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守歲之夜
今晚的秋水山莊燈火通明，格外熱鬧。
秦青在眾人之中，喝著酒，感受著守歲之夜的氣氛。
秦霜坐在哥哥的身邊，同樣很開心。
但秦青，心中卻是有著牽掛。
“父親、母親……”
如今，父親和母親，天各一方。
而自己分明知道父親皇宮的地下烘爐，遭受煉獄一般的痛苦，卻無法將父親救出來，這是讓秦青最難受的。
“哥！你想爹和娘了嗎？”秦霜悄悄地拉了拉秦青的衣角。
秦青聞言，連忙收回心神，他不想將脆弱的一麵在妹妹的麵前展露出來。
在妹妹麵前，他要讓自己成為最堅強的依靠。
“哥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秦青努力擠出一絲笑意。
“哥。其實小霜也想爹娘了……”小霜弱弱地說道。
其實，在小霜的記憶之中，對父親、母親的印象很模糊，可以說基本上沒有。
因為在她極為年幼之時，秦義夫婦便已經離開了。
那時候，是秦青既當父親又當母親地將她拉扯大，可以說兩個苦命的娃兒相依為命。
小霜更是有頑疾在身，這麽多年來好幾次甚至秦青以為小霜挺不過去了。
不過……好在秦霜命硬，幾次死裏逃生，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但沒有父母在身邊，遇到問題時候的那種茫然、無助的感覺，秦青依舊記得很清楚，畢竟他自己尚且年幼，許多事情並不能處理得麵麵俱到，好在這麽多年裏，二伯秦濤和七叔秦通他們幫了不少忙。
“小霜，你放心！”秦青捏了捏小霜的臉蛋：“哥保證，今年父親一定會回來。對，他一定會回來，下一次守歲，他會和我，還有小霜，我們都在一起！”
“真的嗎？”小霜雙眼閃亮，帶著希冀和期盼的光芒。
“當然！哥什麽時候騙過你？”秦青笑著道。
“好耶！”秦霜笑著歡呼起來。
……
是時。
洛川皇城的皇宮。
在皇宮的地底之下。
這裏沒有白晝和黑夜可言。
同樣，這裏一年三百多日，每一日也都沒有任何區別。
更加沒有守歲的任何氛圍。
“呼、呼！”
一道仿佛行將就木一般的身子，將大量的木炭、油脂以及火石加入到下方巨大的燃燒爐裏。
滾燙的熱浪瞬間翻湧上來，將秦義的枯黃的臉上瞬間衝出一層不健康的暗紅。
秦義雙眼空洞，疲乏至極。
將所有的材料倒入熔爐之後，他緩緩地退到一旁。
良久之後，他似乎緩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上方。
上方是看不到盡頭的絕望，隻有滾燙的岩漿反射出來的暗紅色光芒，讓人頭暈目眩。
“孩子。我的孩子，青兒，還有小霜……你們現在過得怎麽樣？”
“父親對不起你們。不能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
秦義坐在地上，努力地試圖去回想記憶之中兒子秦青和女兒秦霜的模樣。
在這地下煉獄之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幾乎已經絕望。
在這裏，活下去的人很少。
因為長期在地下烘爐，一定會遭到火毒的侵蝕，經年累月，身子骨就會垮掉，內燥而亡。
但事實上，絕大多數人根本就堅持不到那一天。
大多數人在身子毀掉之前，精神就已經崩潰了。
就在昨日，秦義便親眼目睹一個比他後進來的人嘶吼著，狀如瘋狂地跳入岩漿裏，瞬間被灼燒成灰燼。
在這地下烘爐的岩漿之中，已經不知道葬送了多少性命。
秦義甚至懷疑，下一個會不會是他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夠堅持多久。
在這無盡的絕望之中，如今還能夠支持他，唯一活下去的動力，或許就是那兩個孩子。
那兩個苦命的孩子啊……
……
“轟隆隆！”
“嘭嘭嘭嘭嘭……”
守歲之夜馬上到了午夜的分割點。
洛川，這座大乾王朝的皇城，在這一刻，突然滿城點燃絢爛的煙火。
無數的煙火，在同一時刻升空，無比的絢爛和光鮮。
光鮮到幾乎所有人都忘了，在這座皇城表麵的繁華和亮麗之下，還有著難以看到的肮髒和黑暗。
煙火滿城。
秋水山莊內的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酒碗，看著天空之中不斷炸開的璀璨煙火。
薑若容突然側過臉，看向旁邊的秦青。
和半年前相比，秦青的臉上似乎開始出現了剛毅的線條，這張臉開始逐漸褪去稚氣，開始變得棱角分明，而在秦青的瞳孔裏，則是倒映著漫天的煙火。
或許這一刻，他比煙火還要璀璨，還要印人眼眸。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煙火就不會凋零。宴席就不會散去，這天下的人兒，也就不會分離……”
薑若容默默地說道。
……
但，終究，煙火散去。
宴席也終是散去。
“師父。我打算去大乾武院的藏書閣找幾門武技。”秦青道。
白秋河有些詫異地看了秦青一眼，似乎沒有想到，在今日這麽特殊的日子，秦青想到的竟然還是修煉。
而且會在這個時候，想到去藏書閣。
“好！”
白秋河眼神之中流露出欣慰。
秦青的天賦自是不用多言，但在這麽好的天賦條件之下，還能如此努力，即便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有如此突飛猛進的修為進展，依舊沒有任何的驕傲自滿。
這種心性，的確讓白秋河老懷大慰。
“咦……你突破到神罡境了？”白秋河這時候才注意到。
“是。在天玨之森突破的！”秦青點頭。
“好，好！”白秋河連連點頭，心中又驚又喜，秦青的天賦比他所預料的還要更加恐怖。
他現在也越加好奇，將來的秦青，究竟能夠成長到什麽樣的高度。
或許未來的一天，秦青這個名字，會讓整個天念大陸知曉。
而他，白秋河，也會讓人記住，他是秦青的師父！
薑若容帶著秦霜前去休息。
公羊賀聽到秦青要去藏書閣，則是受到刺激，秦青明明天賦比他好，還比他努力，這可怎麽行？
所以當即公羊賀直接進入練功房閉關修煉。
至於秦青，則是獨自一人來到大乾武院的藏書閣。
“時間已經不容許我有任何懈怠……”
看著眼前的藏書閣，秦青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