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控告

  “這……是什麽東西？”往日一向自詡魔法最強的瓦恩議會國法師們在看到這些琳琅滿目的魔法製品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旁邊的法師學徒介紹了這個叫作“噴霧機”的東西之後，便引得這些法師的低落。


  魔法與科學結合的力量總是千奇百怪，類似噴霧機這樣的東西層出不窮，風扇、空調、暖氣機等等，使得這些“大師”們如同鄉下人進城一般頻頻注目觀察。


  “這東西真的不需要魔法師供給能量？”一名魔法師驚問道，在他看來，沒有魔法師補充能量的機器是不可能一直運行的，這違背了“能量守恒定律”。


  “不需要的，”學徒微笑著回答，“這裏隻需要添加一些煤炭就能繼續運作，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做到。”


  魔法師驚歎一聲：“真是神奇……這個……我問個問題啊，這原理到底是什麽？嗯……我知道，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可以的話，我願意用這些寶石來換……”


  說罷，魔法師手中便多出了十幾顆光彩奪目的七色寶石，每一顆都價值不菲。


  “抱歉，”學徒剛剛出口，魔法師的眼神便低落下來，但隨著學徒接下來說出的話，魔法師的眼中再次露出了光芒，“這些原理並不困難，行政長洛林也告訴我們可以免費將技術交給你們，畢竟這是為了魔法學術交流，不應該摻雜俗氣。”


  隨後，學徒將原理告知：“這裏有一個能量轉換法陣，煤炭燃燒時會產生熱量，將熱能轉化為魔能進行輸出，便能推動其它魔法裝置。比如這個噴霧機，就是將水分解成小液珠噴灑出去，可以用來提高空氣中的濕度。”


  魔法師細細一想，隨後道：“這門技術還可以用於農業灌溉，你想，如果能噴水的話……”


  魔法師本以為自己提出了一個足以讓法師學徒驚訝的構想，結果學徒卻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機器：“那個就是農業灌溉用的灑水器，還有專門搭載在車上的噴水機。”


  魔法師略微愣神，隨即讚歎道：“這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的名字是查爾斯，瓦恩議會國梅麗恩斯法師協會的動力魔法技術顧問，您是哪位大魔法師？”


  魔法學徒尷尬地看著查爾斯：“我隻是一名介紹機器的學徒而已……我叫帕爾。”


  查爾斯瞪大了眼睛：“這是你發明的？”


  “不是……我隻負責介紹，這些都是德文會長、洛林行政長和其他魔法師共同努力研發出來的。”帕爾道。


  “這些技術……”查爾斯的聲音逐漸變弱，心中的想法不斷湧起——


  這些魔法師願意把自己壓箱底、甚至能夠改變世界的魔法輕易地交給他人？

  還是說，這些魔法在他們眼裏隻是並不重要的，十分落後的，所以可以輕易交給他人？

  查爾斯心中對普隆帝國的敬畏又多加幾分，瓦恩議會國的人一直聽聞位於邊陲的普隆帝國並不出色，這些地方都是鄉下的角落旮旯，沒想到是他們自己一葉障目。


  “您是想知道為什麽我們會把這些技術免費傳授給他人嗎？”帕爾問道。


  查爾斯仍在震驚當中，直到帕爾再拍了拍他，他才反應過來：“是……”


  “看這一次魔法師交流會的主題就是了，既然是學術交流會，怎麽能藏著掖著。我們先有誠意，客人才會有誠意，不是嗎？”


  一番話讓查爾斯思忖良久，隨後他才開口道：“交流會持續多久？什麽時候開第二場？”


  “交流會一直持續到二月，第二場……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個學徒……”帕爾撇了撇嘴。


  “抱歉抱歉，是我失態了，”查爾斯鞠躬道，“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看看。”


  時間持續一個月的話，按照這樣的速度，就算以日行千裏的速度點用法術轉移，也需要以十天左右的時間往返。


  這樣自己或許反而會錯過很多的地方，可惜梅麗恩斯隻派了自己這樣的邊緣顧問賴查看，看來會長對這裏不是很上心啊……


  查爾斯心中對梅麗恩斯的怨言頗深，一邊想到了會長對這裏的不重視，便覺得梅麗恩斯這樣的魔法組織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埋在曆史當中。


  一個能夠製造出飛艇的國家，一個能以奇軍誘敵後以爆破殲殺五千人的國家，怎麽可能真的隻是一個落後的邊陲國家？


  查爾斯越發覺得普隆帝國變得神秘起來，這裏究竟還藏著多少不為他們所知，先進了不知道多少時代的魔法技術？

  實際上，在中土大陸中，大部分的魔法師都仍然秉持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想法。隻有宮廷法師才會將魔法技術基本傳承下去，民間的魔法師們所擁有的技術一般都是不傳之秘，隻留下一些傳承教給自己信賴的弟子。


  也是因為這樣，兩百多年來，魔法的進步仍然非常緩慢。直到基米蘭家族的出現，才使得魔法興盛起來，這個時候，魔法如同雨後春筍般地一個個出現，但這些魔法卻都圍繞著增加自身實力進行，而不是利用魔法技術普及平民之惠。


  而隻有洛林使得魔法真正地改變了世界，所以德文一直對他十分尊敬。在別人看來，德文專注而古板，隻要他在做事，上去搭話，德文是絕對不理的，甚至還會覺得打擾而請走來訪者。但隻要是洛林，德文就會放下手頭的工作去接待——除非這件事情的確至關重要。


  像是查爾斯這樣的法師不在少數，他們都驚歎於這次魔法學術交流會的自由、開放與包容。宮廷法師本還以為自己的身份不妥，偽裝成民間法師去探討學術，沒想到西克早就做好了一堆的冊子……


  西克的辦事能力絕對上乘，否則當年他也不會在當商會會長時八麵玲瓏。雖然這和身份也有關係，但即使是洛林，在民間的聲音也並非全是讚頌；不過西克卻基本沒有得罪過人。


  “你好，我是來自卡洛斯魔法協會的成員，能問一下這個機器到底是怎麽做成的嗎？”一名宮廷法師問道。


  “魔動力裝置的原理是這樣……”魔法學徒介紹道，“然後再將魔能轉化為機械能，通過特製的法陣將東西提上來。就可以做成升降機了。”


  宮廷法師點了點頭，如果這種升降機運用在礦井中或是用以垂直搬運東西，一定會成為得力助手。


  隻是，似乎運載這種東西比較困難。


  “這種機器怎麽工作？這樣龐大的機器必須要建設在要用到的地方嗎？”


  “是這樣的，通常它會和運輸裝置一起使用，運輸裝置的原理和它差不多……”魔法學徒繼續道。


  宮廷法師聽完之後，將這些默默記下，隨後道：“非常感謝您的解答，我受益良多。”


  “嗯，對了，瓦恩議會國的宮廷協會叫作卡洛斯嗎？您應該是雷澤法師吧？”魔法學徒疑惑道。


  宮廷法師愣了一下，見對方認出了自己，隻好扯謊道：“嗯……咳，這個是宮廷法師協會下轄的一個分支協會。”


  魔法學徒這才想到這個魔法師可能是想要隱藏身份，畢竟資料裏麵顯示人家可是核心層……


  其實分辨他們很簡單，因為……


  他們的衣服上麵有徽記，瓦恩議會國的法師們隻要成名都會有專屬紋章，而在瓦恩魔法界，認紋章是魔法師的必修課。米連德的法師雖然不必學習，但這次不一樣，招待客人總要顯得有誠意，要是連別人是誰都不知道，那就不好了——畢竟人家可是掛了牌在宮殿上的宮廷法師。


  雷澤羞愧難當，灰溜溜地找了個機會離開了，不過他也知道了，如果想要了解魔法技術的話，不必裝成民間法師。


  這些機械不過是開胃菜而已，從魔動力裝置就可以明白，這些都是第一代的老式技術。而且核心技術是魔法陣，否則即便是知道了原理，沒辦法刻畫魔法陣也不可能做出同樣的機械來。


  甚至洛林可以將魔法陣的紋路技術也分享一部分出去，真正厲害的，是批量刻畫魔法紋路的機床。這是不傳之秘，絕對要牢牢藏住。


  交流會著實讓各屬的法師們感到驚喜，當那些因為看低普隆帝國魔法界的法師們因為自己的高傲而沒有前來的話，恐怕會捶胸頓足吧。


  十二月三十日的埃洛普利城一如往年地張燈結彩，可在街上散步的行人卻寥寥無幾——隻有幾名負責封鎖街道的士兵在四處巡邏，並對欲圖出行的行人進行解釋。


  醫院中人滿為患，隔離區已經不夠使用，許多病人因為沒有位置而不得不在家中自行療養。


  近日來，薩塔爾可謂是操碎大心。關於防疫工作這一塊並沒有專門設立衛生部門，因此上下調度幾乎都得靠薩塔爾主導，內閣輔助。現在想要建立起一套高效的衛生部門是很難的，因此在這一天，薩塔爾拖著疲憊的麵神便走上了朝堂。


  按照慣例，今天依舊是“年度工作總結”。德克靜靜地站在薩塔爾的身邊整理著文件，一副疲憊的樣子頗深了他的老態。


  今年可謂風雲變幻，帝國經曆的戰爭暫且告一段落，但國際局勢仍然緊張。帝國推行的新政使帝國煥然一新，仿佛今日的普隆帝國已經不再是那個往日裏趨近於四分五裂的帝國了。


  “陛下，今年財務稅報中，布隆省、中樞省共得稅收糧草35萬噸，貨幣收入914萬金幣。米連德省淨入糧草40萬噸。南方四省共得糧草52萬噸，貨幣收入1455萬金幣。支出報表如下……”


  當然，這份稅報早就被薩塔爾所知，在朝堂上進行匯報隻是為了讓所有的大臣都了解到而已。國家財政匯報完畢後，則是官員考績和任命。按照憲法附屬法案根據政績調整崗位，一部分人被提拔而另一部分人被降職，尤其在這一環節，整個朝堂仍像曾經一樣“烏煙瘴氣”。不同派係之間的大臣瘋狂互懟，這裏挑刺那裏挑刺，也有大臣與大臣相互保護提供有利證據。


  國家收入和支出預算與實用對上隻不過用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而在官職任命上卻足足過了兩個小時還未裁定下來。


  “陛下！臣有本奏！”一名官職並不大的監察部官吏站了出來。


  “準奏。”


  “臣以為，洛林?米連德任米連德省行政長，擁兵自重，抗稅不交，今年米連德收入的金幣一個子都沒交上來。不僅如此，米連德省內集結數萬大軍，陛下，您看看這像是一個人臣該做的事情嗎？”這個官吏或是愣頭青，也或是一個被推上火坑烤的犧牲品。這家夥公然出來反對洛林，實際上對帝國一點好處都沒有。


  如果洛林真的有心造反，這樣隻是在逼他造反而已；而洛林無心造反，這不是瞎扯淡嘛。指使者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繼續試探薩塔爾和洛林之間的態度。


  洛林則出來為自己辯護道：“北方已經設立對冥國戰區，軍隊最高指揮權仍然在陛下手中，說我擁兵自重，這話是否欠妥？而至於金幣一個子都沒交上去，很遺憾，米連德省已經不用金幣了。不過盡管如此，米連德仍然上繳數萬台農業機械、科學技術等等難以用價值衡量的東西。如果根據憲法規定稅法，金幣未在米連德流通，不繳納任何金幣也是理所當然。”


  薩塔爾看了那名官吏一眼，隨後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和洛林行政使已經商議好了的，稅法也會在今年進行改革，完善法律當中的不足，填補漏洞。”


  那名官吏隻好悻悻作罷。


  “臣也有本奏，”洛林突然站了出來，往日在朝堂上通常成為爭議對象的人卻突然成為了發起爭議的人，“臣在佩克城時曾遭到刺殺，查明為雷多特家族所指使，證據充足。按照帝國法律，謀害同僚當屬永久監禁並革除政治權利。”


  薩塔爾眉頭一皺，輕聲道：“確有此事？”，隨即，他便大聲問道：“上呈證據。”


  “且慢！臣有疑問！”雷多特家族現任族長道，“雷多特家族絕對沒有做出這等苟且之事，若非造謠，則定為陷害！”


  “稍安勿躁，”德克在朝堂上敲了敲板子，“請雷多特大人注意朝堂紀律。”


  不一會兒，一份物證便呈了上來，薩塔爾在見過之後，將物證送到維利安?雷多特的麵前。


  “這是否是雷多特家族之印？”內侍問道。


  維利安大驚失色：“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