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場宴會,理論上來講應該是程咬金專門用來致歉的,致歉他之前打了諸位權貴。
然而權貴們才剛剛放下心中的仇恨,程咬金一句不經意的嘲諷,又瞬間點燃了文人們心中的怒火。
程咬金也不是啥善男信女,一聽有人罵他,也顧不得這是什麽致歉的宴會,直接跟房玄齡他們扯著嗓子對罵起來,雙方你來我這喋喋不休。
“咳咳,都停下吧!”
資曆最老的高士廉終於忍不住了,都是朝堂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卻當著小輩的麵如潑婦罵街,更何況這位小輩還是親王之尊,若是被傳出去的話,豈不是會貽笑大方。
高士廉在朝中影響力很深,他一開口,無論是程咬金還是房玄齡等人,皆是閉上嘴巴,悻悻冷哼一聲之後,便相互怒視著對方。
高士廉撫摸著胡須,饒有深意的看著李承乾,笑道:“承乾,你這些叔伯雖然豪放了一些,但總體算得上是正常人,你千萬莫見怪。”
眾人:“…”
我懷疑你在罵人,並且還有證據。
房玄齡等文人始終是讀過聖賢書的,知道什麽叫羞恥,被高士廉一頓冷嘲熱諷之後,頓時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什麽。
倒是程咬金幾位武將,將不要臉的精神貫徹的很徹底,聽到高士廉的話之後,非但沒有羞愧,反而昂起頭,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繼承則是拱著手,“舅姥爺說笑了。”
“嗬嗬…”
高士廉眼帶笑意的看著他,目光中還帶著幾分探究,“幾年過去,你確實長大了,如此看來,長安這趟渾水確實不適合你,在黔州好好待著吧,長安這邊,有老夫替你撐著呢。”
“舅姥爺…”
李承乾心裏一動,正想要說話的時候,高士廉卻擺了擺手,說道:“罷了,喝酒喝酒,今日本就是盧國公為了致歉而設的酒宴,隻談風花雪月,不聊國事。”
“喝喝喝…”
一聽到喝酒,程咬金等人也顧不得生氣,直接開始端著酒杯喝酒。
整個程府前堂,瞬間就洋溢著其樂融融的氛圍。
接下來,趁著酒意,李承乾發現程咬金一直將話題引到他身上,其實也沒什麽話題,就是簡單問候幾句。
最開始除了高士廉和房玄齡之外,其餘人卻沒怎麽理會。
直到喝到高潮時,李績等人才終於附和了起來。
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誇李承乾,說他這兩年做了太多的事,甚至改變了整個大唐。
他們雖然一直在朝堂上明爭暗鬥,但在大體上,還是為大唐利益著想。
所以對於李承乾,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不過心底對他還是挺佩服的,隻是這種佩服,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明說罷了。
反正現在是私人宴會,說話的內容也不會被傳出去,所以眾人才敢大著膽子明誇。
而直到這時,李承乾心中才恍然大明白,終於明白了程咬金的用意。
他之所以會突然宴請群臣,道歉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卻是想讓李承乾跟這些權貴老將扯上關係。
想到這,李承乾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程咬金,說實話,他跟程咬金接觸的不多,而且每次都在醉生夢死中渡過,所以對於程咬金真沒啥深刻的印象。
不過現在,他才發現程咬金做這麽多事都是有理由的,最起碼一番死纏爛打下來,李承乾跟這些權貴的關係似乎更近了一步。
很快,兩壇酒就被眾人喝完,不過程府肯定是不缺酒的,程咬金拍了拍手,便有幾個下人端著酒進來。
“喝喝喝…好酒,喝起來真是舒服!”
李績抱著一壇酒,咕嚕咕嚕灌了兩口,表情痛快之極。
猛地灌了幾口酒,李績憋著氣,臉色漲紅,等緩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呼了口氣,瞥著程咬金,“程老匹夫,這酒有些年頭了吧,你竟然舍得拿出來。”
“這酒還是當初大破突厥時,陛下賞賜給我的,珍藏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該拿出來了。”
程咬金臉上露出幾分追憶,似乎又回想起了當年在馬上廝殺的生涯。
不過隨即,他便歎了口氣,“唉,這次出征,李績,我倒是挺羨慕你的,又一份潑天大功落在了你身上。”
“呸!”
李績撇了撇嘴,沒有理會他,而是將一個特大號的酒碗遞到李承乾麵前。
“殿下,來一杯,此酒當老夫敬你,東征高句麗一事,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我大唐不知要死多少將士,而且還不一定能征討成功。”
“有了你的良策,我等精兵殺入高句麗境內,肯定如履平地,殺的那些賊子叛軍丟盔棄甲!”
“來,這杯酒就當我替大唐百姓敬你的!”
李承乾嘴角抽了抽,看著麵前那一大碗酒…這要是灌下去,怕是會死人哦。
“英國公,這…我不會喝酒啊…”
李承乾癟著嘴,說什麽也不肯喝。
“嗨,殿下,我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若不喝,我就幫你…”
李績撫摸著胡須,說了一句令李承乾無語的話。
又一個看著自己長大的家夥…
非常不好的習氣,李承乾覺得但凡一個權貴老將,第一句話肯定都會這麽說。
“我喝,我喝還不成嗎?”
李承乾咬咬牙,端著酒碗一飲而盡。
當然這其中他還耍了個心眼,喝酒的時候嘴跟漏勺似的,邊喝邊漏,一大碗酒,喝進嘴裏時也不會超過二兩。
這點酒對於李承乾來說,還是吼得住,所以他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而李績看到他這模樣,忍不住點了點頭,大笑道:“好,是個爽快人,老夫以前還想抽你來著,就衝你這碗酒的份上,免了!”
李承乾:“…”
難怪啊,難怪自打一進門開始,自己就總是心神不寧,原來還有這茬呢。
扭頭看了一下牛進達等人,發現他們的表情跟李績差不多,想必對李承乾也是蠢蠢欲抽。
還好還好,肯定是因為自己長的比較帥,所以他們才舍不得抽。
果然顏值還是很重要的。
李承乾心中笑了笑,然後抬頭開始打量著他們。
嗯…都是一群顏值不過關的家夥,自個兒在這人群堆裏,當真是一枝獨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