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送子觀音
馬車本是顛簸，怎奈某人嬌妻美夢之中，一行人隊伍行走的極為緩慢，真真兒像個出門遊玩的。
卿莫離沒想到的是解了餘長安的穴她還能睡得這般熟，馬車內甚是寬敞，兩邊桌上各擺著一盞琉璃燈，照得車內亮堂無比。
低頭看著靠在懷中的人兒，卿莫離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餘長安睡覺都這般可愛，嬌小一隻軟軟糯糯的偎成一團，迷死人不償命。
恨的是她秒睡的功夫真乃一絕，並且睡得這般熟被人帶著走了這麽遠的路也沒發覺，有朝一日若是著了旁人的道被拐了她都不知。
想來也隻能寸步不離的守著小嬌妻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殿內滿地碎片殘骸，地上跪著瑟瑟發抖的幾個太監宮女，婉貴妃目若赤焰得瞪著，發絲淩亂。指甲也被刮花不少。方才的歇斯底裏使得她在盛怒中耗費許多體力，一時暈眩便倒在榻上。
“貴妃！”眾人驚呼。
好在婉貴妃不過片刻就緩了過來，眾人長舒一口氣，誰知她一巴掌就落在跟前的宮女臉上，隨著一聲慘叫，宮女拿開手時嘴角已經掛了血。
“本宮到底哪裏比不上她！論身世她同我一般可憐！白家身後空無一人！論才情相貌她哪裏比得過我？她憑什麽這麽囂張！”吼著，婉貴妃瘋了一樣掐住宮女脖子：“你是她的人對不對？”
“貴妃……奴婢…冤枉……”
誰知婉貴妃手上力氣更大：“低賤的東西！你明知本宮與她不合為什麽要帶著這物件兒回來見我！你鐵了心來糟踐本宮是不是！”
那宮女麵色漲得極紅，一口氣都喘不過來，兩手死命扒著婉貴妃的魔爪，卻也無濟於事。身邊小太監嚇得直磕頭：“貴妃娘娘繞了她吧！皇後讓帶的東西我們這些做奴的根本無法拒絕啊！”
“去死吧！”
“住手！”
兩道聲音同時傳來，婉貴妃抬頭一看，見是趙嬤嬤，嚇得當即鬆了手，那宮女方才得以得救。
“天還沒亮，什麽風吧趙嬤嬤您給吹來了？”婉貴妃目中含淚冷笑著道。
趙嬤嬤同樣冷聲回道：“若不是皇後娘娘惦念送錯了物件兒差我來，您怕是免不了要被降位分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婉貴妃何必明知故問？”說罷趙嬤嬤沒好氣的看向小太監，問：“皇後送的那尊送子觀音現在何處？那原是送給沈婕妤的，誰曾想小宮女不操心將兩樣物件兒搞反。如今竟差些害出一條人命來！”
聞言，小太監滿身發汗，慌忙之間磕頭下去：“送子觀音……被娘娘摔碎了……”
趙嬤嬤聽後往地上一瞧就見著滿地都是碎片，早就分不清哪樣是送子觀音的殘骸了。瞧著，她冷聲道：“貴妃脾氣這般火爆，可仔細衝撞了旁人。”
說罷趙嬤嬤轉身要走，誰知道婉貴妃忽的狂笑起來，她扭頭看去，隻見婉貴妃滿目猩紅衝來。她光著腳從碎片上踏過，所過之處鮮血淋漓。
“衝撞旁人？你是怕我衝撞皇後？皇後如今在這裏顯擺什麽溫良賢德？分明就是她故意送來的東西，現在說得倒好聽了！你們都是一樣的！賤人！給本宮滾出去！”婉貴妃的嘶吼聲徹響在大殿之中，吼得趙嬤嬤震耳欲聾。
好在宮女反應迅速衝上前來抱住她，眼淚直落道：“娘娘您要自重啊！趙嬤嬤快些回去吧！”
“滾！都給我滾！”
望著麵目猙獰的婉貴妃，趙嬤嬤心中沒有一絲火氣，她轉身離開，身後仍舊是咆哮。
天已大亮，趙嬤嬤站在殿外抬頭看了看逐漸東升的朝陽，心中積鬱之氣越發深重，白賢兒的狠毒之處在於殺人誅心。她特地在夜裏差人送去送子觀音，自己睡了一個舒坦的覺的同時，害的旁人歇斯底裏一整夜。
可是在這深宮之中，縱使恩寵家世美貌齊全，又何以保全自己一生？白賢兒狠毒是真，婉貴妃身居高位不知收斂也是真。她們兩個又有誰是真的無辜？
“回來了？”白賢兒斜倚在榻上，正閉目養神著。
趙嬤嬤聞聲便輕輕應了一聲，端著一碗糖水便挪到了白賢兒跟前：“娘娘何時起的？可是老奴驚醒了？”
“本宮向來覺淺嬤嬤是知道的，不必放在心上。”說罷白賢兒揉了揉眼角，嘴角逐漸浮現笑意，趙嬤嬤心知肚明，直接開口稟報道：“婉貴妃在殿中失態得很，皇上賞賜的珍寶摔了個粉碎，老奴到時才見她險些掐死一個宮女。”
誰知話一出口白賢兒眸子驀地睜開，她直視前方一陣，慢慢地將目光移到趙嬤嬤身上，她冷若冰霜，說出的話好像都低了幾度：“險些掐死？”
一聽這道質疑，趙嬤嬤心中一驚，猛地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立即低頭回道：“是了。婉貴妃見我去，便將所有氣撒在我身上了。”
白賢兒發出一道冷哼，趙嬤嬤還未抬頭，就聽她道：“本想著借此事給她背上個罪名，誰曾想她居然這麽不堅定。是本宮高估了她的脾氣。”
說完白賢兒冷冷看了一眼趙嬤嬤，這才又閉上眼睛：“下去吧。今日她們來問安便推拖出去，本宮要休息。”
“是……”
“哈啊——”
一道慵懶哈欠聲從馬車裏傳出。
坐在餘長安身邊摟著她的卿莫離從上車那一刻開始到現在紋絲不動，仿佛一尊石像。見餘長安醒了，他立即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關心溫柔之聲便如此飄進餘長安的耳中。
“夫人睡得可好？”
餘長安大夢才醒，一時哈欠連篇眼角都用了幾顆淚，她揉著眼睛，懵了半晌才驚覺自己不在房間，瞬時一個激靈打起來就坐直了身子。
仔細觀察一番，方知自己在馬車裏。
“我怎麽在馬車上……”餘長安震驚問道。
聽了這話，卿莫離倒了一杯水飲下，緩緩開口吐出一句：“昨夜夫人被山賊拐走，是為夫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