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禁地
“站住!此乃千遊島禁地,除了閣主一律不準進入!”一名帶刀的祿霜閣弟子擋住車公公去路,望著前麵一片朦朧水霧,車公公點點頭,轉身還沒走三步又折了回來,還沒站會原位的弟子見狀直接拔了刀:“還不速速退下!”
“別,小兄弟莫要衝動。”車公公一手按住精鐵刀,目光仍舊放在那片水霧上,見眼前人很不耐煩,他當下就問:“我隻是好奇,為什麽島上水霧一會兒有了一會兒又沒了?來的突然走的也極快。”
弟子時刻保持警惕,眉頭都皺在一起,卻還是耐心給車公公解釋起來:“閣主說島下壓著一條怨氣未散的巨龍,所以才導致島上氣候無常。至於水霧,那是巨龍吐出來的氣息。”
本來還打算洗耳恭聽的車公公一聽這通胡謅一時竟分不清是陸易秋特意這樣吩咐,還是眼前人故意誆騙自己。心中又氣又笑隻得作罷:“多謝小兄弟如實相告。”
拱了拱手,車公公這才走了。
他早該去廚房的,怎奈千遊島的這個院子看著小,實則裏麵的道路蜿蜒曲折,複雜交錯,沒有一個仆從在這兒,使得車公公出了他們的院子就再也摸不著北。
好容易見著個活人,原來是到了禁地。
往前走著,水霧又起,頃刻間包裹住車公公讓他寸步難行,隻得駕著輕功起來尋路,然而這一次,從地麵飛上去不到十丈車公公就感覺撞到了什麽東西,隻是眼前白花花,什麽都瞧不見。
落在原地車公公忽的靈光一閃,轉身摸索回了禁地那邊。
門口亮著一盞燈,隱約看得見剛才那個守門人站在那兒。車公公立馬蹲身秉著氣息就這樣溜了進去。然而進去的一瞬間萬般懊悔湧上心頭——這裏的水霧比外頭的更大,而且還伴著一股子花香,聞得人飄飄然,兩腳離地那般。
腳步聲從外頭逼近,卿莫離前頭跟著一個侍女,她手捧一碗羹湯輕步走進房間,卿莫離提著炭火盆後腳進去。見餘長安睡在被子上,侍女笑道:“小兄弟聰明不假,但此處潮濕非常,床鋪每天都要換一遍,隻有烤著炭火方才有用呢。”
聞言卿莫離將炭火盆放在床邊,摸了一把被子,果然和侍女說的一樣,他走時被子還是幹的,出去才多大一會子被子隻要一用力都能捏出些水來。
“一年到頭算下來這間房也就盛夏時鬼嬌姑娘來住一兩日,也不知為何沈先生將你們安排在了這裏……若不是您親自來尋我們,我們斷然不知這兒竟然還有客人住著,煩請您再忍耐一會子,我們馬上就會送來幹的被褥和另一隻炭火盆。”
侍女不好意思的說著,語氣裏充斥著愧疚之意。卿莫離聽她說了半天,注意力卻隻放在第一句話上,隨意應付兩句待侍女離開他才將思緒放回餘長安身上。
她的體溫已經恢複正常,卿莫離終於放鬆一口氣,脫下衣裳包住餘長安又將她挪去一邊,拎起被子一處又一處挨個擰了擰幹這才鋪好,隨後端來羹湯便把她抱在懷裏一麵烤著火一麵喂湯。
太陽不知第多少次照進房間地板,然而麵對潮濕的環境一點作用都沒。
“傻夫人,你再不醒來為夫就無聊死了。車雲航也不知跑去哪裏到現在都沒回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卿莫離躺在已經換好的幹燥被褥上摟著還沒醒的餘長安喃喃自語。
陸易秋居所內除了鬼嬌和沈望山,還聚著一群侍女仆從,他們耷拉著腦袋沒人敢看一眼滿臉怒氣的陸易秋。
門外走進來一人,正是那會子給卿莫離送被褥的侍女,她款款進來給陸易秋施了一禮,這才道:“稟閣主,該送去的都已安排妥當,隻是近日來千遊島氣候更加詭異,水霧白天都這般重,隻怕晚上更讓人受不了……”
陸易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斜視著搖扇的沈望山,笑中帶刺:“望山私自將他們安排在水月齋可是有什麽連我也不知道的打算?”
沈望山笑而不語,屋內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鬼嬌連忙說:“綠蘿姐姐說的情況不假。千遊島以往氣候便反複無常,卻也沒有像近日這般令人詫異,莫不是禁地裏的那東西出了什麽岔子?”
聞言陸易秋神色緩了緩,盯著鬼嬌發間歪了的珍珠發釵一瞬隨後對綠蘿說道:“你和嬌兒去給莫念安他們重新準備一個院子,酉時之前嬌兒回來同我一同前往禁地查看。”
二人領命後待鬼嬌走到綠蘿身邊,綠蘿伸手便幫她扶正發釵,下意識看了一眼陸易秋,見其表情微動,這才快步離開。
二人剛走陸易秋的臉色又陰沉下來,他將手放在腰間,細細打量著在場每一個人,良久才開口:“將那些人安置好送上醒酒湯,水霧不可控,晚上舉行煙火你們務必仔細點,出了什麽差池提頭來見。退下吧。”
“是。”
不過眨眼功夫房間隻剩陸易秋和沈望山,他們沒有一句交流,各自入座沉默了將近一盞茶時間,沈望山方才笑嗬嗬道:“閣主莫要忘了,餘天鋒還叫你殺了卿莫離呢。”
陸易秋眸光微沉,不知什麽時候手上把了兩顆鋥亮鐵球,轉動它們在掌間發出一道惱人心弦的響聲,他緩緩說:“望山,你我認識多久了?”
“隻要沈某與閣主交情尚在,即使三天也可作為三十年。”沈望山說完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苦到極致,碰到味蕾的一瞬間,沈望山臉上出現掩蓋不住的厭惡。
陸易秋看在眼裏,同樣端起茶杯,他笑:“當年我思善門慘遭滅門之災,我便立意在江湖之中做一代霸主,多年過去,我所受的苦難,遠比這杯茶要沉苦。望山與我相識數年,為祿霜閣鞠躬盡瘁,我陸易秋身為閣主卻從未提過為你報仇一事,想來也是我有愧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