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陛下看中的女人
唐夏睜開眼時,入目是床簾上顆顆分明的透明珠子,微風淺淺掠過,碰撞出清脆且悠揚的聲音,低低在周遭環繞,及向遠方。
“我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好看的鳳眸凝著綠袖,綠袖嘴角含著笑意,應答自如。
“娘娘不是一直都在內屋裏休息嗎?”
“楚天闊呢?”她第一時間想起了他。
“楚侍衛被陛下招進尚書房了,據說是有關於劊子手的最新消息。”綠袖微頓,“楚侍衛也真是厲害,如此玄乎的事情,竟然能在一日之內尋出破綻。”
唐夏蹙著眉,本能覺著事情蹊蹺。
“去禦書房。”
赫連玨在禦書房內端著身子,俊逸的眉微微挑著,眸間平增些許憂煩。
“陛下,越姬娘娘求見。”順德才攙著袖子,小心翼翼的在赫連玨身側耳語。
近來冷魅又同赫連玨起了爭執,赫連玨周遭的氣場降至冰點,連用膳都擠不出一絲笑意。
順德才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捧著。
“讓她進來。”他不假思索。
唐夏福了福身子,一雙眸子好似天際最明亮的星。
隻是如此閃爍的星子,在麵對赫連玨時,無波無瀾。
“妾身參見陛下。”唐夏低了一身,瞬間將嘴角的笑意替換成嫵媚而奉承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似乎是察覺到她低沉的笑意,赫連玨難得好奇。
唐夏今日穿了身素綠色的長紗裙,發間一支翡翠色的簪釵,上麵挽的是玲瓏小巧的公主髻,下方三千青絲垂在纖細的後背上,唇間水嫩好似翻新的櫻花。
倒是清新可人。
唐夏抬起眸,嘴角晃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刹那間,芳華盡失色彩。
“越姬近來出落的越發標誌了。”赫連玨張了張口,最後隻是略帶詫異的吐出這句話。
“承蒙陛下厚愛。”唐夏低了低頭,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臣妾聽聞楚侍衛得知了後宮劊子手之事的線索,所以特來瞧瞧。”
赫連玨大手一揮,“朕差遣他回去了。”
“那妾身便不叨擾陛下了,妾身告退。”唐夏諫言,行了退拜禮,便施然離去。
“愛妃來這莫不是隻是為了劊子手之事?”赫連玨沉聲問道,黑眸中帶著星點希翼。
似是極為期望,能夠從唐夏那張粉唇中,聽到什麽同自己相關的事宜。
唐夏冷著眸,心底在暗自思量要如何進退。
若是換個模樣,說她表麵借著劊子手的事,實則為了來看看赫連玨,再苦訴一番衷腸,定能謀得赫連玨的掛念。
他便是如此模樣的男人,期望屬於他的女人獨獨掛念他一人。
唐夏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意,抬眸直麵赫連玨俊逸的麵容。
“妾身是賭上性命要找到那劊子手,還望陛下聖明。”
她說這話時沒有看向赫連玨,即使是目光轉向別處,唐夏也能夠猜出赫連玨眼底的神色。
沒有受傷,剩下的隻是憤怒,亦或者是詫異。
赫連玨眸光深沉,打在唐夏身上的目光久久挪不去。
“你可是在怪朕?”
他的聲音低啞而悠長,卻是和楚天闊兩個極端的音色。
相比起來,赫連玨是那種邪魅的妖冷,而楚天闊,則是泛著寒意的冰。
那大概是積蓄了許久的失望及恨意,才能養出來的寒冷。
唐夏眉間不悅。
同樣是係統的NPC,唐夏就是對赫連玨喜歡不起來。
“妾身不敢鬥膽嗔怨陛下。”她低了一身,盡可能表現的極為順從,惹得赫連玨眉頭一皺。
“越姬何故對朕如此疏遠?”赫連玨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更多的,是眼底低低掠過的受傷。
他甚至有種恍惚,若是之前的越姬,定會抬起星光瀲灩的鳳眸,泫然欲淚的凝視著他,聲音悠揚而嫵媚,恍似山澗清脆的黃鸝。
告訴他,妾身等了陛下許久,隻是不知陛下是不是不再喜愛越姬。
唐夏眼底拂過一絲不耐,揚起下巴,嘴角彎起豔麗的笑,“陛下多慮了。”
趁赫連玨還未繼續將話題拉遠,連忙又低了低身子。
“時間緊迫,妾身先行一步去尋找線索。”
赫連玨凝視著她纖麗的背影,心窩處有股莫名的氣息梗在那,上不去也下不來。
叫他難受的緊。
“兩日後,星光台下有八廖會議,朕要你同朕一同前往。”
唐夏身子一頓,歎了口氣,低低行了一禮,再輕輕的退下。
赫連玨眸色晦暗不明。
“皇上,那八寥會,可是八國齊齊參與的會議,冷魅娘娘身有輕功,看人看物都極為狠辣,皇上真要棄了她,選在越姬娘娘身上?”
赫連玨眼神無波,“按照朕的旨意去做便是。”
順德才低了一身,退出禦書房後,趕在了唐夏的身後。
“越姬娘娘留步。”
綠袖先停下步子,“順公公可是有皇上的旨意?”
他點點頭,目光及向唐夏,態度更是謙卑了幾分,“奴才一早便覺著娘娘能成大事,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唐夏皺了皺眉,“公公這是何意?”
順德才彎了彎腰,眉中都帶著笑。
“娘娘有所不知,這八寥會,自開業以來,除了曆來的皇後娘娘,皆無人能夠有資格參與。”
“每逢四年便會在一國聚集八國的統領,商討百姓之事,原本是極為隱秘的事,如今陛下不僅是輕易對娘娘說起,連同之前看好的冷魅娘娘也替換了下來!”
他的目光帶著展望,似是認定了唐夏能夠在赫連玨心中博得頭籌的分量。
唐夏很是不喜。
“這劊子手之事還未了,本宮能不能活到那一日還是個未知。”
再者,依赫連玨出爾反爾的尿性,到時候指不定會用上什麽理由將自己換下。
唐夏在心底暗補了一句,而後才將目光轉回順德才身上。
“不過是陛下即興提出的話,你身為陛下身邊的紅人多年,怎的就當了真。”
順德才畢竟是見識過了風雨,如今唐夏的想法他是再清楚不過。
“娘娘有所不知!”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唐夏如今的語氣,是因為赫連玨次次忽略了她才導致。
女人家的爭風吃醋,他在後宮如此之久,自然是清晰的很。
隻是這回不同。
“陛下對娘娘一直是極為掛念。”
赫連玨對唐夏的掛念,若是放在後宮中來講,連對冷魅的三分之一都不及。
隻是若是放在順德才眼底,那便又是另一番風向。
“此話是何意?”
唐夏好看的麵頰在日光柔和的風中,日光將她光潔的額頭照出好看的弧度,櫻唇粉嫩,綠色紗袖隨著微風及向身前,眸中瀲灩著光,似是夜空中最美的星子。
“娘娘有所不知,”順德才沉聲道,似要道出連他都訝然的話,“在這偌大的後宮,妃嬪娘娘們眼裏,定是認為冷魅娘娘最為得寵。”
“這其中的原由,奴才便不多說。”
他緩緩道,“但奴才跟隨陛下數十載,陛下心底的想法,奴才是再清楚不過。陛下心裏有娘娘,甚至於說,陛下喜歡娘娘。”
“陛下有個在夜間會頭疼的毛病,這事隻有後宮中的冷魅娘娘知曉。”他似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眸中一片渾濁,“陛下頭疼時便睡不好,白日的煩憂會擾的他徹夜未眠,娘娘可還記得您贈與陛下的香囊?”
唐夏順著他的目光,略微頷首。
“娘娘所贈香囊那日,陛下的頭疼症便有所減輕。”
“奴才鬥膽一言,奴才學著娘娘的方法,曾將禦書房內裝置好了薰衣草花,連薰衣草的甄選都是奴才一寸寸挑出的,絕對是世間良品。”他微頓,眸光鎖在唐夏身上,“隻是陛下不喜歡。”
“陛下喜愛的是娘娘贈與的,奴才先前還隻是覺著,奴才一個凡夫,贈與陛下的東西,豈能期望能同娘娘贈與的相提並論。”
“真正讓奴才改觀的,是冷魅娘娘的事。”他緩緩而談,惹來綠袖的目光緊鎖。
綠袖挑著細眉,“冷魅娘娘?”
順德才低了一身,“正是,冷魅娘娘雖然麵冷,但是心善,最起碼,對皇上的心是善意的。”
唐夏揚起下巴,對順德才的話不置可否。
“冷魅娘娘學著娘娘的方法,也替陛下做了個香囊,曾幾次提及要替陛下親自戴上,陛下戴上過幾次,但每每心緒不寧,連在尚書房中夜魅,都是念叨著娘娘的名字。”
“皇上,是真真喜歡極了娘娘。此事,也隻有時刻伴在陛下身旁的奴才知道。”
順德才的話如同一塊小小的石子,打在唐夏的心室,激起一灘向外擴散開的漣漪。
他說赫連玨喜歡自己。
她眉眼動也未動,“荒謬。”
自然是荒謬,這裏可是直播間,若是赫連玨真的愛上了自己,便不需要大費周章的去攻克些什麽了。
這其中定是有誤會在此,但唐夏懶著性子不想去解釋。
“本宮還有要事,還望順德才公公,不要耽誤了本宮的事情。”唐夏眉眼一冷,狀似無意展著笑意。
順德才無言,許久才歎了口氣。
“是奴才唐突娘娘了。”
唐夏轉過身,欲要離去,又堪堪被順德才的聲音喚回。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