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請恕難從命啦
伏牛山的議事廳並不算大,如今房間之內隻有兩個人,這兩人一開始就唇槍舌劍,似乎話說的平和,但話語之中卻是十足十的激烈交鋒。
安火奴和武玲瓏就縮在後麵的帷幕之後,他們兩人一直都在這裏偷聽。
“軍師這張嘴真是厲害,這麽說話不會得罪那廝吧?”安火奴低聲的問吳玲瓏。
“他們在掉書袋,我隻是聽的針鋒相對的,但卻多半聽不明白,大哥!軍師這麽說大概是有他的想法,應該不會得罪那人。”
“你聽你聽,又懟回去了!這樣不好吧?”安火奴苦著臉道。
吳玲瓏回頭輕喊道:“阿四,阿四!別打瞌睡了,去給屋裏麵的茶水換一下。”
粗胖丫頭阿四揉了揉眼睛,立刻答應:“哦,小姐。”
“你進去跟軍師說,那什麽……要不要給客人準備宵夜?或者喝點酒啥的。”吳玲瓏囑咐道。
阿四沒聽明白,楞了片刻,吳玲瓏蹬了她一眼,阿四連忙點頭,快步走進了正堂。
屋子裏李耕與尹博交鋒了數個回合,大體上誰都沒有占據上風。
兩人誰都知道季成王的真正目的,但是尹博就是不主動提出來,而是讓李耕去猜測,但是李耕就是不猜,而是將尹博的話頭一個個碰回去,他也就是不點明。
這個情況就有點尷尬了,好在這時候阿四進來了。
“軍……軍師,小姐說,小姐讓我問問你,要不要準備宵夜?呃,要不要請客人喝點酒?”
李耕笑著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光喝茶水有點寡淡,我就請尹先生喝點我親自釀的好酒吧。”
“李軍師太客氣了,那尹某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阿四進來等於是插科打諢了一下,直接將戀人跟之間的火藥氣驅散了不少。
之前兩人之間的交鋒並非很激烈,但每句話都藏著機鋒凶險,稍有不慎就會落到對方的逃裏。
所以李耕決定改變策略,不在那麽單刀直入了,而是該換戰術方式。
似乎因為酒菜一上,這個喝酒之後的氣氛自然而然的就變得融洽了。
尹博讚歎了幾句好酒,如此烈酒的確是世上佳品,說實話,他也沒有喝過這麽烈的酒,自然這份讚歎發自肺腑。
“尹先生,我想請問,像您這樣的英才,在季王府內應該也算佼佼者了吧?”李耕不經意的問道。
“那裏那裏,尹某怎算大才,季王府內人才濟濟,光是謀士就不下二十幾位,想當年大唐太宗皇帝做秦王的時候,建立東策府,那是座下就有十八謀士!現在季王府內的謀士卻有遠勝與他了。”
他替季王府吹噓了幾句,自然也是順嘴而已,倒是沒有想過其他的。
李耕嗬嗬笑道:“那是當然,季王府如今是北地最有實力的王爺,座下謀士雲集,猛將也該如雲了對吧?”
尹博再喝一杯酒,腦袋有點醺醺然,接口道:“那是不假,幽州府連帶薊州等地能征善戰的將士不少,兵馬十數萬,自然戰將如雲!”
李耕點點頭,冷不丁的問道:“如此說來,季成王手中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如此胸懷大誌,大概是想要爭霸天下了吧?”
“呃……!”
尹博差點被口水嗆到,季成王野心很大,是不是真的有爭奪天下的打算?他在府中和人多有爭論,實際上大家是認為有的,但季成王還有點猶豫,似乎始終沒有下決心。
開元二十五年之後,大唐皇帝李隆基改國號為天寶,寓意“物華天寶”之意,隨後這兩年大有削藩的架勢。
這些年大唐王朝蒸蒸日上,國力越來越強盛,四海賓服,之前武朝逆亂之時,李姓皇族和王族剩下的本就不多了!李季算是所剩不多的幾個藩王了。
如果再次削藩,恐怕那是真的沒好日子過了,但是中央朝廷實力強大,他這個小藩王還能夠興起什麽風浪不成?
但是他在幽州這麽多年來,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礎就這麽放棄,想來也是不甘心的,所以這個近身幕僚當中勸他爭霸天下的就不在少數。
要說這位季成王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從這兩年的所有動作來看,他是有心要這樣做了。
別的不說,以走私的名義,不斷地從各地購置軍械就是一條,不斷招攬各方勢力,吸引很多有才之人進入王府為他所用也是其一。
否則就不會有尹博的伏牛山之行了,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李耕所言恰恰就是問題的根本。
可是這種造反的話是不能明說的,尹博也沒有這個膽子。
此人不愧是個思維敏捷能言善道之徒,立刻反問一句:“貴方占山為王,做的是為禍一方的勾當,難道還如此忌諱這種事麽?”
你們就是山賊,自古就是殺人放火造反的勾當,難道還忌諱造反這樣的話麽?尹博就是這個意思。
李耕不接他的話,再次問道:“敢問這位季成王爺的尊諱年紀,尹先生應該知道吧?”
“王爺今年虛歲二十有九了。”
李耕說道:“那就難怪了,聖人說三十而立,季成王想要成就一番事業也在情理之中,不過……”
他盯著尹博的眼睛說道:“尹先生可曾想過,我們建立燕雲忠義軍的目的?你大概從未想過,因為我們始終還是山賊而已,你這次前來為了王爺當說客,是想要讓我們改換門庭,這可你不否認吧?”
尹博有點懵,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道:“大致上如此,不過很多事都能商量……”
“這就請恕難從命了!起碼暫時我們不會答應季成王爺!不是我們自持多高,而是我們現階段還不敢跟王爺靠的太近,原因很簡單,你們是兵,我們是賊,你們是刀,我們是魚肉,我們怕的很……!”
尹博的眉頭皺了起來,李耕竟然會在沒有聽到自己的條件之時,就開口拒絕,這個年輕人是怎麽想的?
“如果真的改換門庭,就是王爺座下之人,你們又有何怕之理?”
“可是我們剛剛改換了門庭啊!咱們抗的是忠義兩個大字,這個尹先生就沒想過?從來都是賊怕官兵,那是因為實力不允許,現在我們不怕官兵,那麽我們就有了實力!雖然這點實力並非能入尹先生的法眼,但你不是仍舊來了麽?”
李耕攤開手敲了敲桌子繼續說道:“把條件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