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聰明
月色下他攔住山藥的去路，半個身子藏在黑暗中。
山藥有些害怕：“小、小哥……你這是做什麽……”
眼前人耷拉著腦袋，站在那兒挺不直腰板，山藥並不能看清他的臉，隻隱約聞著他身上一股子說不出的臭味，還時不時地發出一陣低沉的怪聲。
那人不搭理她。
愣了片刻山藥抓了抓緊袖子屏息從他身側繞過去，前麵巷子裏出現一個影子，緊接著各處都冒出來人影，他們全部朝著她的方向靠近。
巨鴿在房頂上蹲了一排，骨哨聲突然響起，隻聽翅膀鋪開的聲音盤旋在頭頂，那些人影也加快了步子。
剛才攔住山藥去路的那個更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山藥一聲驚呼之後一隻巨鴿就迎麵飛了過來，臉上一疼就是三道傷口。
這是夜生香的鴿子！山藥暗叫不好，那人忽的扭頭，腐爛的臉扭曲至極，蛆蟲在臉上肆意橫行，眼睛是黑乎乎的雙洞，鼻子下麵隻剩兩排牙，哪裏還是個人樣？！
“放開我！救命啊！”山藥嚇得魂飛魄散，人傀們在骨哨聲下飛撲過來，這是要死了？
裝滿酒桶的推車從某處竄出來，一個火折子扔在其中。
轟的一下，小規模爆炸之後就是一大片火焰，衝過來的人傀一陣騷亂，解小五衝上來一刀就剁掉了抓著山藥的那隻手，牽著她就往另一個方向奔去了。
皇城裏空蕩蕩的好像一座死城，著火的不止一處，濃煙在這座城裏蔓延，四處都有人在逃命。
“是夜生香幹的！那些怪物！還有那些鳥！都是他的！”山藥一邊狂奔一邊大喊。
解小五不斷回頭看身後情況，聽她這樣說當即就回：“王爺罩著他，咱們就算知道是他也沒有一點辦法！我剛才去撒尿的時候見河對麵也是一團糟，咱們現在得想辦法回府上！”
“王妃會不會出事？”
“她在皇宮裏安全著呢！知卿呢？”
“在我懷裏！”
“想不到車公公居然會違背王爺的命令……算了回頭再說，前麵那條路怕是也有怪物，咱們從那家酒樓穿過去到另一條街繞回王府。”
“嗯！”
宋婉清安排好房間派人來請餘長安時白賢兒已經來過了。
兩波人對峙半晌不歡而散，最終餘長安被安排在了餘意住處，房間妥當舒適不說還有好吃好喝的款待，然而餘某人睡不著。
此時她正坐在院子裏發呆。
深宮別院地處偏僻不說人煙也甚是稀少，萬一半夜有人來了斷她的小命那可不就是客死異鄉？
使不得。
隻是沒什麽好打發時間的玩意，四下又不能確保安全，她連自己的小實驗都做不了，這會子隻能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孤獨寂寞冷的看月亮。
“宮裏的月亮比起鎮國王府的月亮，哪個更好看些？”
卿戊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餘長安心裏咯噔一聲，這是來滅口的？
她僵著身子緩緩轉過來，行禮就道：“皇上萬安。”
卿戊壬笑了笑，擺手就坐下：“怎麽不回答寡人的問題？這也不是什麽刁難人的話。”
“皇上說笑了。”餘長安強作鎮定，借著抬頭看月亮的功夫又四下打量一圈，確定沒有暗中藏匿的殺手才放下心來：“不管在哪它都一樣好看。”
“為何？”
“恐是臣妾世俗不雅，一雙拙眼瞧什麽都瞧不出個風趣來。”餘長安說著又給卿戊壬微微行禮。
誰知卿戊壬噗嗤笑道：“你是什麽模樣寡人也是略有耳聞，不必這般矯揉做作。”
老東西，罵誰做作？餘長安心裏亂罵臉上卻笑嘻嘻：“皇上英明，難道您也睡不著？好巧喔我現在有點困先去睡了。”
“你對這件事一點都不好奇？”卿戊壬一臉狐疑。
他的問題使得餘長安有點茫然：“我應該感到好奇麽……”
“……寡人原以為你會當眾將此事說出，你沒說出來難道不是因為其他？”
當中戳穿皇帝的把戲那不是明擺著找死？卿戊壬拿她當傻子？餘長安心裏又是一陣吐槽，隨口便胡謅道：“您這樣做固然有自己的道理，君子成人之美，我可不是小人。”
這樣說順帶還能誇獎自己一番，不愧是我。
餘長安想道。
“你確實是個不平常的女子。”卿戊壬笑。
“你居然是個謀略至深的皇帝。”餘長安笑意驟收，冷眼盯著他又說：“你就不怕下錯一步棋全盤皆輸嗎？”
聞言卿戊壬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見餘長安的目光不減半分銳氣，他長歎一聲方答：“世事如棋局局新，你怎知寡人這一生有多少盤對弈？”
都說卿戊壬是個昏君，現在站在餘長安麵前的這位，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英氣是昏君不會有的東西，以及他雙眸中的深不見底的黑淵，一眼就將旁人的一生都操控去了似的。
“你明明害怕被當眾揭穿，為什麽現在反而不怕了？”餘長安質問，她是哪邊的人卿戊壬怎麽可能不知道。
“因為寡人相信你不會說出去。”
這話……這熟悉的套路……該不會……一種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
卿戊壬笑嗬嗬：“寡人這麽做無非是清理一些閑雜人等罷了，又不會影響到你家王爺尋求長生之法的路，說出去有什麽意義嗎？”
“洛翊告訴你的？”餘長安第一反應就是洛翊告訴了他卿莫離的打算，畢竟卿莫離那樣謹慎的人，除了特意留下做雙麵間諜的洛翊之外別無他人。
等等！卿戊壬這是話裏有話……
他既然知道卿莫離追尋長生之法，必定知道卿莫離的路線！果然……該死的套路。
“你在威脅我？”餘長安再度質問，這回的語氣顯然比剛才緊張許多。
“和聰明人交談時寡人總覺得很舒適。”卿戊壬調侃，“看在你這麽聰明的份上，寡人再跟你說個秘密。”
餘長安凝眉：“如果是為下一步棋做準備那大可不必。”
“明晚此時寡人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