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破碎（3）

  羅伊停住，沒有回身：“我這兒還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嗬嗬，不用跟我裝蒜，錄音筆乖乖給我放到桌子上，然後去警局，如果你表現好的話，羅氏集團很快就會有新的資金到賬！”


  羅伊垂在身側的手狠握成拳，莫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不止猜到她今天會來找他，還知道她把剛才的對話錄了音，不得不承認，她鬥不過他，但不意味著她會一直鬥不過他……


  她轉過身，將錄音筆掏出來放到了莫凱的桌子上：“可以了嗎？莫凱……我祝你一輩子不被揭穿！”


  當年車禍發生在美國，一直都是那邊負責的案件審理，原本過了這麽多年，這樁案子基本過去了，但秦曦卻一直揪著不放，現在又提供了充足的證據，所以自然要重審。


  從莫氏集團離開後，羅伊就定了最近一班飛美國的機票。就算莫凱不威脅她，她也不可能讓媽媽替她受過，從秦曦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的結局便早已注定，隻是莫凱……


  她不可能讓他一直這麽逍遙下去，當初她能給他的，以後也能奪回來。她給趙思瑤打了一通電話，是空號，那時候她將趙思瑤從監獄裏保釋出來後，趙思瑤就再也沒聯係過她，看樣子她是打算跟她斷了聯係，但她還算了解那個女人，就算她不聯係任何人，也一定會默默關注著莫白……


  羅伊走後，莫凱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喝起了咖啡，拿起手機播出了一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道：“給我好好盯著她，什麽時候自首了，什麽時候通知我！”


  無論是羅伊還是秦曦現下都已經不能對他構成威脅，莫凱如釋重負，在辦公室呆了沒一會兒，便驅車回了莫氏別墅。


  一進門他就故作眼眶猩紅的模樣，直接往莫父的臥房走，到了門口推門而入，看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直接跪到床榻前，哭喊道：“爸！兒子不孝，這幾天一直不敢來看你，是因為我怕……我怕看到你病著的樣子，我怕你離開我們，當初我已經經曆過一次離別的痛苦，我不想再經曆一次，爸，你一定要好起來！”


  莫白看見莫凱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不由怒火中燒，直接一把拎著他的衣領，毫不留情地朝著莫凱的臉上打了一拳。


  咬牙道：“你給我閉嘴！莫凱你個畜生，少在這裏惺惺作態，你根本不配做莫家的兒子，現在趕緊給我滾！”


  莫凱被莫白推搡在地，倒也不反抗，隻是雙手抱頭懊悔大哭起來：“你說得沒錯！我是個畜生，我畜生都不如，根本不知道爸會病成這個樣子，爸……對不起……”


  莫母站在一旁哽咽道：“夠了！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兩兄弟還吵架，能不能讓你父親省省心！”


  莫白咬了咬牙，忍住怒氣轉身離開了臥房。


  屋內靜默了片刻，才聽到莫父虛弱無力地聲音，這還是幾天來他頭一次說話：“凱、凱兒……”


  莫凱聽到聲音緊忙匐身到了床邊，握住莫父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冷，已經不似常人的溫度：“爸，我在這兒！”


  莫父的聲音斷斷續續：“我累了……日後你和小白要好好照顧你媽……還、還有，莫氏集團就要、就要交給你和小白共同打理了……”


  說完，莫父的手漸漸從莫凱的手裏滑落，眼角隱隱有一行水漬，莫凱整個人一愣，他伸手在莫父的鼻尖探了探，已經沒了呼吸……


  莫凱顫抖著哭喊了兩聲，莫母看到莫父離世，直接暈了過去。


  莫白方才沒走遠，一直在門外，他陪在莫父身邊這麽多天，知道他身體的情況，所以不敢走遠。聽到屋裏的聲音不對，他飛快跑到床邊，床上的人緊闔著雙眼，一動不動，淚水從他的眼眶不受控製地往下砸，他緩緩地蹲下身跪在床前，握住莫父的手臂低聲哽咽起來。


  手掌還有餘溫，但他卻永遠地離開了，曾經相處的每一幀畫麵都如昨日方才經曆過一般浮現在莫白的眼前。


  小時候，他手裏拎著一副剛畫好的水彩畫，上麵的水彩還未幹，他小跑著追在爸爸身後，想讓他看一看自己的畫的花花草草。


  “爸爸！爸爸！你快看我畫的，好不好看啊？”


  聽見聲音，爸爸會當即轉身，一把將他從地上抱起來，笑著道：“好看，我兒子畫得能不好看嘛！”


  他順勢窩進爸爸的懷裏，用稚嫩又驕傲的聲音告訴他：“爸爸！以後我要當個大畫家，然後畫很多很多的畫。”


  “好啊！我兒子以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隻要每天開開心心的，爸爸就知足。”


  莫白低聲呢喃著：“爸……原來你早就告訴過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