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丹黛之山2
涼什殿這個被眾人遺忘的角落，這兩日卻挺熱鬧，連著有客人造訪。
先來的是月老殿的小仙，開了殿門之後，他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本花名冊，之後便說明了來意。
“我們月老大人聽聞大仙有意尋仙侶，特命我前來送上三界內德藝雙馨，有名望有地位的男仙名單，以供大仙挑選，敬請笑納。”
她什麽時候說要找仙侶了？這謠造的真是空穴來風啊！
還造了本冊子，難道那裏麵的大仙就願意與她成婚不成？
薑遙將信將疑的打開名單冊子，一看，啊，還挺詳盡的，有配圖。嗯，身高五尺有餘，髯發呈爆炸式的向四周擴散，長得特別敦實，乃閻羅殿當差的。又翻一頁，四帝中的北帝，年紀大概和她失散的爹差不多……
“月老的心意我心領了，你回去跟他說，本仙無意尋仙侶，無需他老人家費心。往後這種道聽途說的事情就不要當真了，明白了嗎？”
“大仙您的意思是……小仙明白了。這冊子您留著慢慢看，萬一哪天心血來潮，翻開一看，覺得挺合適的，我們月老宮隨時為您效力。”
“嗬嗬！”她幹笑兩聲，“月老殿還真是盡忠職守呢，有心了。”
服務如此周到看來是有人給他們打過招呼了，若問此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安夏無疑。
小仙被她打發走之後，她又鼓起勇氣翻了幾頁，又歎息著合上了。
雖然她年紀也不小了，仙階是挺高，不給她配年輕的小神仙確實沒錯。但是可否找些相貌端莊一些的仙官，至少身高七尺以上，中上之姿吧？
這樣一比，琴音倒是非常可取。
這才剛有那麽點念想，第二天就有個小仙女來拜訪，給她的小火星給澆熄了。
她這座雪山給人很安全的錯覺嗎？以往連大仙都不敢上門，現如今小神仙上門都不驚慌了？
那小仙女在殿前自報家門：“小仙乃是天宮禦花園的管事碟柒，求見水神。”
她因為遠離天庭多年，對那些人事一概不知，隻從錦繡的嘴裏偶爾聽見幾個名字，碟柒倒是聽說過，那是當初錦繡抱怨的時候帶上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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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不，那個碟柒真是個循規守矩的姑婆，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前日問她要胭脂紅，死活不肯給，硬是叫我先去內掌事那裏領了玉牌再去。這又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天上人間隨處可見，有跟她斡旋的功夫我還不如自己去采。真真讓人無話可說！
她與這個碟柒平日裏也無往來，不知她為何到訪。
廳內見了這個仙女，跟錦繡嘴裏的老姑婆還是有差距的，人家好歹也是個如花似玉的美麗仙子，之前把她想得太抽象了。
但碟柒的臉色不是很親善，仿佛薑遙欠她十株胭脂紅似的。
她為自保不得不端起水神的架子，臉色也挺硬：“請問有何貴幹？”
“水神……您……”碟柒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
“我……怎麽？”
她終於提起勇氣問：“近日月老殿是否與水神您有信，對於這件事，不知水神作何回應？”
薑遙一頭霧水，啥，她的終身大事在仙界已經這麽受重視？除了月老殿，連女仙也開始關心了，怎麽看著比午陽還著急呢！
“回應？什麽回應？”
“請問水神是否答應了月老的牽線？”
咳咳，那花名冊尷尬地扔在書案一旁，原不知是將它燒了好還是收藏起來好。難道那裏麵有她的心上人？
“還未答應，畢竟這不是小事，哪能輕易答應。”
她說的平平常常，沒有任何曲折迭起，誰知那碟柒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聽完後竟跪下了……跪了……
這是哪出？薑遙疑惑中多了幾絲惶恐。
“請……請起，有話咱們好好說，不必行此大禮。”
“懇請水神悲憫小仙，萬不可答應與琴音大仙的婚事，隻因……”她欲言又止。
薑遙卻已恍然大悟，這個又是琴音那老小子的受害者。他的後宮來找她？何其無辜，這事情還有殃及池魚的？
薑遙將那本花名冊給她遞了過去，說：“月老原是讓我從中挑一個當夫婿，我還沒有答應。這事情與六師兄毫無關係……你莫要慌張，先起來……”
碟柒這才站起身，接過名冊翻了起來，果不其然沒有琴音。這把她那張美麗的臉憋得又紅又囧。
“如此說來水神並沒有……”
因為困窘此人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
“我與六師兄除了是同門，便再也沒有旁的關係了。”
“小仙今日貿然前來，多有打擾，甚是羞愧，望請恕罪。”說完便急急告辭，乘風而去。
直覺她還有些話沒有說清楚，逃也似的走了，真真有些莫名。
到了夜間，她行走在空無一人的涼什殿，從廂房走到花園又從花園走到雲幕閣，實在人去樓空空寂寂。又飛去了天望台，想起曾經立在此處，熠熠生輝的石玉。
那些年剛來雪山的時候，對羅殺誠惶誠恐，總感覺涼什殿薄薄的結界根本壓不住那個大魔頭。每日裏呼嘯的北風，就像是魔頭的怒吼，聽著尤其驚悚。
時間久了就知道，這個老東西也就隻會動嘴皮子，你要是聽進去他的威脅，那就是對自身的不自信。
一開始羅殺會罵她小賤人，說本尊什麽身份，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嘍嘍也敢來找死，你以為魔界至尊是什麽，是你望不到夠不著的存在。還不乖乖給老子放出去，留你一條全屍，否則等老子自己出去，一定將你挫骨揚灰。
那時她還會又害怕又委屈的去午陽那裏尋找一絲安全感。
午陽便會說：“他若是自己能出來，就不會和你扯淡，他不過是想動搖你的意誌。堅定本心，是一場艱難而漫長的修行，勉之。”
羅殺見罵罵咧咧不管用，就開始懷柔，竟像個家中的長輩，每日軟言輕語，順帶攀攀交情。
依舊是午陽：“有時候好聽的話比惡毒的攻擊更能摧殘一個人的意誌。就像在荒地裏走了很久的人忽見一縷炊煙，心向往之，殊不知那可能是惡魔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