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自責

  小幾上擺了幾樣帶蓋兒的小陶罐兒，裏麵有紅彤彤的雞油辣椒、炒碎芽菜、油炸脆哨、炸花生米等小菜。素素往兩隻碗裏麵各舀了一勺，便從砂鍋裏撈麵出來，放了點醬油醋，再撒上一把切細的野蔥。


  “四爺你想吃哪一碗？”素素美滋滋地獻寶。


  胤禛放下紫砂茶杯，見兩隻麵碗，一隻帶湯，一隻幹拌，好笑道，“你於吃這方麵還真是喜歡動心思呀！”


  “我要喝湯的！”胤禛端過湯麵，拿起筷子隨意攪拌了兩下，便吃了兩口。


  素素也迫不及待地去嚐那碗幹拌麵，她自己都還沒機會吃過呢。


  兩人各吃了兩口，同時停頓一下，便又繼續吃了起來。


  一人一兩麵，胤禛吃得斯文，吃完麵再喝了兩口湯便放下碗筷。素素瞬間碗淨。


  胤禛丟下筷子，素素連忙把準備好的熱手巾遞給他擦嘴，便看見他的眼神瞥了素素的那隻空碗一眼。


  “一兩麵太少了，四爺，要不我們再吃一碗？”素素提議。


  “唔……好！”胤禛還矜持這遲疑片刻才點頭答應，素素憋著笑親自在火堆上烹煮，又讓明姑姑去招呼那些侍衛都嚐嚐。


  “別忘了給小方端一碗過去。”素素笑著叮囑。


  不多時，又是兩碗麵呈上小幾。胤禛一見還是一碗湯麵，一碗幹拌麵，這回他要嚐嚐幹拌麵。


  兩人又是吃得津津有味。素素喝了一口湯，評價道，“要是在家裏吃，便可以配上雞湯，那樣更好吃。”


  胤禛肯定是覺得幹拌麵更好吃，雖然仍舊吃得斯文，卻忍不住將裏麵的零碎多吃了兩口。


  吃了二兩麵，兩人對燒烤的食物都興趣寥寥。


  素素重新斟茶，才吃了辣椒，兩人就著茶水吃口甜點心緩緩。如今胤禛也很愛吃辣的。


  可是胤禛瞧著似乎有心事，悶悶不樂的，更不肯言語。


  素素知他是個悶葫蘆，若是不問，他自己是不會主動開口的。


  “四爺，不是吃著挺開心的嗎？這是怎麽了？”素素柔聲詢問。


  胤禛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本王……”


  素素一聽他這個自稱，心裏都抽緊了，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麽。


  “本王自記事起，卯時即起，念書、習武，十幾歲便開始跟著王公大臣行走，後來又獨立辦差。這麽些年來沒有一天不是兢兢業業。”


  胤禛越說越沉重，“身為皇子，身上便負有安邦興國的重任，從不敢放縱自己，更不敢耽於享樂……”


  胤禛抬起頭看著素素嬌美的麵容，竟有些垂頭喪氣。


  “可是你瞧瞧我如今是什麽模樣？喜愛美食，總想跟你廝混在一起，還熱衷於經商賺錢……自甘墮落……”


  素素聽得一腦門兒黑線，明明是開始身體力行體驗生活的美好，卻被那種享受的感覺嚇得跟無助的孩童似的。


  胤禛從小離了親娘，跟養母住在一起，大概從小就不習慣舒適親昵的氛圍。既喜歡又逃避，矛盾重重。


  “四爺，這是好事！你何必自苦！”


  胤禛的臉當即就黑了，幾乎要嗬斥出來。


  素素連忙告罪，“四爺，別生我的氣啊！我是覺得比起其他皇子，四爺是最自律，對自己最苛刻的一位。若是你都這樣自責，那其他的皇子可真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