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戰爭之始
時值恒蒙曆西元245年的冬日。
“集中隊伍！集中隊伍！別落單！別被切開陣型！”騎兵陣的統領在前方高聲提醒著。
“勇往直前！前進！前進！前進！！”洛林——身為第四旗團第一騎兵團其中一名騎兵的隊長，他高喊著前進的口號，將箭矢搭上騎弓。
凶悍的獸人用彎刀將人類的頭顱割下，然後被騎槍串成一串糖葫蘆。
一支箭矢猛然射來，將一名人類騎兵的頭盔射出了一個凹坑，旁邊一名獸人見勢一刀就將這名人類斬落馬下。
“殺——”高昂的戰意鼓舞著人類的騎兵們，哪怕他們遠遠不如獸人們強壯。
但他們不畏犧牲！他們怕死，但他們更怕家園受到侵略，更怕失去他們的榮譽。
因為，他們是阿爾汗默騎兵團！
“前進！前進！”
錐頭狠狠刺入獸人不成陣型的騎兵團，丟棄了騎槍的人類騎兵拔出了自己的騎兵長刀，與獸人的彎刀交撞，發出金屬碰撞的錚鳴。
“殺光他們！”獸人的臉上滿是怒容，“殺光這群騙子！”
“為了咱們的孩子免受饑餓！殺光這群背信棄義的蠢蛋！讓他們知道獸人的厲害！”
“去死吧！蠢才！”獸人騎兵統領一刀將一名人類斬落馬下，一手拍過人類的頭顱，砸翻了一頭馬的腦袋。
突然間，一根箭矢穿過這名獸人統領的眼睛。
“統領！”
“這群天殺的！該死的畜牲！殺光他們！為統領報仇！”獸人們群情激憤，獸人副統領紅著眼睛看向了箭矢的來源——一名高瘦的年輕軍官距離自己尚有百米的位置，就能夠在騎射狀態下精準射擊，可謂箭術高超。
“這群背叛者殺了我們的統領！”
“是他！是那個弓箭手，幹死他！”一名獸人指著洛林道。
獸人們紛紛注意到了洛林，憤怒不斷地在獸人的騎陣中傳遞，統領死亡的信息非但沒有打擊到獸人的士氣，反而讓他們更加憤怒。
本就不依靠陣型殺敵的獸人們在失去理智之後戰力不減反增，憤怒的他們即使用蠻力也能夠在不切割人類頭盔與胸甲之間縫隙的情況下打爛他們的腦袋。
箭矢的破風聲不斷穿過獸人的騎兵陣中，剝奪著一名又一名獸人騎兵的生命。
騎兵對衝的戰鬥死傷無數，正麵作戰而死，落馬而死，被踐踏而死的戰士們在這場遭遇戰中付出了他們的生命。
當獸人們集體包圍住那名神箭手時，他們的速度再次加快。
“為統領報仇！”
猛然間，一個球形區域的空氣忽然凝固，裏麵的氣流迅速湧動，形成了速度越來越快的旋風。
氣球爆裂，狂暴的氣流掃過這些衝向神箭手的獸人們，將他們直接掀翻。
“魔法師！人類法師！”
“我來幹掉他！”一名獸人遠遠地投出了自己的彎刀，彎刀在空中不斷回旋，卻突然好似撞到一麵牆壁，彈開後便落到地上。
獸人的騎兵陣已經被鑿穿，人類的騎兵開始往回鑿。
“撤吧！”一名獸人皺著眉頭。
“我要為統領報仇！”一名獸人惡狠狠地盯著遠處的敵人，洛林與他的眸子兩兩相對。
“報仇還有很多機會，再這樣下去隻會徒增犧牲，能跑多少跑多少，”那名獸人深吸了一口氣，“下令全軍撤退！我的士兵們！跟我斷後！”
“副統領！你必須回去！”
“將軍，必須斷後，”副統領神色凜然，“不準有一個將軍跑在士兵的前麵，傳我命令，全軍撤退！”
一麵藍色旗幟掛起，獸人們紛紛調轉馬頭，開始撤退。
還是有大批的獸人在逃亡時犧牲，回去的獸人隻有五分之一不到了。
二十天前。
一群長相奇怪的類人生物盤膝於披掛著獸皮的大帳內，一張簡樸的木桌上擺放著一張皮紙地圖。
“薩維塔計劃失敗了，我們的軍團無法攻下那群王八的要塞。”一名魁梧雄壯的獸人軍官惡狠狠地跺了一腳——他是薩裏獸人汗國中被譽為最勇猛的將軍的“薩奇拉亞”。
“銀牙城不應該是我們的主攻方向，敵人的地勢更高，我們得想辦法渡河。”另一名相對瘦小的獸人軍官陰沉著臉，用手指劃過地圖上的克林河。
坐在大汗左側的獸人軍官聳肩道：“即使是枯水季，我們的船也沒辦法支撐我們渡過克林河，要是我們有那群王八的造船技術就好了。”
“這個冬天如果沒辦法拿到王八們手裏的物資，不知道有多少子民會餓死，去他*的王八蛋。”一名獸人突然從凳子上站起來，用力將桌子捶出了一個凹陷。
這些一口一個王八的獸人們，是薩裏獸人汗國素質最高的一群軍官了。
戰爭源於普隆帝國阿爾汗默公爵在商貿上的獅子大開口，人類的探子了解到薩裏汗國物資的短缺，因此對薩裏汗國獅子大開口。往日一頭牛能換到兩噸的糧食，今年，阿爾汗默隻許換八百斤，跌幅超過一倍，談不妥，就是戰爭。
薩奇拉亞看了看那名獸人，隨即罵道：“堅壁清野，去他*的堅壁清野，這些王八寧願把糧食放在倉庫裏爛，也不提供給我們，該死的。”
“咱們的商隊都被壓回來了，看看西利亞聯邦那邊能不能……”瘦小的獸人軍官提議道。
薩奇拉亞反駁道：“鐵頭娃就是鐵頭娃，西利亞那群渣滓不把咱們吃得骨頭都不剩就算了，他們變著法子讓咱們吃虧，我絕對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對，他們就是魔鬼。”
獸人軍官們紛紛附和，沒有一個人想跟西利亞聯邦的人有來往。
這群打仗的軍官還有另一個身份——他們兼顧著薩裏汗國的政客身份。
“要不，我們和吉克沙皇國聯係聯係？”瘦小獸人再次提議。
“咱們可以跟沙皇國用畜牲換點船，然後從克林河下遊渡河過去，繞山而過，裏外夾攻他們的關隘，先把關隘打下來，然後沿河去把哈木其打了。”薩裏獸人汗國的大汗——薩利克叉著手指，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獸人們。
旁邊的薩奇拉亞從嘴裏蹦出幾個詞來：“哈木其的兵力我們都不清楚，你打個蛋蛋。”
“那怎麽辦？”大汗瞪了他一眼。
“傻瓜們！我們為什麽要和大王八頭子作對，去西邊。”又一名魁梧的獸人軍官指了指地圖上的無名領——這塊領地的防守薄弱，普隆帝國對這個地區的管轄力度較低，因為這塊地區是普隆帝國與西利亞聯邦的交界區。
大汗罵道：“混賬！你們什麽都不懂，我們已經劫掠過那邊好幾次了，再這樣下去他們會遷走得更多，我們還劫什麽？先讓他們休養生息。”
“要不咱們去打沙皇國？”瘦小軍官再次提議。
薩利克的胸膛不斷的起伏，看上去像是氣極了：“滾蛋，一個阿爾汗默就讓咱們吃虧吃個爽了，你他娘還想招蜂引蝶？滾滾滾。”
誰讓這些獸人們正經主意不會出，光出些餿主意呢？
“我有一個辦法。”一名氣質格外出塵的獸人穿著長袍，他並沒有像軍官們一樣穿著亂七八糟的鎧甲和皮甲。
“你有辦法跟咱賣個錘子的關子。”薩奇拉亞瞪了他一眼。
“強攻銀牙城，奇兵奇襲哈木其。”長袍獸人回以犀利的眼神。
“妙啊！”瘦小的獸人軍官一拍掌，來了個戰術後仰。
“老子怎麽沒想到。”
“我們會死很多戰士。”長袍獸人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這些獸人未免也太蠢了點。
“為啥，這不是很好嗎？”
長袍獸人不緊不慢地解釋著；“縱觀我們以前的戰役，人類的智慧絕對在我們之上，我們佯攻，阿爾汗默怎麽會看不出來？隻要全力一擊，讓他們知道我們抱著必死的決心，他們才會從哈木其增兵，而且一定要快，不能等後方的援兵增援到哈木其，隻要在普隆帝國站住腳跟，我們就能繼續侵蝕過去。他們總不可能在內部也堅壁清野吧？”
“不愧是軍師，咱們今年有糧食吃了，哈哈哈哈。”大汗開懷大笑。
長袍獸人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說過，要付出很多戰士的生命，但如果他們不犧牲，我們的子民就會大批大批地餓死。”
獸人族的軍師——鐵留克的心中此時充滿了疑惑。
人類往常都會為了獸人不入侵人類，會保證獸人族最勉強渡過冬天的糧食貿易往來，但今年，他們為什麽不這麽做了？
糧荒！或是，塞納帝國那邊的人要開戰了。
信息……信息太少了，那些商隊裏的探子根本沒辦法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鐵留克歎了口氣：“作戰計劃我已經擬定好了，那些空心木頭的開采程度怎麽樣？”
“空心木頭？軍師要的分量，咱們砍得足的。”一名獸人副官看見鐵留克注意到他，心中有些喜悅——他是這群軍管裏地位最低的後勤官，也是薩裏獸人汗國不久前才設定的官職。
“繩索編織進度如何？”鐵留克繼續問道。
“完備。”後勤官點了點頭。
鐵留克點頭道：“我們搭浮橋過去，沙皇國的那群人也不是什麽善茬，而且我估計沒辦法和他們買到船的。”
“為什麽？”後勤官撓了撓後腦勺，不知所以。
鐵留克解釋道：“第一，船沒辦法讓充足的軍隊渡河，第二，沙皇國對船隻的出產極少，因為他們不需要，第三，我們沒有足夠的錢，沙皇國同樣有豐美的草場，我們的牛在那裏不值錢。”
“為啥在普隆值錢，在吉克就不值錢了呢？”後勤官繼續撓頭。
“……執行命令就好，我已經和你說過四遍原因了。”鐵留克頭上黑線。
“是！軍師！”
而另一邊。
阿爾汗默公爵正坐在軍營書寫軍隊整編調集的軍冊，他很清楚今年的獸人必將襲擊普隆帝國，他已經盡量將西部無名領的民眾都盡可能遷徙走了，銀牙城、哈木其城、格拉亞城的周圍都執行了堅壁清野的策略。
陛下征收糧草的原因，究竟是什麽？塞納帝國難道要和普隆帝國翻臉嗎？
阿爾汗默起身稍稍活動筋骨，然後走出了營帳。
這場戰爭的起始，便從這裏開始。
……
十一月五日，獸人軍帳內。
“錐頭陣？”鐵留克皺眉道。
大汗點了點頭：“是的，軍師，人類的騎兵陣首次和我們交鋒，他們的錐頭陣擁有極大的殺傷力，此戰之前，我們一直以為人類的騎兵不如獸人的騎兵，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鐵留克拿起一柄長達三米有餘的木製長槍般的武器，摸了摸這柄騎槍，問道：“這是……？”
“騎槍，殺傷力極高，比我們的彎刀強得多，但似乎是一次性用品。”大汗解釋道。
鐵留克搖了搖頭：“一次性用品，我們是用不起的……這一戰竟然敗得這麽慘烈，敵人的傷亡呢？”
“一千對一千，我們還剩一百八十人返回，敵人……損失大概在三四百人。”大汗眉頭緊鎖。
軍師瞪大了眼睛：“獸人族比人類強壯這麽多，戰損竟然如此誇張？這都是錐頭陣的效果？”
“是。”
如何破解……鐵留克閉目沉思，突然，他眼睛一亮。
早年的戰役中，人類用重甲方陣的方式對抗獸人騎兵，或許，獸人也可以用重甲方陣對抗人類騎兵。
但他想錯了，因為獸人沒有重騎兵，因為礦業落後，冶煉行業同樣落後……但人類——他們擁有厚重的鎧甲和殺傷力極高的騎槍。
此刻，人類陣營的大帳中。
“公爵大人，此次遭遇戰中，騎兵統領先身士卒，死於戰場……”一名軍官單膝跪地。
“副統領呢？”阿爾汗默公爵——這位帝國南方最具權勢的年輕人問道。
“也……也死了。”軍官的聲音有些顫抖。
阿爾汗默公爵擺了擺手：“這隻編製……幾乎已經散了吧，暫時讓他們等待整編吧。”
“是，騎兵團裏有一名叫洛林的士兵，他在戰鬥中使用了魔法。”軍官抬起頭，報告道。
阿爾汗默皺眉：“魔法師？魔法師來軍團？你確定？”
“是，的確是魔法師，法術應該是氣爆術和空氣屏障。”
“嗯，洛林……”阿爾汗默想了一想，忽然說道，“他的姓氏是什麽？”
“米連德。”軍官回答道。
“出身。”
士官長拿出士兵戶籍冊，迅速按目錄找到了洛林?米連德的身份。
“帝國北方，似乎是一個山村裏出來的，具體應該在王室領東部。”軍官的目光聚焦在士兵戶籍冊上。
“原來是他……調任到另一個騎兵團吧。”阿爾汗默仰在椅子上。
軍官繼續補充道：“他擊殺了獸人騎兵團的副統領和正統領，殺死的獸人有幾十名，這樣的軍功……似乎沒有前例。”
“讓他接任他待過的那個騎兵團好了，從後備兵裏麵整編騎兵，恢複編製。”阿爾汗默下令道。
米連德將軍調教出來的人，軍略應該不會差，相信他很快就能把填充進來的三四百名騎兵練得得心應手。
目前可以透露的情報：
中土大陸主要由五個人類國家構成，分別是塞納帝國、普隆帝國、瓦恩議會國、教皇國與西利亞聯邦。
薩裏獸人汗國位於南方大陸東部，其西部為吉克沙皇國，再往西則是草原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