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出發
“嗯……米連德到底是什麽東西？我經常會和那些人聊天，他們會提起你，也會提起米連德。但是他有什麽含義？還是一個人？是你嗎？”
“米連德是一種精神，是一種兼容並包的精神，是一種和平共生的精神。我沒有辦法用言語解釋，但以後你會明白的。”洛林道。
猴子仍然有些疑惑，他甩了甩頭，將話題轉回：“你可以把南方的魔獸也像這樣收服嗎？”
“我不知道，但現在他們入侵了我們。你們是公民，而他們是入侵者。如果我給予他們優待，那算什麽？”洛林反問道，“對於米連德來說，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獵槍(原句是食物和刀劍)。”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聽到義務、保護和公民的時候，我的心中就會產生一種……我不懂怎麽表達，”猴子垂著腦袋，看上去有些沮喪，“我還是有很多東西不會說。”
“這是歸屬感，”洛林微微一笑，“你已經認為自己是米連德的公民了。米連德會保護每一個公民，就像是一個人會保護他的手臂和腿腳一樣。這是一種在避風港中的溫馨感，而當你在為米連德付出的時候，你也會感到幸福，這是一種回報的幸福感。有索取，有付出，才能建立良好的關係。”
“我大概明白了……你是米連德的主人嗎？”猴子問道。
洛林拍了拍猴子的肩膀：“每個人都是米連德的主人，米連德屬於每個人，每個人都屬於米連德。而我隻是領導者而已。”
猴子思索了一會兒，隨後道：“我們會加入米連德，一定。既然其他的魔獸沒有在人類社會中工作的能力，但他們能形成戰鬥力，我們不能隻索取而不付出。我們可以保護米連德。”
“當敵人入侵的時候，米連德的大部分人都會奮起反抗的，為了他們的家園。”洛林肯定道。
但猴子卻將注意力放在了“大部分”上：“還有人不願意嗎？”
“人心總是複雜的，有些人並不會。有的人會選擇避戰，選擇逃亡，這些人我也能理解。而有的人會倒戈相向。人性總有邪惡的一麵，並不是每個人都心向光明與美好的。”洛林道。
“那他們很可恥，至少魔獸……”猴子的氣息軟了下來，因為當哼哼哼死去之後，也有魔獸倒戈向了敵陣。
猴子掃開先前的頹廢，堅定道：“至少我能確保，我，還有許多魔獸都願意為了米連德奮戰到最後。”
“早點去休息吧，明天你還沒辦法歇呢。那些殘部和流離失所的魔獸們還得靠你來收攏他們。”洛林站起身來，揮了揮手。
十月八日的深夜，薩塔爾在寢宮中並未入眠。
中樞省在奧德利亞的新政之下，改變是巨大的。擁有了洛林許諾供給的生產技術和軍用飛艇技術之後，一大批新型的產業正在中樞省蓬勃地發展著。
然而薩塔爾要麵對的問題卻頗多，新型產業的興起促進了資本的產生與運轉，新的資產階級代替了原有的地主階級繼續侵蝕經濟命脈。好在政策方麵有洛林在米連德特區作為參考，資本家的發展速度被嚴格抑製，經濟命脈絕大部分還掌握在普隆帝國的手中。
原有的製度在進行革新之後，大幅提高了階級流動速率，高等階級的利益從原先一直與國運捆綁在一起降低到三代之內。階級通道的放寬有利於鼓勵人才發展，自從元老派一係被拔除之後，就連普利學院中的學風也整肅良多。
薩塔爾雖然對各項事務並不精通，但他也能看清現狀。雖然普利學院仍然是普隆帝國投資最多、規模最大的高等學院，但比起海斯特研究院，普利學院造就的可用人才質量、數量是遠遠不如海斯特研究院的。
教育是發展的基石，在明確這一點之後，薩塔爾就要求奧德利亞先著手於教育的改革。教育的改革是長期的，但同樣也是迫在眉睫的。因為時代的變換與當今的國際局勢都讓普隆帝國需要居安思危——雖然現在也根本算不上居安，南方的戰爭仍在繼續。
在教育上，決策階層一致的看法都是要嚴格把控教育質量，保證人才輸出。然而在經濟上，卻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論點。
第一種是以奧德利亞為首的論點，實行部分計劃經濟與部分市場配給，增強帝國對經濟的掌控能力也限製資產階級的發展，防止資產階級把控政治。這種論點的好處在於對帝國的長期發展更有裨益，但是對於經濟學人才的需求量大。
第二種是以雷斯為首的論點，實行完全市場經濟並輔以反壟斷法律，認為市場具有自我修正性，能自行調控經濟發展。這種論點容易致使資產階級的資本兼並速度加快，到哪能夠降低對行政人才的需求。
而幾句話是無法概括兩種論點的，執有某一論點的人都認為自己的做法更正確，對帝國的發展更有幫助。也有人認為隻要把控對礦石等較為特殊的產品收歸帝國生產即可，其他奉行完全市場經濟的。經濟這門新興的學科在埃洛普利城同樣被執有不同論點的人們大書特書。
不過，真正在執行的還是奧德利亞的政策。因為洛林的決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是大部分人都能看得見的。而雷斯的論點反而沒有實際成果進行論證。
而還有一方麵，則是軍事。洛林除了飛艇的製造技術以外，還提供了銅鐵合金的生產流水線技術。而洛林特有的練兵技巧也一並交給了王室，如果不看洛林之後研發出的火炮以及即將出示的火車等新型軍事用品以外，王室已經掌握了洛林之前所有的軍事技術。
除此之外，還有新型水泥的生產配方和流水線。洛林將這些技術全部交給王室，第一是為了讓薩塔爾對自己放心，第二是洛林掌握了更有力的軍事技術。
這也給予了普隆帝國足夠的信心去應對南邊的敵人。
但明明應該是帝國正在蓬勃發展的時期，行政、經濟、軍事，三項國家硬實力評價標準齊頭並進，新政的阻力越來越小，王室的權力越來越大，可薩塔爾仍然感到了威脅。
這種威脅，卻來自於已經將兵權放給薩塔爾的洛林，甚至將生產技術和政策原理都共享給王室，毫無保留地將一切都送了出來。
這是為什麽？
是因為卡羅琳嗎？薩塔爾並不這麽覺得。他知道現在不應該去懷疑這個給予帝國新生，成為帝國最強後盾的米連德，但是米連德對王室的威脅卻是不可忽視的。
為什麽？薩塔爾不知道，這似乎隻是一種直覺。
他的內心在被權力動搖，他好不容易真正成為了帝國掌握最高話語權的皇帝，他的野心鼓動著他清掃可能威脅自己的一切障礙。這是人的私心，是他站在這樣的位置上後自然而然會產生的。
洛林明明是他的後盾，他卻產生了這樣的心思，這不可理喻嗎？並不，薩塔爾是人，是一位有野心的皇帝。
薩塔爾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定下心來。他開始勸說自己，洛林與他走的道路是一致的。就算雙方撕破臉……薩塔爾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贏。就算失敗，洛林的孩子也仍然是普隆帝國王室的血脈，不管怎麽說，洛林最終都不會成為王室的敵人，也不會成為帝國的敵人。
可自己的煩惱到底來自於哪裏？
當薩塔爾開始深度地自我審視時，他明白了。
最大的威脅，就是他自己。他害怕自己把握不住手上的權力，害怕自己改變初心，也害怕他為了王室的私利而走上“眾叛親離”的道路。
但薩塔爾不會走上他所害怕的道路，正是因為他每天審視自己的內心，堅定自己的方向，才能夠做到如今的地步。
他要做的，是繼續支持奧德利亞和洛林，僅此而已。一個有氣量的皇帝，才能領導帝國走向繁盛。
十月九日的淩晨，飛艇就已經來到了卡倫迪開發區。五十艘飛艇黑壓壓地遮擋了天空，不過在夜色之下卻並不顯得那麽引人注目。士兵們在睡了三個小時之後，便迎來了早晨的一縷陽光。
接下來的作戰將是一麵倒的，因為魔獸根本沒有反製這些飛艇的機會。飛行魔獸將會因為禁魔法陣墜空，而不依靠魔法的飛行魔獸，則會被箭幕殺死。
洛林要做的隻是和猴子一起收攏魔獸而已，為了防止敵人出現強大的飛行魔獸，飛空艇上專門派遣了幾名戰鬥法師。雖然沒他們不如洛林一般能近乎隨心所欲地在戰鬥操縱魔法，但比起普通的法師，他們的應變能力和反應速度都要強上許多。
秋風送寒，凜冽的冷風吹在海拔足有千米以上的山地中，準備出發的士兵們被風吹得打起了哆嗦。
“這邊弩矢還缺兩箱！快！”
“炸彈一箱！”
士兵們匆忙卻有條不紊地將軍備物資運上飛艇，經過改進後的飛艇其發動機功率更為強大。其中有三艘飛艇是最新式的飛艇產品，氣囊外包裹了一層藍螢軟鐵合金，其硬度與韌性都遠超原來的軟金屬。
這些士兵們都是從治安署中調來的武裝力量，這些“警察”們的實力比正規軍還要高出不少，再加上他們的武器和裝備，比之精銳軍都猶有過之。
大約在準備了十分鍾之後，這支精銳的空軍便開始行動了。
遮天蔽日的飛艇群在升上天空之後投下的陰影籠罩著大地，從未見過這般景象的猴子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危險感。這隻猴子將和洛林、佩蘭、淩風一起在熱氣球上低空行動，同時對周圍進行索敵。飛艇的轟炸區已經規劃完畢，大致就是佩蘭給出的那一片敵軍勢力範圍。
猴子第一次飛上天空，雖然他沒有恐高症，但還是有些懼怕。
“這些飛行器到底是怎麽飛起來的？”猴子疑惑道，按理來說，提供這麽大的飛行器起飛應該需要巨量的魔力才行，可是……
洛林放下了望遠鏡，轉向猴子道：“氣體具有浮力，看見上麵巨大的氣囊了嗎？裏麵裝的都是魔法提取後的輕質氣體，再輔以溫度改變使其膨脹，就可以飛起來了。魔石發動機主要提供飛艇前進和轉向的動力，這個熱氣球也一樣。”
“原來如此，還真是神奇。”猴子好奇地看著熱氣球上的各個裝置，這種熱氣球並非原始的熱氣球，上麵除了裝載彈藥和乘客以外，還有發動機、方向杆、火力旋鈕等等。為了固定駕駛員的位置保證熱氣球行動自如，還專門設有座位。
開飛艇和熱氣球都是一門技術活，上麵的搖杆與按鈕到處都是，總歸有它們對應的用處。洛林向猴子稍作解釋後，便再次拿起了望遠鏡。
“這是什麽？”猴子又好奇地看向了望遠鏡。
佩蘭道：“這個可以提高人的視野距離上限，最多可以將遠處的物體放大十二倍。”
“我看看。”猴子拿起一個望遠鏡，放在眼前，結果眼前的東西反而變小了。
“你拿反了，是另一邊……”佩蘭心中吐槽，“上麵的旋鈕是用來調試焦距的，靠近眼睛這邊的是凸透鏡，遠處的那個是凹透鏡。這個旋鈕負責改變兩個透鏡之間的距離，這個旋鈕負責旋轉透鏡，相當於改變透鏡的厚度。”
“有什麽用嗎？”
“兩個旋鈕要轉到同一刻度才行，不然成像就會出現問題。你先戴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看操作。”佩蘭向猴子介紹道。
猴子的腦子並不笨，他比大多數人還要聰明。不一會兒，他就學會了運用望遠鏡。
他在學會使用望遠鏡之後，心情激動得就像是考了滿分的小學生一樣，他拿著望遠鏡四處看著，即使是遠在萬米的景物都能看得見。
隻見，千米外的蔥鬱，盡收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