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護妻
那股子陰狠毒辣之氣當下便將王八斤打回原形,舉著聖旨的手忽的一顫,使得聖旨直接落在地上,爬在牆上的看客迅速從上頭溜下來,擠在門口的那些人這會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個二個都像被抽了魂一樣愣在那兒。
小太監灰頭土臉將聖旨撿起來遞還到王八斤手裏又連忙耷拉下腦袋,多看一眼卿莫離都覺得自己少了七八年壽命那樣。
場上絲毫不慌的除了車公公和直勾勾盯著卿莫離的洛翊之外,就隻有他身後的白蘭蘭。
以權貴壓人一頭算得了什麽本事,白蘭蘭心中如是想著。
礙於麵子,王八斤硬著頭皮道:“還不速速接旨!”
短短幾字卻將王八斤的恐慌一點不落的表現出來,見卿莫離仍舊沒有絲毫舉動,他清了清嗓子索性自顧自宣起旨:
“鎮國王卿莫離包庇妖妻有損皇室威嚴,即日起戴罪發配邊境征戰,無召不得踏入皇城半步!鎮國王妃餘氏妖性難除,殘害無辜暴虐成癮,罪無可恕打入死牢,擇日問斬!”
宣旨期間洛翊的心跟著王八斤念的字越發跳得猛烈,聽到最後四字更是慌得六神無主,然卿莫離麵上始終一副事不關己不痛不癢的模樣。
看客們聽到這條旨意心裏都快樂開了花,怎奈卿莫離這個當事人都淡定成那樣,方才又說出那般話來,現在他們隻得屏息凝神等待著事情發展。
許是卿莫離背對著白蘭蘭的緣故,她臉上洋溢的笑容是肉眼可見的放肆。
王八斤心裏徹底沒了主意,愣在原地半晌方才結巴道:“還不領旨?”
卿莫離冷笑。
眾人頭皮發麻,就連車公公都開始鎮定不住,他這會子還笑得出來?究竟是在賣什麽關子?
“本王的夫人確實妖性難除,不過都是我們夫妻之間的閨房秘事罷了,難不成皇兄覬覦我夫人美色求而不得忍無可忍,便依著坊間沒由來的傳聞反咬一口?
此事宣揚出來損得可不止是卿家皇室的顏麵,還請王公公回去告知皇上,請他……三思。”
好不知羞恥的話,此等虎狼之詞居然從一國王爺口中說出!簡直有傷風化!
然而,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洛翊雙拳緊握,王八斤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這卿莫離公然抗旨還敢汙蔑當今皇上,幾條命?!
一直等著看好戲的白蘭蘭聽過這話猛然才意識到不對,可這會子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車公公暗暗憋笑,主子還是那個主子,一點都沒變。
“鎮國王爺!你放肆!”王八斤大罵一句卻不敢再往下說,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回去,口中支支吾吾半天方才吐出又一句:“你太放肆了!”
卿莫離眼角都夾帶著不屑,嘴角往下壓了壓又勾起滿是譏諷的輕笑:“不過是寫在聖旨上的寥寥幾句話,便認定本王的王妃是妖?放肆的到底是誰?來日本王在聖旨上寫你王八斤淫亂後宮,你便是真的有那個本事了?”
話一出口在場眾人直接炸了鍋,是個有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卿莫離的話裏有幾層意思,王八斤常年盤旋於後宮與朝堂之間又豈能聽不出來?這會子氣的老臉一陣紅一陣紫,像個鬼一樣。
洛翊眉頭緊鎖,白蘭蘭心神徹底崩亂,心想著卿莫離竟如此大膽,還沒想到更多,就聽卿莫離又補了一句:“霍亂百姓安生的確實在本王府上,但絕不是本王的夫人,你說是嗎,永寧?”
眾人驚愕。
白蘭蘭僵住。
“倘若皇兄一定要治個包庇之罪,那隻能請王公公另頒一道旨往皇後住處走一遭了。追根究底與本王有何幹係?”卿莫離悠悠地說著,腰間玉佩上的穗子被微風吹得擺動,洛翊盯著它陷入沉思。
王八斤隻覺陳年老血直衝腦仁半刻都緩不過來,兩腿一軟便站不穩,好在後麵的小太監及時扶住了他,他這才顫顫巍巍道:“鎮國王你莫要執迷不悟!交出餘長安來,皇上興許能不計較你今日的失儀之罪!”
“本王說過了,整個雲落的律文法規都由我說了算。皇上誣陷功臣將領之妻,算作殘害忠良,此等行為該當何罪?”卿莫離冷眼瞥著快被氣傻的王八斤說道。
不等王八斤想好一字半句作為反駁,卿莫離這又補道:“永寧郡主在本王府上多年,是何品性本王一清二楚,凶手如今就站在這裏,洛將軍為何不抓?”
突然被點名的洛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方才對身後幾人揮手,幾個士兵立即走向白蘭蘭。
莫名被當了替罪羔羊的白蘭蘭又悔又恨,衝上前來就揪住卿莫離衣領怒吼道:“卿莫離!你欺人太甚!你再三將我的真心無視也就罷了!暗地裏挑撥我與姐姐之間關係不說竟還打著與我成親的名號意欲將我送進宮中!如今更是讓我做當冤大頭!你不得好死!”
卿莫離的“罪行”被白蘭蘭一一爆出,聽得眾人滿麵驚愕,上前來的士兵也有些不知所措。
怎料卿莫離隔空一掌擊在白蘭蘭腹部,當下就將她擊倒在地,而後又是兩手背後,滿麵殺氣盯著她道:“你一而再想毒害夫人性命在先,再而三汙蔑夫人清白在後,你我之間究竟是誰該不得好死?
即便夫人是妖,隻要本王讓你做替罪羔羊,普天之下又有誰人敢說一個不字?收起你的癡心妄想,去死牢裏好生養著,興許能有意外收獲。”
說罷卿莫離嘴角染上一分詭笑,轉瞬即逝後冷眼瞥向洛翊就道:“還愣著做什麽?需要本王教你如何捉拿?”
洛翊在來鎮國王府的路上就開始想如何救餘長安了,萬萬沒想到護下餘長安的仍舊是卿莫離,以及這種前所未有的方式。
如此悖逆,那是抄家的死罪。
“卑職知罪,這就押著永寧郡主去複命。”洛翊半跪請罪後對士兵使了一個眼神,士兵動作麻利得架起白蘭蘭就跟在他身後走了。
白蘭蘭的怒罵聲和哀嚎聲逐漸從人群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