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新晉者畢達
“陛下，迪特林省西北部靠近海域，如果能發展造船業並與塞納帝國進行商貿往來，想必可以從中獲取許多利益。特此希望陛下撥款一萬金幣發展海業與特產。”迪特林省港口城市行政使參報道。
薩塔爾點了點頭，卻並未直接應下，而是轉頭詢問洛林：“聽說米連德省的造船業有所發展，是否已經度過試驗期？”
薩塔爾這話便是在征詢洛林的意見，而非直接從洛林那裏索取技術，自然不容易引起反感。不過這樣也會形成主弱臣強的觀感。
“造船技術的研發已經進入尾聲，我會盡快支援這些船隻。”洛林道。
迪特林省港市行政使道：“陛下，話是這麽說，可米連德省的研發究竟到哪，還不清楚。我希望能夠快點發展航海業。”
“嗯，”薩塔爾點頭道，“但既然已經再研發就不需要再做無用功了，除此之外，對塞納帝國的外交商談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這件事情我會備案的。”
“好吧。”行政使點頭道。
行政使並非想借用這筆撥款貪墨掉，而是迪特林省經曆戰爭之後，大量生產設施遭到破壞，想要迅速重建，自然需要一大筆的款項，發展貿易和特產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陛下，臣也有本要奏，”一名財務部大臣站了出來，“設置國營市場一事未免被人詬病為與民爭利，如今糧草富足、經濟恢複，臣認為應當降低商稅、縮小國營市場，促進各地貿易與經濟交流。”
“如今南方四省經濟仍未回恢複，市場依靠米連德省供給基礎物資，如果貿然撤出國營市場，恐怕就要出現大麵積饑荒了。”薩塔爾道。
財務部大臣故作思索，隨後道：“但商人也能夠幫助各地物資流通，其效率不一定比國營市場更差，並且還能為帝國的財政省下一些資金。”
薩塔爾忽然笑了起來：“你真的以為那些商人願意讓利於民？他們最多把物資以更高的價格賣給貴族，然後讓貴族再將價格往上一翻，倒賣給那些急需糧食、衣裝的平民。不要太高看那些商人了。我們並沒有限製民營市場的出現，但國營市場，是另一條底線。”
財務部大臣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話說這麽說，這位大臣倒是沒有多少真的恍然大悟的意思。不過真正提出這個問題的並非他本身，而是來自其他部門的大臣——倘若他人提出，有扶持民營商隊的嫌疑，但財政部主掌國營市場，由他們提出自然便不會受人詬病。
接下來則是對人事任職的調令，根據監察部的政績考核，對一些官吏的位置進行了調整。由於新吏律基本依靠政績決定官吏的走向，調任並非薩塔爾的一言堂，因此今年的調令出奇地沒有出現多少爭議。
不過，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說那些貴族們都已經從實權派變成了一群吉祥物——至少明麵上是這樣。
工建部的任務在今年尤為繁重，大量的水利設施規劃看得工建部部長眼花繚亂，沿波錫米克大河兩岸修建大量水渠用以灌溉農田，可見薩塔爾對農業生產的重視。
畢竟洛林已經和薩塔爾說好了，要將對塞納帝國的疲敵計劃轉交給中樞布隆兩省。洛林則要對塞納帝國的貴族們進行最後一輪收割，把他們的票票(指塞納帝國紙幣)通通變成礦材——塞納帝國的貴族們也擔心洛林突然反水，因此他們也將現金改成了隻有他們領地才能用的錢票，倘若洛林一旦停止合作，那些農產品就白出口了。
不過洛林並不擔心，就算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對他來說也不痛不癢。反正米連德省的糧食產能高得離譜，化肥、機械化農業、生產企業化……
工建部的第二個任務則是開設大量工廠，當魔法農獵礦林漁業得到蓬勃發展之後，相應的民用設施也在逐漸進步，許多製造品進入了人們的視野——耐用的不鏽鋼(實際上並非鋼鐵，而是另外一種礦石合金)桌椅、精確到秒的時鍾、利用衝壓技術製造的高端金屬奢侈品等等……
超前的經濟理論使得整個社會的發展迅速，人們的認知從“通過奴役式剝削”轉向“刺激消費提高生產”，讓“萬惡的資本主義”在這片土壤得以蓬勃發展。
當然，這裏的“資本主義”指的是資本的原始積累，但它不一定通過掠奪和奴役完成。而人們口中常說的“資本主義”，則指的是壟斷主義(帝國主義)。所以單純從字麵上去看，資本主義對人類是有益的，而出於奴役、掠奪方式完成資本積累的，則被稱為殖民主義。
不過，薩塔爾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洛林的打工人了。第二產業的發展要建立在第一產業異常發達的情況下，這樣才能降低第一產業產品在市場中的相對價值，人們自然會轉行進入第二產業。按人話來說，就是糧食多了、價格低了、賣不動了，於是轉行當工廠工人，這就是微觀表現。
而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同樣如此，不過洛林並不打算將第二產業交到別人手裏——至少不是現在。
薩塔爾再完成對工建部的新年計劃任命之後，便向吏治部提出專門增設“治安直屬局”機構，從三軍部分離出來，直接由皇帝統轄王城防守。這一點並未遭到反對，畢竟三軍部的那些大老粗們一向不管這些，也沒有動到其他部門的利益。
不過人們並沒有想到，這個治安直屬局直接變成了皇帝的密探機構——當然，也兼職王城守備的責任。
朝堂上的內容實際上並不多，但經過這些大臣們七零八落地發表意見，或是反對或是互懟，僅僅是這幾件事情就已經花了幾個小時了。新年的朝會在下午兩點結束，而皇帝則要照例進行狩獵，以迎接新的一年。
朝會解散之後，卡洛爾便找上了洛林：“關於維諾教的事情，陛下是打算放到後麵，還是……”
“卡洛爾大人，這點請放心。陛下暫時還不會動維諾教，再說了，新年嘛，總不能掃了新年的興致。好了，去看陛下狩獵吧。”洛林道。
卡洛爾點了點頭，心中仍是不安。畢竟陛下那邊也沒個準信，自己平平安安也好、進了大牢也好，甚至被砍了腦袋也好，但這樣沒個定數，一直懸著，反倒讓人難受萬分。
“多謝洛林大人了……哈哈，這個……”卡洛爾也不好說什麽，隻是給了洛林一個眼神。
洛林：你幹哈？
卡洛爾不一定是薩塔爾和自己這邊的人，如果告訴他維諾教是因為根深蒂固而無法鏟除，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靠著這個信息大作文章。反正這家夥估計也不知道這些，沒人提點便是最好。
獵場上的薩塔爾換上了毛皮外衣，在萬眾矚目之下開弓瞄準了一頭雪地鹿，凝神屏息後便是一箭脫弦——箭矢破空，轉瞬間便刺入了雪地鹿的心髒。鮮血飛濺之間，雪地鹿應聲倒地。
“陛下好箭法！”一名衛兵率先鼓起了掌，隨後則是熱烈的掌聲。
“哈哈哈，”薩塔爾爽朗一笑，隨後謙虛道，“一般一般，論技法，還得看你們年輕人的。”
隨後，薩塔爾將目光投向了一名高大卻不失儒雅的男子：“畢達，你於南方戰場刺探敵情有功，朕非常欣慰啊！江山人才輩出，讓我來看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英姿吧。”
“是，陛下！”畢達挽弓搭箭，背身一射，隻見箭軌如弦月，將一隻正在逃跑的小豬獾戲殺。
這一帥氣的背身引得不少女貴族側目，幾名充滿青春朝氣的女性青年相互談論著畢達，讓一旁的男性貴族妒忌不已。
“切，裝逼犯……”一名男性貴族不屑地嘀咕著，隨後，便站了出來，“陛下說得好，江山人才輩出！在下雖然不才，但也願意獻醜讓陛下看看年輕一代的朝氣於熱血！”
說罷，這名貴族便張開了一把大弓，弓如滿月，一箭飛射而出，將一頭雪地鹿的鹿角徑直射下。
“好！好箭法！”
貴族嘴角微傾，挺拔的身子在陽光下如同一座黃金般的戰神。
畢達隻是自顧自地向薩塔爾表著心意，將自己射中的獵物帶回，再獻給薩塔爾。事實上，畢達對這位貴族的態度除了不屑以外別無他意，沒能真正上過戰場的溫室花，真的能有多厲害？
而他真正在意的，則是正坐在一邊喝著下午茶，與著裝簡潔淡雅的安娜洽談的洛林。
洛林，三年前在薩塔爾手下突然崛起的大紅人，對畢達來說是對手、是偶像，卻同樣是他所不屑的人。
畢達的目標自然是超越洛林，因此說洛林是他的對手並無不妥。至於偶像——一個年齡不過三十卻從一介寂寂無名的平民躥升為坐鎮一方的公爵，試問誰能不為這樣傳奇的事跡而感到崇拜呢？
但畢達卻仍對洛林感到不屑，他不過是個運氣好的家夥而已。如果沒有卡羅琳公主的賞識，他現在大概仍然要埋沒於草莽之間……而他，完全是憑借自己一刀一刀砍下來的戰功走到薩塔爾麵前的。
那名貴族再獵殺了一頭雪地鹿後，來到了薩塔爾麵前表意，也順勢向畢達發其了邀戰：“畢達勇士，我是奧爾頓男爵。你的箭法真不錯，我希望能和你切磋一翻箭藝，你意下如何？”
畢達轉過頭去：“奧爾頓男爵，這就算了。”
“為什麽這麽說？”奧爾頓的麵色有些不善。
“你們的箭藝也隻能說箭藝，而我的叫箭技，學的是獵殺的功夫，一擊斃命，沒有花俏，”畢達道，“所以真的要比試起來，我不放水的話，恐怕你會輸得很難看。”
“何以見得？！”奧爾頓麵露慍色，“請注意你的言辭！”
“我隻是實話實說。”畢達不卑不亢道。
薩塔爾抬起了手：“好了好了，不要為這點事情傷了和氣。畢達，你態度不要那麽強硬，學著委婉一些就好。奧爾頓，既然畢達不願意，這件事情就算了。”
“既然陛下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與你計較。”奧爾頓冷哼一聲，便從一旁走開了。
不過，奧爾頓的箭術的確不錯，這在貴族名流的圈子裏，大家都有所目睹。而畢達的箭術則是大家不了解的，因此大多數人則是認為畢達不敢與奧爾頓切磋。
畢竟奧爾頓同樣身為貴族，與他們站在同一戰線——至少在麵對軍隊裏的那群丘八們是這樣的。因此，畢達不敵奧爾頓的傳言便在他們之中傳開了。
然而，畢達與薩塔爾談論片刻後，卻做出了令人驚訝的舉動——
“洛林大公，素來聽聞你武技高超，百般兵器都能上手一二，尤其以箭術與槊擊術為最。我倒是想試試你是否有負盛名，我想和你比劃比劃，你敢應戰嗎？”畢達用犀利的眼神轉向了洛林。
然而，此刻的洛林卻正好在喝茶，他像是看傻冒一樣看著畢達，隨後放下了茶杯：“哦，不過可能得等一段時間，我最近沒什麽空。”
雖說畢達有些目中無人的意味，不過洛林還是覺得這個愣頭青蠻不錯的，至少他對付貴族的態度倒是大快人心——顯然，洛林是沒辦法這麽做了，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他看熱鬧看得開心。
畢達並不認為洛林不願應戰是怕打不過，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洛林的對手——向洛林挑戰，更多是抱著了解對方的態度去的。
畢竟傳聞洛林曾經以一敵五十，還是精銳騎兵，將敵人全殲後重傷而歸，雖然不清楚敵人的實力究竟如何，但總歸是精銳騎兵，不會太差勁。
不過，如果讓他知道那些騎兵個個都是挽弓一箭秒速近百米的神箭手，個個武技高超的話，恐怕他就要對洛林五體投地了……
畢達遠遠地端詳了一番洛林——談笑風生的樣子就如一個普通人一般，倒是有點令他失望，雖然不需要他正襟危坐、時刻散發出王霸之氣，但好歹得有點將軍的氣質。
也沒有什麽渾然天成的動作，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無一絲冗餘的動作，甚至還抖了兩下腿(作者說明：非肌肉神經失控型抖腿有利於腿部肌肉健康)。
洛林：我……為了那麽一點點能量刻意操控，我有病啊，還不如多吃個包子。
不過洛林是察覺不到畢達的想法的，對他而言，現在他關注的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