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就是這樣
傾城苦笑:“我本不是什麽絕代佳人。倒讓公子白跑了一趟。”
聞言,行雲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堵,像是有什麽東西想出出不來,遂化作一臉柔情拉起傾城的手,在掌中細細摩挲:“姑娘在這裏並不快樂。”
不留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傾城微微頷首,再次後退:“住在這人人擠破頭都想來的地方,怎麽會不快樂?”
“如果真的快樂的話,那麽這些詩句……”
“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罷了,趁著這會守衛鬆懈,公子還是趕緊離開吧。不然,等到入夜,你想走便也走不了了。”
行雲聞言,一把將傾城摟在懷裏,大手緊緊環住她的纖腰,將彼此之間貼合的一點縫隙也不留:“你關心我,這就說明你心裏有我。既然如此,你便跟我走吧。”
傾城使勁掙紮,怎奈行雲力氣太大,掙紮半天卻沒有動彈他分毫,卻隻聞得一股淡淡的墨香味縈繞在鼻尖:“你無恥!你……你放開我!放開我……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你若是再大聲叫隻怕到時候,毀的可是你自己的名節……。”
傾城又羞又惱,聽他這話,便不再張口,不然,真的將人招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姑娘,我看得出你想離開。”行雲說著就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塞進傾城手裏:“若你想通了,想擺脫這裏,就讓人拿著這塊玉佩到西街的聞香下馬來找我,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帶你離開。”
不等傾城開口,行雲抽走傾城手中未完成的詩句,一個閃身,從窗戶躍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傾城看著手中白裏透著紅血絲的牡丹形玉佩,怒不可遏,這人真是無禮,居然對自己動手動腳!
說著便要將玉佩扔出窗外,眼不見心不煩。
可轉念一想,說不定哪天,這塊玉佩真能幫自己大忙,他能帶自己離開也說不定。再三斟酌,終於決定將玉佩留下。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藏在哪裏好呢?玉七時不時的會來看自己,藏在身上太不安全。可是哪裏才是安全之處呢?
靈光一現,傾城轉身向樓下喚道:“侍書……。”
不多時,捧著香噴噴的核桃糕,侍書一溜煙的小跑來到傾城身邊:“小姐……你今兒一天都沒吃飯,我擔心你夜間會餓,所以做了些點心給你備著。”
“不了,我現在還不餓。”傾城四下裏瞅了瞅,確定安全之後才將玉佩塞到她手裏,小聲說道:“你快將這塊玉佩藏好,誰也不要讓知道。也許我們過一段時間就會用上。”
“是。不過小姐,我們要什麽時候離開王府回曉情樓?外麵那些侍衛根本不會讓小姐出去的!”
“不急,我們有一個月的時間去籌謀策劃。”傾城的唇邊蕩開一抹淺笑。
侍書有些不忍的打斷傾城:“可是……。”
“顧不了那麽多了,你先去把玉佩藏好。千萬別讓人發現。”
“是。”
剛將玉佩揣在懷裏,樓梯上便響起了腳步聲。
“他來了!侍書你快下去。小心點……!”背過身去,傾城慌忙的來到窗前,整理著本就不淩亂的衣服。
侍書放下點心,束手垂頭,一副極其謙卑的樣子,站在外間門口:“王爺萬安。”
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已經來到二樓的玉七淡淡的回過頭問道:“什麽時候到的?”
“回王爺,奴婢剛到不久。”侍書說的平靜,不帶有一絲波瀾。根本讓人想不到剛才的她還在緊張兮兮的密謀著什麽。
“入畫和司棋一走,你家主子便吃不好睡不好,說是別人伺候的不習慣。既然你來了,本王也就放心了。”
“謝王爺抬愛。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玉七抬腳進了內室,聲音卻清晰的飄散在外間:“既然知道自己的本分。就應該明白,在你家小姐這裏,你……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有些事情就算有想法也不行。”
這分明就是在警告她,不要做無謂的鬥爭,自己是不可能逃出這王府的。
侍書依舊平靜的回道:“是。奴婢知道。”
看著幸運著離開的侍書,傾城深吸一口氣,還好剛才沒有將玉佩扔了。不然的話,指不定自己那天後悔了想哭都沒有眼淚。
來到窗前,看著神遊太虛的人兒,愧疚和自責從玉七的心底悄悄蔓延,這件事終究是自己對她不住。
“城兒……今天我……。”
傾城臉上浮現一絲怒意,扭頭朝窗外怒斥道:“外頭的奴才好不懂事,天黑路遠,也不給王爺點盞燈,提醒著王爺走錯道了!”
“你終究還是怨我的……。”
“王爺謬讚了,若說恨王爺,傾城是萬萬沒有那個膽量的。”傾城行了個常禮,低眉順眼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心疼,可偏偏在顏玉七眼裏,一切似乎都變了味。
玉七走上前,眼見著傾城要躲開,一個眼明手快便將人兒攬在懷裏:“城兒,你需知道,我娶她不過是為了安撫賢太妃,如若不然,她悄無聲息的在背後捅我一刀,如何了得?!總以為,城兒溫柔敦厚,必是懂我的。怎麽到了這個節骨眼卻愈發變得如此小氣。玉七心寒猶勝天寒……”
傾城冷哼一聲,巧妙的躲開玉七的懷抱:“我本就不大方,不溫柔,不敦厚,我綿裏藏針,我不能容人。這些……王爺不早就知曉了,何必這個時候再拿這種話來噎我?四月芳菲已過,再有兩月便是盛夏,溫香軟玉在懷,想必王爺的心會暖起來的。”
看見美人如斯,玉七心裏猶如萬蟻鑽心,心痛的不能自持。她究竟是為了自己娶了側妃還是為了衛遼的事情要這樣跟自己置氣?
想到這裏,玉七便要再走上前去問個清楚明白,卻不料微風吹進閣樓,迎風撲鼻的竟是一縷淡淡的墨香。
再看向不遠處的書桌,眼前的一方硯台裏,磨得是蘇州聞名遐邇的才子墨,因此墨細膩溫潤,不易暈染,頗受蘇州才子才女們的偏愛。可方才飄來的墨香分明是徽州特產的徽墨。徽墨產量極少,其中又摻與少量黃檀香末製成,甚至不曾向皇宮內院進貢過,而剛剛飄來的墨香又是哪裏來的呢?
看向背對自己臨窗而站的傾城,輕輕地從背後擁住她,聞著她身上越來越重的徽墨墨香,玉七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方才休息的可還好?”
傾城身子一僵,但瞬間便反應過來,柔柔的說道:“休息的……還好。王爺事必躬親已是勞累,一點小事不勞王爺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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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還是早些休息吧。王爺……王爺……”流鶯一臉憋屈的來到慕容如玉身前。方才自己去打聽了,王爺回府就直奔卿一樓去了,對自己這位剛娶進門的側妃問都不問。下人們見自己家小姐不受待見,雖沒有說什麽太難聽的,但也沒說什麽好的。不過是冷冷淡淡的愛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