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聖心

  “滾出去,傳意妃來。” 臉色極差,心裏煩惱事諸多,再不想聽王八斤嘰嘰歪歪什麽屁話了。


  趙嬤嬤疾步匆匆從外頭進來,離白賢兒尚有五六米遠就跪下,伏在地上焦急稟報道:“娘娘不好了,鎮國王當眾抗旨,並將永寧郡主當做了替罪羔羊抓了去,如今她已被關入死牢之中了!”


  雜七雜八的消息早就由回宮複命的人帶進來傳開了,舉城上下沒有一人不將此事作為飯食肉糜咀嚼,白賢兒自然是知道些許風聲的。


  她扶著額抬起另一手對趙嬤嬤擺了擺,臉上寫著不耐煩,稍微起身斂了斂自己的衣裳,神色一緊方說:“眼看著就要五月了,怎的還是這般冷?也不知是不是這殿上太寬敞的緣故,本宮總覺著有穿堂風,吹得我頭疼。”


  此話一出趙嬤嬤渾身骨頭像是被千八百斤重的石頭狠狠擊碎一樣,她萬萬沒想到都這會子了白賢兒還能說出此等風涼話來,要知道白蘭蘭是她親妹妹啊!


  “娘娘……郡主從小身子就不好,且不說死牢裏陰暗潮濕,就是那裏頭關著的個個都是沒有命的主兒,她一個小姑娘家怎麽呆得下去?”趙嬤嬤拖著哭腔問道,試圖以此打動流淌在白賢兒血脈裏的親情。


  怎奈白賢兒那雙瑞鳳眼中使出的惡毒直接將趙嬤嬤的心緒打了回去,開口就是一道嗤笑:“那可是本宮的親妹妹,如今受了苦難本宮豈有不管的道理?”


  趙嬤嬤心裏一驚,正要感激涕零之際白賢兒又陰切切補了一句:“這一半日內本宮一定抽空看望她。”


  她的口吻神態中遍布殺意,聽得看得趙嬤嬤心裏直發怵。白賢兒向來喜好殺戮,蛇蠍心腸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狠毒。


  “皇上……”一道病懨懨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正苦惱的卿戊壬聽是餘意聲音當下來了火氣,畢竟她可是餘長安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千絲紗勾出來的雙麵門簾被一雙老手輕輕掀開,緊接著就小碎步邁進來一隻瘦小身影,惹得宮女都止不住側過臉去看。


  餘意身披著張舊鬥篷,帽子上帶著一圈兒有些發黃的劣質毛邊,裏麵襯著短絨。雖是稀疏,好歹也是四月半的天氣,這麽一身出現在眾人眼中屬實驚掉了大家下巴。


  不等卿戊壬開口餘意就是一道猛咳,之後連忙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皇上恕罪……妾身身子不適故而來遲,還望皇上……咳咳咳!”


  咳聲愈發猛烈,帽子之下那張慘白的臉更是惹人心疼。


  “起來。”卿戊壬皺了皺眉,他本就心火怒燒,又見著餘意穿的這樣暖和,心中燥悶至極,多看她一眼都恐將自己熱化,索性撇過頭看向一邊:“寡人不會怪你,快些起來脫了這衣裳去。”


  “謝皇上饒命……咳咳。”褪下鬥篷起身的瞬間她便打了個踉蹌,卿戊壬二話不說便衝了上去。


  餘意楞了一下,她原本就在做戲,卻沒想到卿戊壬會衝上來扶著她。


  不等她回過神卿戊壬便撇了撇嘴角輕笑:“好個弱柳扶風的意妃娘娘。”


  “皇上……”


  “不愧是餘長安的家妹,小心思小手段都是一般的多。”待餘意站穩卿戊壬又補了一句,此話一出嚇得餘意渾身都冒了涼汗,當場跪在地上就請罪道:“皇上恕罪!”


  眼前端立著的人哼笑,眼角餘光夾著她半晌,輕蔑和不屑染得整個屋裏都是,王八斤始終站在門口,聽卿戊壬如是說方才揣摩過來餘意是裝病,正尋思說些什麽,誰知卿戊壬轉身就往榻上走,並吩咐道:


  “難為意妃為了寡人的憐愛大費周章,王公公,賜她琉璃淨珠紫衫一件,素土窯瓶一隻,晉為貴妃,居上清殿。”


  話一出口眾人個個滿麵驚愕,王八斤老臉上的神色顯得比餘意這個當事人還吃驚。


  卿戊壬這是唱的哪出戲?

  “是寡人病了幾日,失去號令你們的能力了?還是說你們都想效仿鎮國王違背旨意?”卿戊壬一秒變臉,隻聽撲通跪地聲發出,餘意扭頭看去時就迎上眾人齊聲恭賀:“恭喜意貴妃!”


  一聲接一聲的恭喜聽得餘意腦仁疼,她本就不機靈,如今麵對卿戊壬這般變數,實在是開心不起來,恍然間她腦中隻有一個念頭:趕緊回去注射餘長安給的保命藥,等以後再想辦法多要些。


  天早就黑了下來,鎮國王府裏的人到這會子都還沉浸在白日的歡喜中。


  巳月軒。


  “小姐,今晚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粽子!隻可惜皇城和咱們滄瀾洲的吃法不同,他們吃甜的,小姐要不要嚐一口?”小螞蟻拎著食盒喜滋滋進屋,話音才落就見孔邑濃正收拾行李呢。


  “外頭天都黑了,小姐這會子收拾行李是要做什麽?”小螞蟻心裏甚多不安,將食盒放在桌上便提快步子來到床前,稍微彎著腰看了看,行李中還有許多銀票,看來她是要走沒錯了。


  “小姐,我們還沒有見到靜娘娘,就這麽回去了恐怕難以向老爺交代,況且天黑路遠,皇城裏也不太平,晚上趕路太危險了。”小螞蟻本能的勸說著孔邑濃,順手就將包袱拿開。


  孔邑濃便這麽由著她去,誰知小螞蟻剛把包袱放入櫃中她便發作了,一手扯過枕頭狠狠砸在地上怒斥道:“那個妖婦到底有什麽好竟將哥哥迷得這般神魂顛倒了?!公然違抗聖旨可有將我們這些和他有關係的人的身家性命放在眼裏?!”


  小螞蟻當下跪地:“小姐息怒!王爺他……王爺他既敢公然抗旨必定是有自己的勢力和本事在手裏, 府上眾人並沒有誰擔心受到牽連,足以說明王爺的手段非凡……”


  聞言孔邑濃當即狠狠瞪了過來,嚇得小螞蟻連忙低頭,她怪笑一聲就道:“整個鎮國王府的人都是哥哥養得狗,哥哥就是謀反他們也得跟著,是死是活有什麽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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