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時間正在逐漸過去，大約十分鍾的時間之後，克拉克的步兵軍團總算抵達正麵戰場。騎兵們開始撤出戰線，這十分鍾來的戰鬥讓這些騎兵的氣力都消耗大半，而接下來，則是步兵們的任務了。
“全軍，推進！”克拉克振臂高呼，此刻的步兵集團距離敵陣已經不足百米，當騎兵完全撤出戰線之時，就是步兵們接應之時。
戰鬥在接敵的瞬間便猛烈爆發出來，步兵的正麵推進與騎兵的兩翼掠殺同時進行。先前騎兵們突破了敵人的前陣以打亂對方的兵陣排列，此時正為克拉克軍隊前鋒的步兵增加接敵數量做了鋪墊。
安迪斯在了解到克拉克開始發動總攻時，下令讓親衛隊與收攏的參與部隊攏共二百人開始向西突圍，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直至盡可能將生還的戰友送出包圍圈。
此刻，就連指揮官安迪斯也披掛上陣，他手中的長劍在冬日的暖陽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灰墨色的鎧甲承受了無數來自敵人武器的傷害。
“將軍小心！”在發現混在士兵當中勇猛異常的安迪斯時，北風軍團內部包圍圈的一名士官便下令重點攻擊這名士兵。十支暗箭從四麵八方猛地射出，幾乎鎖死了安迪斯所有避開的路線。
旁邊的士兵側過身去將安迪斯護在身旁，自己則被強弩擊穿了鎧甲。士兵的口中溢出鮮血，將手中的長劍插在地上，以盡量讓自己維持站立：“將軍，帶兄弟們……出去……”
“好。”安迪斯心中熱意湧起，可他的眼神卻變得異常冰冷。
“全員，向西突進！不惜一切代價正是償還所有代價的唯一道路，唯有決死頑抗，才有生還之路！”
“殺！——”
隻是，不論安迪斯如何鼓舞，士兵們卻也難以繼續強撐。他們已經經曆了將近二十分鍾的高強度作戰，在平常情況下，隻是十幾分鍾就夠他們筋疲力盡的了，何況在這樣寒冷的雪天，又何況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騎兵猛地突破了北風軍團的外包圍圈，他們怒吼著向前，手中的長劍不知已是染上多少人的鮮血，即便有特殊材料抑製血液凝固，這些戰劍仍是鏽鈍了。
“救出我們的戰友！”騎兵們在雪原之上竭力馳騁，他們爭奪著每一分每一秒，就為了救出仍然陷於絕望之中的戰友們。
安迪斯在看到了騎兵的出現之後便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們的戰友來接應我們了！這是最後一戰！我們即將走出這片包圍圈！”
士兵們在看到希望之後果然有所振奮，戰友們的出現就仿佛他們在幹旱的沙漠中尋到了那一片救人於生死一線的水源。
“最後一戰！”
“殺！——”
他們的手似是再度充滿了力量，其實每一名士兵都知道他們已經是在透支自己的體力，也知道即使隊伍最終走出包圍圈也將是死傷無數。
克拉克軍隊的騎兵們排成瓦楞紙形的多梯次陣隊令敵人的步兵陣在一波又一波的騎兵衝鋒之後被摧毀，前方的騎兵尚還未因竭力而緩下，後方梯次的隊伍便已經補上，交替式的前進讓這支騎兵隊後勁十足，也最終突破重圍來到了安迪斯部的麵前。
“全員，掩護安迪斯將軍與其部安全返回！”騎兵統領一聲令下，騎兵隊伍便隨即分成兩隊，將安迪斯的兩翼護住，阻止敵人繼續收縮包圍圈。
眼前，是滿地的鮮血與屍體。安迪斯的頭盔上沾滿了血霧，鎧甲之上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他的血，一支弩矢仍然插進了他的臂膀，此時還未取下。
“保持警戒！我們還未完全安全！”盡管安迪斯此時的力氣已經損耗大半，但他仍然竭力高喊出聲，隻為讓鬆懈下來的士兵們繼續鼓起作戰的意誌。
另一方麵，克拉克軍隊的正麵軍團在第二次與林克交鋒時並未像上次那般落入下風。林克的軍隊因為安迪斯先前與他們的交戰而已經顯露疲態，比起克拉克軍隊的長途跋涉，他們先前進行的激烈戰鬥，其體力損耗強度要高上不止一籌。
林克此時心中是十分意外的，敵人的出現屬實在他的意料之外。根據上一次的偵察機偵察得出的消息，敵人至少還有一天才能抵達正麵戰場，他們是怎樣將行軍時間生生縮短一天的？
或許，德諾斯知道這個答案。
沒能俘虜冥國軍團中的指揮官，林克心中忿然，但是敵人目前勢頭正盛，至少林克一方的軍隊是看不到克拉克軍的疲態的。
林克讓騎兵殿後不斷阻礙敵人的前進步伐，同時讓步兵慢慢抽調撤退，然而他欲圖利用這種方式逃跑的方法卻被敵人的騎兵打消。像是洞悉了林克心中所想那般，克拉克直接將本在正麵戰線兩翼掠殺敵人的騎兵臨時分為兩個編製各自追擊敵人的步兵集團，倘若敵人的騎兵分散就讓步兵正麵壓上去。一時間雙麵掣肘，令林克心中仿佛壓上了一根死結。
“戰鬥機增援還沒抵達嗎？”林克的語氣雖然平淡，但他的神態已經體現出他的緊張。一邊老成的督軍卑聲道：“戰鬥機正在南部戰線對抗敵人，恐怕一時半會沒法壓製敵軍。”
“飛空艇呢？”
“很快就會到達。”督軍知道林克心中有火氣，但他也無法確保飛空艇抵達戰場的時間。
林克壓著心中的怒火，吞下一句話，隻是道：“還有多久？”
“不知道。”督軍搖了搖頭。
林克也知道遷怒於這名督軍沒有用處，此刻兩人就像抓瞎的耗子，貓就在跟前，他們卻不知道該往哪裏跑。
克拉克的出現不僅僅出乎林克的意料，就連海曼也沒能意識到敵人出現的時間會這麽快。這一件事必然會給海曼敲響警鍾，不能因為偵察機出動成本高就進行低頻率的偵察。
“報！”一名軍官急匆匆地闖入了軍營，“林克將軍，友軍已經在千米之外出現，他們本意與我們合圍敵軍。在通曉目前戰事之後，對方希望我們配合抵抗敵軍，五分鍾後他們的騎兵就會先行抵達戰場，隨後步兵集團便會抵達！”
林克點了點頭，眼中露出的喜悅與放鬆難藏。一邊的督軍卻兩眼無波：“問題是現在我們要怎麽撐，即使是且戰且退我們的戰士也已經損傷慘重，前線每刻都有戰士死去。”
“這……他們的騎兵會先行抵達。”軍官道。
林克“嗯”了一聲，隨即道：“現在我們著急也沒用，先讓一部分中堅軍隊替換後衛頂替上去，騎兵部隊不再作為殿後軍主力，而是通過外圍掠殺的方式阻止敵人前進……敵人的騎兵……難對付。”
而另一邊，在得知敵軍的援軍出現在千米之外之後，克拉克就知道這一次對北風軍團北翼兵團的殲滅戰沒戲了。但他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敲這支北翼兵團一把，誰讓他們當初讓自己難堪呢？
林克的正麵部隊在死撐住約莫三分鍾後，克拉克就逐漸開始調離軍隊保持距離了。如果這個時候繼續進攻，那麽接下來應付敵人援軍的就將是一群疲兵，克拉克不可能為了打痛敵人就付出代價。
於是，克拉克的北翼軍團開始逐漸後撤。
林克稍稍鬆了一口氣，他也料想到敵人大概會在援軍抵達之前退出戰場。然而即便如此，現在林克的北翼兵團也已經由兩千人減員到一千人多了。能夠在戰損近半的情況下繼續維持編製戰鬥，已經實屬不易。
林克眺望西方，他的視線越過了白茫茫的雪地投向了那支灰黑色的隊伍，仿佛感受到敵軍指揮官的眼神……那得意的、高傲的、冷峻的眼神。
雖然林克心中略顯屈辱，但敵人總算也是退了。至少這支兵團的編製能夠得到良好的保存。
十一月二十七日，北翼兵團、北翼後援兵團與先鋒兵團對敵人的正麵東方軍發動了夾攻，他們像是早就做好了被合圍的準備一般，敵人占據了有利地形並製造了簡易的防禦工事。然而這根釘子必拔無疑，盡管頂著損失，北風軍團也得將這根釘子拔開。
像是應對攻城戰似的，先鋒兵團與北翼兵團隻是將敵人先行包圍，隨後在等待後續重型武器抵達的同時也在準備進攻。就在他們等待著後方支援時，冥國的南線部隊也沒有停下，現在的戰況雖然刻不容緩，但北風軍團仍然得顧及戰損。
克拉克的軍隊還在西方虎視眈眈，此刻真正作為餃子的，還得是北風軍團一方。
十一月二十八日，兩軍爆發戰鬥。
也正是在同日，卡羅琳動身在佩蘭的保護下前往冥界關，洛林也與瑞爾抵達雷斯瓦特。
即將進入十二月的隆冬，米連德的天氣在最近幾天出奇地達到了曆史以來都鮮有出現的溫度低潮。大抵是這一年的冬季風來得太早也太猛烈吧。
不過，即便在零下十幾度的環境當中，在南方地帶凍死的平民也幾乎找不到。如果隻包括在戶人口，絕對不會有因為寒冷凍死的人——即便家中窮得響叮當，也能在官方人員的幫助下領取到毛衣、棉被等禦寒物品。
這些官方工作人員絲毫不敢懈怠，因為人員非自然死亡可是要計入政績的。如果有人因為餓死或是凍死，到時候在履曆上添上一筆，對今後的仕途都有所影響。
雷斯瓦特的繁榮是整個普隆帝國都少見的，比雷斯瓦特更為先進繁榮的，也隻有作為洛林大本營的海斯特了。在大多數城市都實行冬日宵禁的時候，雷斯瓦特即便是夜晚也隨時歡迎公民進入。
科技的發展需要網羅人才，洛林計劃將米連德省打造成一個自由、開放、包容的地區，複製曾經興盛於北美的精神，它是使北美強大的根源，也將會成為米連德走上先進之路的助力。
所以，任何一個米連德的公民，都應當享有在法律限度下的自由——當然，這才是真正的自由，而非燒殺擄掠才是自由。
瑞爾在進入雷斯瓦特之後就如同鄉下的土包子見到了科技化的城市一般，她靈動的眼睛中流轉的盡是對眼前這番景象的好奇。雷斯瓦特在城市規劃上大量重新布置，因為給予平民諸多補償，這些受慣了壓迫的平民自然是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縱使如此，也會出現少數的釘子戶。不過，工業區內因為環境相對惡劣，即便成了釘子戶也會在日後搬遷走。而商業區中，則出現了零落的幾家住戶。
在進入雷斯瓦特最先看到的便是繁華的商業區，商業區從淩晨四點左右便開始開放，一直到午夜十二點才基本關閉。盡管商業區的治安良好，還是能夠在四周看到治安士兵。這些士兵們的職責並不僅僅是維護治安，如果有任何的公民向他們尋求幫助，他們都會予以履行——他們的宗旨是——為公民服務。
當然，即使是非公民也能夠享受到米連德的公共服務，但在事務糾紛上，米連德的司法機構一定會在法律限度內偏袒米連德的公民——如果胳膊肘往外拐，誰還會對當地有認同感？
商業區中，基本上第一層用以鋪張店麵，一層以上則用於存放貨物與處理事務。或許有些人會在上層居住，但畢竟商業區開放時間長，噪音較大，居住環境相對住宅區差得多。
不過，也有專門的員工宿舍，這大概是在商業區興起之後的一種小小的風俗。或許在數百年後它也將會沉澱為一種商業的文化，任何的文化起源都有一定的來源，就像現在商業區樓房同樣用以員工居住的越來越多了。這主要是為了降低成本而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