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淵源

  素素眼眶一紅，隻能點點頭，含糊答應道，“娘親總有一天會回來照顧這些孩子的。”


  若是以前，胤禛總會笑素素心太軟。這一次，胤禛默不作聲地雙手撐在圍欄上，神情冷峻地看著河岸上一堆一堆的乞丐，第一次不是以這個天下的主子的角度，開始重新看待這個社會。


  他們擔心暴露行蹤，沒有派人上岸查看施粥棚。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了雍親王側福晉這個名頭出麵，其他人家，無論官眷也好，還是士紳商賈之家也好，沒有人敢出麵開設施粥棚的。


  這些乞丐、流浪兒、流民便隻能自生自滅了。


  一路上有了陸維安和陸王氏作陪，胤禛和素素談興漸漸濃烈起來，對陸維安的了解也越來越多。


  陸維安天性好奇心重，最喜歡新鮮事物，而且天賦異稟、博聞強識。年幼時被家中嚴父壓著念書考功名，經史子集博學貫通。後來中了進士之後，也無心仕途，便無人再約束，於是將興趣轉向各種雜學。


  算學、幾何、煉金術都是自學的，曾經為了煉丹把家裏房子給燒掉一進，這才被趕出來，走了佟相的門路走上仕途。


  他的心思沉靜得下來，入了仕途也沒有一味清高孤傲，頗有自知之明。為了少得罪人，幹脆盡量不融入當地官場交際，隻把狷介冷僻的性子都藏起來，一頭紮進民生經濟中。


  然後，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從邸報中看到宮中實施衛生之道的消息，上麵有關於東城流民整治的短短兩句話，便留心打聽了一下。又托人去京城購買了幾版《京城民生報》。


  不過半年功夫，他就開始密切關注有關雍親王和側福晉的一切消息，更是派長隨去京城，花重金購買搜集《京城民生報》過去發行了幾年的舊報紙。


  從此以後，他的世界裏又多了研究的內容，衛生之道、護理之道、油墨印刷、開啟明智的公共普及之道、製鏡術、淨琉璃術、溫室暖房的普及之道……


  “不瞞王爺和側福晉，陸某正是從《京城民生報》上得了啟發，才嚐試著把淮河決堤之後流離失所的青壯災民攏在一處的。”


  陸維安笑著，仿佛提起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


  胤禛和素素是懂的，十萬民伕的招募、鑒別、安撫、訓練，便是武官帶著自己的手下去整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陸維安一個文官，帶著知府衙門下屬的那些官員屬吏，硬生生地便辦成了。還偷偷地瞞天過海開倉放糧。


  這個陸維安是個大能臣。


  素素毫不吝惜地誇讚道，“你不僅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攏住了十萬民伕，還安置了他們的親人家眷，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這才是了不得的善舉。”


  陸維安立刻正色拱手道，“這也是向王爺和側福晉河南儀封賑災的事情上學來的。”


  陸王氏便笑著插言解釋，“老爺當時從邸報上看到了幾句話，覺得太模糊，便特意派了長隨去河南儀封，搜羅到了許多關於王爺和側福晉如何以工代賑，如何募捐賑濟的消息，當時便擊掌叫好。這次十萬民伕的事情，便現學現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