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假我也假。
“怎麽了？看你氣成這樣，莫不是司棋給你氣受了？快坐下，喝一杯，我替她給你賠不是……。”
推掉傾城給自己斟的滿滿一杯酒，入畫終於不耐煩的撒起潑來：“小姐，你出來也不知會我們一聲，害得我們東找西找，你身體不好還敢來這裏喝酒，你難道不知道你是不能飲酒的嗎？你真是要氣死我了……！”
“你家小姐身體哪有那麽嬌弱，剛吃了藥，喝一點酒，沒事的……。”
傾城大口吞下一杯酒，清澈的眼睛瞬間變得淩厲起來。想起母親徹夜的痛苦掙紮，傾城的心頓時涼了一大半，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自己的毒沒能解，這一輩子都無法生兒育女？那麽他……
“聞著味道便尋到這裏了……！”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人，入畫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傾城目不轉睛的盯著來人，黝黑的發，近頸的幾縷隨意的散在肩上，可能是趕路的緣故，額前的發稍有些淩亂。他瘦了，卻變得比以往更瀟灑，狹長的丹鳳眼配上一身火紅色的衣服隻顯得比女人更加妖嬈，更加嫵媚，四目相對僅用眼神來傳遞思念，此番，足矣。
撫上他的前額，為他捋順那些不聽話的頭發：“瘦了……。”
她依舊如故，潔白的素衣，姣好的麵容，即使有些疲態，還是遮掩不住這傾國傾城之姿。握住她的柔夷，對上她深情的眼眸，玉七恨不得立刻將她擁在懷裏，訴說著自己波濤洶湧的思念：“沒有你在，自然食不下咽，倒是你，臉色這麽蒼白，可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可有誰給你了你委屈受？”
“有你在，誰敢給我委屈受？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玉七看了一眼桌上的斛光碗盞，麵色登時不悅：“城兒，你可知自己的身體狀況？”
“自己的身體怎會不知？”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不能飲酒的，這後果有多嚴重你知不知道？！”
眼見玉七有些生氣，傾城不好多說，隻是沒想到這點小事會引起他這麽大的火氣，隨即吩咐小二上些菜來，好借此堵住他的嘴。
“玉七別惱，城兒保證以後不會了！”
看傾城真的認真起來，玉七眼角的假怒才慢慢消失，這個女人，真是不愛惜自己。總是莫名的讓自己為他擔心。
“城兒，我娶你可好？”
對上玉七深情地眼睛，傾城不禁輕顫，這雙眼睛總能讓自己深深地陷進去，再也不願出來，可是，一想到自己體內正在壓製的餘毒尚未清除，如果要懷孕，那麽胎兒一定會如自己這般，生下來就已然中毒了，為了不拖累他，傾城決定放棄這個念頭……
“城兒……？你怎麽了？城兒……？”
意識到玉七在喚自己，傾城趕緊回過神來，輕笑掩飾剛才的出神：“幾位王爺覬覦皇位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等著備齊兵馬，齊結糧草從邊關攻進城來，你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此刻你更應該為皇上掃平障礙才是！”
“城兒放心，先皇遺詔：藩王無詔不得回朝。想謀反篡位，他們還需要一個借口……一個能說服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借口。更何況，皇兄有意要削藩。”
“未雨綢繆總是好的。”歎了口氣，傾城的表情變得極其不自然：“玉七，可否幫我打聽一個人……。”
“……”
“此人……此人名叫成德。我對此人的信息除了這個名字以外，一無所知，所以，才想請玉七幫我調查此人，看看他到底是誰。”
成德……成德……成德？！
看著玉七茅塞頓開的表情，傾城已然猜到七分：“玉七已經知道了？他是誰？”
“城兒為什麽一定要知道他是誰？他和你是不是有什麽恩怨？”
“這個玉七不必多問，你隻消告訴我，成德究竟是誰？！”
她不平靜了，他和她難道真有什麽恩怨？
“不管城兒和他有什麽恩怨，我都希望，在天下大定之前，城兒可以饒他一命。不然，這成德是誰，玉七實在無法相告。”
什麽叫無法相告？！難道這個成德真乃大人物，不可動、不可殺嗎？為了穩住玉七，傾城緩緩開口：“好，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暫時不殺他。”
“他是個能文能武的奇才。成德，原不是他的名號。他的真名叫衛遼。二十年前，與趙刺史一同入朝為官，當時，各地紛爭，群雄逐鹿，衛遼憑著一身好武藝，在戰場闖出了一番名聲，三年後，先皇戰勝，班師回朝，就封他為成德大將軍，官拜一品。與當時的士大夫完顏清冽平起平坐。”
“完顏清冽？！你認識完顏清冽？”
“數年後的一日，先皇壽辰，宴請王公貴族，衛遼借酒醉離席，誤闖後宮，隻是還未進去便被抓獲。究竟是酒醉無意還是清醒有意誰也無從得知，而那衛遼也並未得逞，先皇愛才，此事就此作罷，為了給眾大臣一個交代，隻得將他貶為二十萬禁軍教頭。他們二人本來就不和，自那日起，衛遼更是認定是完顏大人從中作梗，兩人的恩怨越積越深，不幸的是之後得知，完顏大人通藩賣國，先皇下令，將其……滿門抄斬。”
“通藩賣國……？通藩賣國？玉七，你信嗎？”苦笑著飲下一杯酒，傾城身心俱疲，母親心性如此之高，怎麽可能會看上一個通藩賣國之人，她不信！不信！
“城兒，你不能喝酒！別再喝了！城兒！放下……！”玉七上去便奪下傾城手中的酒杯，心疼的將她護在懷裏，緊緊地抱著，像是她能隨風消失了一般。
“玉七，你信嗎？你信我父親會通藩賣國嗎？玉七……。”
玉七心下一驚，父親？！
“城兒，完顏大人是你父親！早就知道你父親不是趙刺史，沒想到，你父親竟是完顏大人！我幼時曾拜完顏大人為師，沒想到，十多年後，我有幸能夠娶到恩師的女兒為妻！謝天謝地！”玉七聞言，將傾城摟得更緊，這輩子有了她，什麽都不重要了。
沉浸在欣喜之中的玉七卻沒發現自己懷中，滿麵蒼涼的涼傾城。
傾城擱下一錠銀子，頭也不回的走出酒樓，回到自己休息的客棧。此時，天已落幕。
不去理會正在欣喜當中的玉七，涼好麵無表情的直視前方，似乎又在喃喃自語：“玉七，你愛我嗎？”
“我就是拚了命也要護你周全，又怎會不愛？”
“那麽玉七願意娶我為妻嗎？”
“無時無刻不在想。”
“玉七……。”涼好輕撫玉七的臉頰，閉上眼睛，輕輕地吻了下去。
這一吻不要緊，卻觸發了玉七蠢蠢欲動的情/欲。
當一切已成定局，玉七再顧不得所謂的發乎情、止乎禮的禮教，擁著涼好的身子，狠狠的回應著向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