跟隨在本王身旁,建功立業?你是一個英雄能人,不是林子騰之流。”
鍾穆:“……………”
他跪在地上,沉默許久。
楚隨衍絲毫不顧鍾穆的感受,依舊在說著自己的計劃:“本來想等林子騰戴罪立功,還想讓他去娶了王昭的性命,現在看來,這根本不可能。如你所說,王昭武功高強,我們隻能智取。你想個辦法,後天本王要見到王昭的屍體!”
鍾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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