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低頭認錯
韓潯的速度很快,根本沒用上三天,就給了我消息。
我們再次見麵,是在兩天後的明德私立醫院花園裏。
韓潯給我看了手機拍下的照片和視頻,畫麵裏的人,正是我媽媽。
“你媽現在在VIP特護病房,一應護理照顧的人,都是資曆不錯的。”
“我查過他們醫院的係統,看了看對你媽的治療手段和各種用藥,然後找專業的人看過,都沒問題。”
我已經半年沒見過我媽了,看到她蒼白的臉、瘦弱的身軀,我眼淚滾滾落下,把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韓潯遞給我一張紙巾,“宋小姐,你媽雖然被照看得很好,但是需要盡快做換腎手術,不然……你是醫生,後果不需要我多說。”
我媽的病情我知道的,隻是不清楚這半年來發展如何。
換腎,是勢在必行的。
“這家醫院的背後持股人,我想你都很熟悉,分別是梁寒聲,顧為止還有林簡宇。”
韓潯說,“梁寒聲是最大的股東,目前是他未婚妻作為代理院長在管理這家醫院,林簡宇和顧為止鮮少露麵,但顧為止既然把你母親送來這裏,我們要想辦法把人帶走,是不可能的。”
韓潯還補充了一句,“哪怕,那是你母親。”
我冷笑,“我知道。”
顧為止之所以扣押著我媽,就是為了拿捏住我。
殺人誅心,蛇打七寸。
“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的……我能找到我媽,就心滿意足了。接下來,請你找人幫我看著,時常給我反饋,視頻或者照片都行,我隻想知道我媽是不是好好兒的。”
韓潯點頭,又提及宋昭,他給我看了一遝照片。
上麵是這幾天他的人跟蹤宋昭拍下的。
照片裏,宋昭出入很多地方,但看起來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那個男人根本沒有露麵過,韓潯甚至找不到蛛絲馬跡去摸出他是誰。
“雖然我沒有看到你妹妹和他當麵接觸,但是,你妹妹幾天肯定和他見麵過,你看這張,”韓潯抽了一張照片給我,指著上頭說,“你妹妹進去這家會所之前,穿的是白色的水手服連衣裙,可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牛仔褲和短袖,她走路也不太對勁。”
我細細一看,的確是。
這說明,宋昭肯定在那裏,和那個男人見麵了。
“我查了這間會所,但是他們銅牆鐵壁,根本什麽都找不到,這裏是私人俱樂部,隻有手持黑金卡的會員可以出入,年費一百萬的門檻。”韓潯給我一張A4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的名字和身份抬頭。
我細細一看,那上頭的人,都是青州有頭有臉的人,非富即貴。
這樣一來,我越發懷疑宋昭所謂的男朋友的身份。
到底,是什麽人?
“這是我盡力找到的名單,我篩選了一下,排查之後,並沒有找到一個人能跟你妹妹扯上關係。”
韓潯說,這就是最奇怪的點。
我百思不得其解。
宋昭到底去那裏見了誰?去做什麽?為什麽進去和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還不一樣。
韓潯這時說,“我倒是對這個人感興趣了,能讓我查了兩天還沒線索的,他是第一個。”
“隻要他是個人,就會有蛛絲馬跡,我繼續盯著,一定找出來他是誰。”
我點點頭,“那拜托你了。”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
和韓潯分開之後,我打車去了超市。
在車上,我給顧為止發了一條短信,問他晚上回不回臨江,我做飯給他吃。
顧為止沒回我。
你們是不是要笑我,才被虐完沒兩天,就舔著臉上去找他,還要做飯給他吃?
是不是挺賤的。
但我沒辦法了。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很在乎的家人,可以為之付出生命的那種。
我媽是我願意付出生命去保護的。
我隻能向顧為止低頭。
若是沒有這份羈絆在我心裏,可能,我早就選擇結束我的人生了。
我也覺得自己可笑,前兩天還在顧為止勉強剛,現在呢?你們懂了吧,他弄死我不要緊,可捏著我媽在手裏,讓我比死還難受。
雖然顧為止沒有回複我,但我還是去超市買了食材。
顧為止從小就挑剔,對食物的要求高,我在進口區選擇了肉類,然後買了有機蔬菜,挺多的,多到我都拎不動,兩個袋子勒在手腕上,才勉強拎完了。
回到家,阿姨見我買了這麽多東西,連忙上前來幫忙,問我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我說要給顧先生做飯吃。
阿姨愣了愣,然後握了握我的手說,“小姐,雖然我不該管這些事,但是你們小倆口,有什麽仇呢?好好談談,好好過日子,別在最美好的年紀讓彼此抱著後悔和怨恨度過。我瞧著,你們都是嘴硬心軟的,都是在乎彼此的,感情裏,總要有一個人低頭的,兩個人都太強勢,不好。”
嘴硬心軟?
在乎彼此?
我輕笑,“是麽。”
怎麽可能呢。
“是啊,上次你發燒,顧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後來叫聞先生給我打電話,說要照顧好你,還特地送我去藥店買藥,不然那一次我走路哪裏能這麽快買到退燒藥啊。”
阿姨歎氣說,“我瞧著,顧生是緊張你的。”
我心裏一顫。
想起那一次發燒,顧為止還對我那麽畜生,沒把我弄死算我命大,他會吩咐聞舟送阿姨去給我買藥?
怕不是擔心我就那麽死掉了,然後沒得玩兒了吧?
既然叫阿姨給我買藥,又為何回來踐踏我呢?
他的關心和緊張,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人麽,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不去期盼,不去幻想,不去等待,就不會落得失望、絕望、無望。
歸根到底,人要學會自我保護。
我狠狠把自己心底那點兒不該有的期盼給掐滅了。
阿姨幫我拎著菜去了廚房,我坐到客廳裏,給顧為止打電話。
這次顧為止接了。
他語氣疏離,冷漠穿透了電波,紮在我心上,“有事?”
我捏緊了手心,鼓勵自己勇敢一點,柔和一點,求人辦事總要有些姿態的,我這塊砧板上的魚肉,能有什麽資格驕傲呢?
“你今晚回來嗎?我買了一些菜,都是你愛吃的……想……想跟你好好吃頓飯。”我說。
電話那頭,顧為止許久沒說話。
我揣測不到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於是又主動問了一遍,“你回來嗎?”
顧為止這次回答了,他說,“沒空。”
“……”
“你可以來我公司。”
“……”我一下沒從他的話語裏反應過來。
他不耐煩地問我,“怎麽,不願意?”
“不,不是,我做好了給你帶去!”我趕緊說。
顧為止嗯了一聲,然後掐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