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吐血

  堂堂江蘇巡撫，走到哪裏都自帶回避氣場，一丈之內無人靠近。便是進宮接受皇上問對，領路的太監也是如此。


  此時，張伯行正跪在養心殿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恭謹地跪伏在地，回答康熙的問話。


  在江蘇任職三年，康熙問了許多民生問題，張伯行答得詳盡周到，康熙十分滿意。


  “晤，朕始終認為，你是我大清最清廉的官員之一。”康熙麵上露出笑意。


  張伯行口稱不敢，把腰彎到了極低，前額觸碰到了地毯上。實際上，他內心緊張到了極點。


  果然，康熙沉默下來。


  一滴汗水從張伯行的腦門兒上滑落，直接沒入羊毛地毯那絢爛的色澤當中。


  直到張伯行背心的裏衣都濡濕了，康熙細細的聲音才響起，和著養心殿藻井的回音，異常的冷硬。


  “他……有沒有找過你？”


  張伯行身子一顫，立刻堅定地回答，“回稟皇上，從來沒有！”


  養心殿再次陷入長久的靜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康熙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聽著竟有些蒼老和疲累。


  “朕乏了，張愛卿跪安吧！”


  張伯行鎮定地磕了一個頭，隻是腿腳早已麻木得沒有了知覺，起身之時身形稍微凝滯了片刻。


  退出養心殿，一陣涼風襲來，張伯行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張大人！”身後傳來魏珠陰陽怪氣的聲音。


  張伯行轉身，朝著他拱拱手，“魏公公，請問有何見教？”


  魏珠盯著張伯行，一點兒笑容都沒有，陰沉沉的聲音越發尖細，“皇上操心的事情，還望張大人也要放在心上。若敢知情不報，決不輕饒！”


  他一個閹人，竟敢如此態度與一位封疆大吏說話，張伯行心中的怒意一下子湧入了眼中。他瞪著魏珠，好一會兒才控製住情緒。


  “為皇上分憂，是臣子的本分！魏公公多慮了！”他的話語中沒有半分波動，拱拱手，轉身便走了。


  魏珠瞪著張伯行遠去的背影，表情登時惡狠狠的，似乎恨不得像惡犬一般，撲上去把他撕咬個粉碎。


  這時，養心殿裏傳出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魏珠忙不迭地跑了進去。


  “皇上！你可要當心龍體啊！”他呼叫著，跑到康熙身邊為他輕輕拍撫後背。


  康熙隻覺得喉頭割肉一般的疼痛，猛地咳了一下，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皇上！”魏珠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外麵守候的小五子也慌忙奔了進去。


  “皇上怎麽了？”發現康熙的胸襟上全是鮮血，小五子驚慌失措地大喊。


  康熙抬起煞白泛灰的臉，盯了小五子一眼，嚇得小五子連忙跪倒地上。


  魏珠氣得喊道，“還在囉嗦什麽？快去叫太醫！”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小五子慌張起身。


  就聽康熙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別聲張！”


  魏珠連忙壓低嗓門朝小五子喝到，“聽到沒有？別聲張！”


  “奴才省得！奴才省得！”小五子慌忙應下，倒退著跑出去了。


  張伯行被小太監領著往宮門口去，卻有一位宮妝貴婦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