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謀生的無敵臉皮
“宋總,你好!”秦誌高很禮貌的樣子。季俊木將頭扭向一邊,憋住憤慨、也憋住笑。
“現在不是宋總了,現在是宋犯。”秦誌高沒聽大清楚,忙把禮品讓季俊木從側門遞給獄警,獄警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從後門出去了,宋遠程不是重型犯無須監視。
“是階下囚,是一個連最底層的老百姓都不如了。”宋遠程進一步的解釋,表示今非昔比,山河倒流。
“哪裏,宋總就是階下囚也比底層的百姓強,文化層次管在那裏,出來照樣是總經理。”秦誌高有意的提升,看他如何接話。
宋遠程用異樣的眼光看他,秦誌高心裏竊喜,看來被自己言中。
宋遠程避開了秦誌高那若固體般的直透心扉的眼光,“謝謝你來看我,有什麽想問的,請問。”
聽這話,就是一種還在占據優勢的姿態,秦誌高也就無須再說廢話了,直接道,“我是代替宋遠方朋友、同學、兄弟的身份,來看看你,……”秦誌高特意把‘兄弟’兩個字加重。
“遠方……,不可能,我們已經久得相互都沒有意識對方的存在了。”宋遠程臉上沒表情,口氣上略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思考怎麽回答,“遠方恨我,因為他對於‘宿命’這個詞他理解不了。”
秦誌高心裏罵了一萬遍‘宿命’這個詞,你就是恨父母沒有給你創造好的環境,自己殺出來的血路,已經讓你寒了心腸,他們是無能為力,能怪宿命嗎?秦誌高瞥了一眼季俊木,季俊木點點頭,意思讓他忍住,並且努努嘴,讓他繼續問問題。
“那行,宋哥,”秦誌高覺得現在這個稱呼勉強合適,“我想問一下,胖子,宋遠方很小時被人欺負時、貧窮無靠時,你為什麽不幫助他們。”
“看來你們關係不錯,很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他也告訴你。”宋遠程語氣淡若水。
“看來你記性也不錯,很小找你幫忙的時候你還記著,也不是沒有感情的。”秦誌高提醒他別逃避。
“我幫他第一次,第二次幫不幫?”宋遠程眼裏露出寒光。
“也許沒有第二次。他被人欺負到牆角已經沒有退路了。”秦誌高針鋒相對。
“習慣都是從第一次開始,後麵慢慢養成的就叫習慣。聽說過斷頭路嗎?”宋遠程話裏明顯的鄙視宋誌高,“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其實也還沒有開悟。”
“沒有回頭的路?宋遠方還是少年,就沒有回頭路,你不會心智迷失得有問題吧!”秦誌高快發怒了,“我開不開悟,那是我自己的事,無須你教我如此殘忍的開悟,把人逼上絕路,還弄個好聽的名詞,你跟幫凶沒啥兩樣。”
“絕處逢生,知道不?,人生從一開始學會了走路,就得靠自己走,誰也幫扶不了,而且就是一個沒有回頭的路。”宋遠程說話不疾不徐,顯然對心緒激動的秦誌高沒有放在心上。
“你不靠錢道貴,你有今天嗎?”
“那是我靠我自己的能力換的,是我有被他利用的價值。”
“都到牢裏了,還有價值。”
“人生的路很長,最後的勝利才是勝利。”
“你就是一個沒有血性的人。”
“血性,就是遺傳宿命的開始。”
“今天我才看清,你根本就不是人。”
“取經路上,凡人根本取不了真經。秦誌高,你也不是俗人,沉澱下來,才是永勝的法寶。”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終於在一旁看熱鬧的季俊木說話了,“誌高,其實,宋總,不,宋哥的話是有道理的。靠山山倒,靠水水幹,還不如一開始誰都不靠,自己努力造山,努力挖井,自己給自己造實力。”
宋遠程接過季俊木的話,“俊木隻說對了一半,這造山、挖井,就是尋找寶藏,滿足自己的而生存需求,這些都需要想辦法進入一個一個圈子,你的人生路想什麽樣的生活,就去進入什麽樣的圈子。不要臉、當奴才、軟磨硬泡、別人吃不了的苦你都能吃,凡人不能幹的事你都能幹,你才可以是撕開個口子進入圈子。否則,一個人的力量再大也沒有用,就像你可是說遠方被打的事情,打不贏可以妥協啊,可以讓步嗎?低個頭不就過去了,為什麽非要較真。”
“奴役下一代奴性,這就是變態者生存的最高哲學,我不認為這樣,我不需要圈子,我們這個時代現在已經開始需要公平,你看不出來私營經濟發展迅速嗎?奴性的發展,隻能被消滅。”秦誌高極力的反駁道,“好了,這個事,我們不談,看來宋遠方被打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知道,熊孩子把癩蛤蟆嚇女生,現在就叫性騷擾,不,確切叫騷擾,還朦朧,談不上性。宋遠方當場指出熊孩子,可是他有能力打得過嗎?沒有考慮,憑得是一時的血氣之勇,這就好比你不會遊泳,卻去救落水者,不是白癡是啥?救人的辦法很多,喊人,扔漂浮物……,宋遠方也一樣,私下寫個紙條給老師,這不就是衝動嗎?是的,當著大家的麵需要有正義的人站出來,有,但不是他,應該是大個子,……,還有為什麽癩蛤蟆是塞進那個女生書包裏,而不是其他女生?這些原因,他都沒有搞清楚,不是自己要往火坑裏跳嗎?結果,自己被打的狼狽逃竄,找我幫他,我有時間去搞清楚這些事情嗎?自己都靠不牢,找別人有用嗎?”
秦誌高沒有說話,看來,事情卻如宋遠程所講,也許,開始誰對誰錯,都沒有講清楚,女生是不是罵了那個鮑大壯,都沒有問過鮑大壯,也許一開始就認為鮑大壯喜歡惹事等非,一貫的思維認為肯定他找的事。直到後來秦誌高再次見到鮑大壯,問了那次打架的事情,才知道他並沒有惹那個女生,是女生背後偷偷罵他長得醜引起的,老師問時,鮑大壯羞於出口,所以把恨都撒在了宋遠方身上。
“謝謝你們帶了禮品來看我,這個禮品我可以收,畢竟是在探視上登過記,是正常沒有利益的禮尚往來。今天就這樣,我監獄裏還有工作要做。”宋遠程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拎起禮品從後門返回監獄。
兩人離開了監獄接待室,走出監獄大門。小雨也停了,空中的光線變得亮些,路邊的樹葉和野草格外的清新。
“宋遠程是一個心思慎密之人。滴水不漏,有自己一套做人的體係。”秦誌高不僅有些佩服。
“帶你來就是讓你長見識,你那小廠想突破就得有絕招,打破習慣性思維,不能光在王峰、劉文清身上繞,得想辦法進入更高一層的圈子。”季俊木還在以為秦誌高是在為自己的小廠出路憂愁。
“俊木,謝謝你,”秦誌高抓住季俊木的胳膊,目光熱切而激烈,“金雨鳳就是我的妹妹,我等,我等她先結婚後,我再結婚,他不結婚,我和江敏就一天不結婚,家裏逼迫也沒有用,家裏的責任我一定會盡。”
“可是,這樣,你不結婚,她不會死心啊!”季俊木提醒道,“我機會渺茫。”
“不會,這樣你機會更多。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就像剛才宋遠程說的那樣。”秦誌高搖了搖頭,昨天晚上,自己和金雨鳳,赤裸裸的睡在了一起,但是他在江河裏洶湧波濤的勁力,他確信自己沒有做對不起江敏的事。也隻有等,讓他們的心都冷下來,才可以避免兩家多年的友情破裂。
與季俊木分手後,秦誌高回到家裏,王彩雲見兒子拋卻了臉上的陰雲,和金雨鳳同床已是生米煮成熟飯,就等兒子自己開口了,這件事情鐵定圓滿成功,王彩雲心裏竊喜,忙給兩個老俵使眼色陪他喝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