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做人可以雙標,但不能無恥
“那你為什麽要給出那樣的筆錄?”衛澤平靜地問道。
“我……”韓劍鋒的氣焰瞬間消失,“那是個意外……”
“韓總,我確實不能理解你的行為,難道你的原則規矩,比韓玥的安危還要重要?”
“我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事到如今,哪怕吳麗妍等人都覺得他有錯,韓劍鋒依舊梗著脖子,不肯正視自己的問題。
他韓劍鋒半生磊落,怎麽會有錯?
他實事求是,沒有當場揭發韓玥,都已經算是違背了良知,這些人有什麽資格指責他?
“我大概能猜到你為什麽會給出這樣的筆錄。”衛澤端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又繼續說道,“我和韓玥認識這麽久,多少也算是對她有些了解。”
“因此我覺得羅承雅的死亡,不是意外。”
“你……”韓劍鋒大吃一驚,沒想到衛澤身為韓玥的朋友,會這麽輕易說出這樣的推測。
“但那又如何呢?”衛澤目光淡漠地看著韓劍鋒,“不管羅承雅究竟是怎麽死的,我隻知道韓玥是我的朋友,她曾經幫助過我,救過我的命,我會無條件站在她這邊。”
“我跟你不一樣!”韓劍鋒粗暴地回道,“我不能違背自己的立場和原則!”
“原則並不適用於每一個人。”衛澤搖了搖頭,“在華夏,是講究人情的,更何況你和韓玥的關係,並不僅僅隻有人情。”
“那我也不能……”韓劍鋒依舊為自己辯解。
“韓總,你以為大義滅親會讓自己顯得很高尚?”衛澤冷笑著打斷了他,“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韓劍鋒也不甘示弱,“我不知道我的女兒怎麽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成天和社會人混在一起打打殺殺,爭強耍狠,這不是她一個小姑娘改過的生活!”
“那你覺得她改過什麽樣的生活?”衛澤挑眉反問道,“讀一個名牌大學,畢業之後找一份體麵的工作,接受韓家給她安排的聯姻,早早結婚相夫教子?恕我直言,這不是韓玥的人生軌跡,她也不會按照你安排好的劇本做一個聽話的傀儡。”
“我不是這個意思!”韓劍鋒有些惱怒,“而且哪個做家長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平平安安?”
“韓總,我也有兒子。”衛澤正色道,“雖然他還在讀小學,但我不會幹涉他的決定,把我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的身上強迫他按照我劃定的軌跡生活。”
“更何況韓玥已經成年了,她更沒必要按照你的標準,討你歡心,何況你當初和她簽了協議,現在的韓家族譜上,也沒有她的名字,你有什麽資格對她的事指手畫腳?”
“可我是為了她好!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的兒子現在年紀還小,做得最出格的事恐怕就是不想上學,當然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收起你的苦心吧,韓玥並不需要。”衛澤拿起自己的手機,解鎖找到了一段視頻,然後遞給韓劍鋒,“你先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韓劍鋒狐疑地接過手機。
“實際上你那些所謂的為了她著想,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用處,隻能凸顯出你這個父親的無能!”衛澤言辭犀利,顯然是一點都不想給韓劍鋒留麵子了,“如果沒有韓玥,你覺得你能坐上韓氏集團總裁的位置?”
“放肆!”韓劍鋒厲喝一聲,突然又收聲,麵色極其難看地盯著手機屏幕。
那是一段監控畫麵,時間就在羅承雅開槍之前,也就是監控鏡頭還沒被韓玥破壞的時候,留下的視頻。
“你知道韓玥為什麽要動手麽?”
“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她又不是傻子!”
“是羅承雅囂張地威脅她,說要報複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就是韓玥必須要動手的原因,她不允許自己的親人朋友出事!”
“在招標大會沒開始之前,韓總你似乎在和羅承雅談借貸的事吧?”
“你覺得就憑羅承雅對韓玥的痛恨程度,她會真心想要幫你?”
“你以為自己遇到了貴人,其實呢,不過就是羅承雅用來威脅韓玥的棋子罷了,而韓玥的性格讓她根本不允許留下任何能夠威脅到自己的隱患。”
衛澤的話讓韓劍鋒啞口無言,他沒想到羅承雅的死亡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韓玥她再怎麽設計殺害羅承雅,至少她都沒有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們這些信任她的朋友,在我們麵前,她問心無愧,而你口口聲聲說著為她著想,但行動上卻給她帶來更大的危險。”
“韓總,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你的那份筆錄意味著什麽麽?”
“但凡是有人看到了你的筆錄,借題發揮,就會讓她陷入危險。”
“韓總,你還真是個自私自利的商人!”
“你隻在乎你自己的名譽,在乎韓玥會不會給你丟臉,但偏偏滿口的仁義道德,站在製高點指責別人。”
“敢情全天下就你最無辜?最遵紀守法?省省吧,韓總,我見過的那些商人,就沒有一個是幹淨的。”
“你敢說自己在接手韓氏集團之後,沒有任何一次違規或者擦邊的商業行為?你敢坦坦蕩蕩地說你做的任何事都在走正規流程,毫無弄虛作假?”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做的那些事就是情有可原,無傷大雅,而別人做就是無法無天,目無法規?”
“做人可以雙標,但不能無恥。”
“你……”韓劍鋒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想要反駁,卻又無從反駁。
“韓總,話不投機,既然咱們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想再對牛談琴了。我累了,你請回吧。”衛澤也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直接下了逐客令。
韓劍鋒胸悶得厲害,又無法發泄,但他努力維持的體麵,又讓他做不出被下了逐客令還能死皮賴臉待在病房的舉動,最終隻能冷著臉離開。
從宏利醫院出來之後,他一想到田秀梅還在家裏,便煩躁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