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記憶
她能夠感覺到夏侯暄的存在。隻是看不見他的神情，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很失落。
“怎麽不說話？”半晌，夏侯暄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蘇瀾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淡淡地說道：“我在擔心你。要是因為我，你突然消失了，我此生都會不安。”
“那敢情好。”夏侯暄輕笑：“這樣你就永遠記得有個叫夏侯暄的鬼魂存在過。就算我消失了，至少還有人記得我。”
“你不想轉世投胎嗎？永遠存在於這個世間對你來說並不算好事。如果有一天我老了，死了，再也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就像一縷無根的浮萍，隨波逐流。那樣又有什麽意義？”
夏侯暄半晌沒有回答。
蘇瀾正在想是不是說得太過份了。或許夏侯暄還有什麽執念沒有完成吧！據說心有執念的人就會徘徊的人世間。
“不是我不想消失，而是根本無法消失。除了我的名字，其他的我都想不起來。我曾經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死，為什麽又沒有投胎，這些都是個謎。或許在解開這個謎之前，我想要消失也是奢望。”夏侯暄聲音清冷。“不過最近我的腦子裏出現了一些殘片，那些好像與我的身世有關。或許有一天我能想起自己的身份。那時候就可以投胎轉世了。”
蘇瀾沉默。
其實除了剛開始認識夏侯暄的時候保持著戒備和敵意，這段時間與他相處又產生了一些靈魂的共鳴。或許是因為她她也不屬於這個世間，所以對同樣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夏侯暄多了幾分同情，還有幾分不舍。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消失？”夏侯暄嚴肅了會兒，又恢複成平時的樣子。“那本公子離開的時候把你帶走好了。”
“呸！你才想死呢！我活得好好的，才不要年紀輕輕就死。”蘇瀾不滿地嘀咕。
“無情無義的女人。你我共處一室，孤男寡女的，該看的不該看的，本公子都看過了。現在想為你負責，你還不領情。”夏侯暄嗤笑。“算了，沒了本公子，看還有誰敢要你這個臭名昭著的丫頭。就算有，想必也是缺胳膊少腿的。”
蘇瀾刮了旁邊的位置一眼。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古代找個如意郎君。古代的男人有著三妻四妾的思想，她不想改變他們的思想，也不想委屈自己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最好的結果就是讓她開開心心地做個商界女強人，男人這玩意兒還是敬謝不敏。
“爹娘肯定會擔心我。”雨勢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她走向洞口，攤開手接著雨水，感受著它的暴躁脾氣。
“你不會想著冒雨下山吧？這場雨不是普通的暴雨，你現在下山很容易被滑石砸中，還是別冒險了。”夏侯暄勸解。“你爹娘知道你的能力，不會傻呼呼的上山找你。等雨勢稍微停了些，你再下山也不遲。”
“你還要調理多久才能恢複以前的樣子？”蘇瀾接受了夏侯暄的勸解。
夏侯暄見她‘聽話’，語氣緩了些。提起這件事情，他又適當地討好賣乖：“至少還要半個月呢！”
“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開口。”蘇瀾對鬼魂方麵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不知道怎麽幫他。
夏侯暄沉默。就在蘇瀾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說出一句非常欠抽的話。
“處——子之血是大補之物。”
一句話沒有說完，蘇瀾脫下自己的布鞋，朝著他說話的方向砸去。
鞋子穿過透明的波紋，停到了對麵的石壁上，又反彈了回來。
蘇瀾氣憤地瞪著那透明的地方，表情咬牙切齒：“你說什麽？”
夏侯暄的語氣格外的無辜：“我沒說錯呀！是你自己要問我的。我隻是如實回答你罷了。”
“哼！”蘇瀾黑著臉，背對著他坐著。
夏侯暄見蘇瀾真的生氣了，知道玩大了。冰冰冷冷的手指碰了碰蘇瀾的臉頰，戳了戳她的鼻子，她還是無動於衷。
他坐在她的麵前，與她麵麵相對。
蘇瀾現在看不見他，並不知道他與她的距離有多近。他的鼻子對著她的鼻子，唇對著唇。他清楚地看見那張美麗的容顏，而她卻不知道他的孟浪行為。
原本夏侯暄隻是喜歡胡鬧罷了。然而真的近距離看著麵前的少女，又覺得少女的一切那麽吸引人，讓他的靈魂都變得不一樣起來。本來冰冰冷冷的靈魂，現在竟像是察覺到心髒的存在，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蘇瀾看不見夏侯暄，但是突然有些心跳加速，臉頰也變得紅通通的。她拍了拍俏臉，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你……在哪裏？”蘇瀾出口詢問。
話剛說出來，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在哪裏與她有什麽關係？反正這男人……也真是可惡。總是戲弄她。
夏侯暄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看著她的唇。他在想，隻是碰一下的話，她應該感覺不到吧？
這樣想著，他飛速地碰了一下那嬌嫩的唇瓣。
“嘶！”蘇瀾倒吸一口冷氣。
好冷！剛才有一瞬間，她有種大冬天吃了一塊冰棒的感覺。本來身子就發寒，剛才那一瞬間更是冰冷刺骨。
“你……在哪裏？做了什麽？？”蘇瀾有種感覺，剛才的事情與夏侯暄有關。他越是不說話，越是可疑。
夏侯暄摸著自己的唇瓣，妖孽的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我離你遠著呢！什麽也沒做。怎麽了？是不是想我了？”
“嗤！少在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怎麽可能會想你？”蘇瀾撇嘴。
咬了咬唇，看向四周。看不見夏侯暄，不知道他的神情變化，這種感覺真不舒服。她又不是傻子，就這樣對著空氣說話。要是有其他人看見她的樣子，說不定以為她在發瘋。
“不想就算了。那我先走了。你在這裏呆著吧！”夏侯暄不悅地說了聲。
蘇瀾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留下他的話。她悶悶地坐在洞前，煩燥地等著雨水停下來。
沒有人說話，山洞裏一片寂靜。除了外麵的暴雨聲，就隻有山洞裏的回聲。
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存在，從來沒有過的孤寂彌漫在心間。她想起前世今生的種種，神情變得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