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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劫後餘生3

  迷蒙的視線逐漸清晰,眼前的小娃娃稚嫩的雙手抓著她的流仙廣袖一角,歡快地上下揮動藕節般的小手臂,鈴鐺聲便一茬一茬的響著。鐲子如此熟悉,是她小時候戴過的,如今跑到他手上去了。


  對了這是哪來的娃啊!

  她艱難地問道:“何……為……?”


  聲音沙啞凝澀,不僅讓午陽心頭酸澀,也將身旁的小娃驚了一個機靈。


  午陽感激涕零,薑遙整整躺了一個月,終於睜開了眼睛。


  回到一個月前的驚魂一刻,彼時第十道天雷無端降臨,午陽頓覺眼前一黑,幾欲暈厥。隻想著薑遙如今生死未卜,才穩住心神淩空翻轉,複又衝了上去。


  擋她的屏障被她破解,光火散去,薑遙躺在天望台冰涼的石地上,身旁亂石鋪陳,不知是死是活。


  午陽慌忙探尋她的氣息,魂魄潰散,難以成形,此人正在生死邊緣徘徊。


  午陽毫不遲疑使盡全部仙力將她的魂魄歸攏。


  這會兒,天帝派遣的仙醫郯馳已經趕到,見眼下一派狼藉景象,對六神無主的午陽說道:“仙姑暫且一旁等候,待老夫診治一二。”


  午陽將薑遙扶起,診斷良久,郯馳緊皺的眉頭才略微鬆了鬆。


  “薑遙仙子這條命暫且是保住了,隻是傷了根本,想要恢複,也不知要多少時日,老夫全力醫治便是。”


  午陽這顆掉到深淵幾乎溺斃的心這才緩緩勻過氣來。這時才聽見一旁的石墩底下有嬰孩的‘咿呀’聲,抱起來一看,剛出生新鮮粉嫩的男娃。


  午陽問向郯馳:“這孩子是仙醫帶來的?”


  郯馳答道:“非也。”


  午陽四下查看,發現原本在天望台上的石玉不知所蹤。


  石玉有靈,此事早有跡象,曾經百裏依嵐看著這塊閃閃發光的石頭,頗為喜愛,向薑遙討要過。但被她委婉回絕,最後讓那小丫頭挑去一塊螭龍玉才肯罷休。


  隻因韻天地之精華的物件,常會孕育出生靈,天生地養已經不是個例,興許這塊石玉也正育著生命呢,於是乎薑遙一直守護著石玉。如今看來這孩子,果真是石卵裏蹦出來的。


  午陽拾掇拾掇,用自己的縞絲外袍裹了那小孩,在郯馳的幫助下,將這一病殘一幼兒帶回了涼升殿。


  郯馳在雲幕閣閉關了三日,在第三日的黃昏才緩慢現身,打眼一看比之來時的氣定神閑,如今看上起有幾分老態龍鍾。


  他對午陽說:“醫治你家仙子,要了我半條老命。待我回九重天上休養些時日,過些日子再來與水神診治。”


  午陽看著依舊死屍一般躺在玉床上的薑遙,又確認了幾遍:“我家仙子還沒有清醒,你確定她無礙了?”


  “不能確定,隻能說死不了,至於什麽時候醒,醒了是否周全,那老夫也不敢保證,看仙子自身的造化。”


  這個老頭扔下這句話便踏上祥雲離去。


  午陽對他治病隻治一半頗有微詞,數落了幾句,那老頭在雲層上撂下句話來。


  “老夫才疏學淺,無能為力,仙姑蓋請自便。”


  午陽不禁對著祥雲尾氣‘啐’了一口,這些仙官一個個的辦的什麽事情,全無用處。


  這幾日午陽也沒有閑著,帶著金萃石去天宮討公道去了。


  誰知這一圈查下來,得出這麽個結論——不知何人所為。


  金萃石原本是少晨宮的寶物,不過這石頭丟失了大半年,這是眾所周知的。若說少晨宮中的人監守自盜,那麽那日必然有宮人去過天目山。


  確實有一個雜事小仙去過,他腳程慢悠悠的,到了雪山之後郯馳已經醫治了大半天。他猴瘦猴瘦的懷裏抱著一大箱補藥,滿腦門子都是細汗珠,就是那個小仙荀樂。


  他對著午陽彎腰阿諛:“仙姑,小仙恨自己法力低微,不能幫仙子一二。這是我家主子命我帶來的傷藥,望您笑納。”


  午陽看他趕個路還能累成這樣,不免唏噓,接過藥箱,就讓他去偏廳喝口茶歇息再走,免得將他累死。


  而除了荀樂,就是天帝派來的這些幫忙的仙官,自然金萃石不是他們帶來的,於是這一件要命的冤案,就變成了一件無頭案。


  縱然午陽一腔憤慨,也隻能靜待結果,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有個準信。


  白白的挨了這一劈,之後還將金萃石原封不動的送回少晨宮。午陽心底的這股憋屈愣是找不著說理的地方。


  天界因多了個真仙,閑暇時分聚在一起議論了些時日。


  “自古今來哪個應劫的不是命懸一線,何況水神這番是因禍得福啊。”


  “天地之靈胎那可不是誰都能撞上的,以往生出些魚蟲鳥獸,已然珍稀,如今竟讓她得個活生生的小兒,可了不得。”


  “善哉善哉,不知那小兒是否有通天本領。”


  “不得了不得了,將來水神,大家可得罪不起了。”


  “你說當日我若自請去鎮守雪山,會否得此大業啊。”


  “事後軍師,莫說當日,當日誰不是對那裏避之唯恐不及。”


  ……


  可見老天爺是公平的,所受的不公正,會以另一種方式加以補償。


  水神對自己跳過嫁人直接當娘這件事情,懵了須臾片刻,也便欣然接受了。就如同當初的午陽一般,好好將他撫養成人便是。


  何況天生靈胎這般可遇不可求的靈孩,自己生,也未必生得這般靈秀。


  午陽和勉強能開口說話的薑遙通過氣之後才知道,當日千鈞一發之際,確是這塊石玉淩空飛來,幫她擋了那致命一擊,這才讓她免於魂飛魄散。


  此刻她吃力地抬手想要輕撫他粉嫩的臉頰,卻被他一手握住了大拇指。溫暖細膩的觸感觸動了她心頭那根叫母愛的心弦,她已經有做母親的覺悟了。


  午陽知曉了其中的緣由,對這孩子的喜愛更是多了幾分。


  “這孩子是天緣啊!你我既然有這番緣分,從今往後,姑奶奶便拿這條命護你周全。”


  孩子留在了涼升殿,因為是石頭裏蹦出來的,薑遙笑稱他為石磯子。


  “這個名字太隨意了些,你再好好的給整個名字,一聽就大氣,一聽就知道有福氣的那種。”


  旺福聽著大氣福氣不,怕午陽上手給她一刮子才沒有繼續玩笑。


  “想起個名來,叫君屹”


  “君屹。”午陽念著,“這個名字……似曾聽說過。”


  湛湛一君子,屹然天地間,這是當初起名的那個女子,對孩子的寄望。


  (作者:咳咳,您的夫君已送到,請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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