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遙遠的聲音
我接過電話:“喂——”
“是我,峰哥!”電話裏傳來晴兒遙遠的聲音:“吃晚飯了嗎?”
“沒有,睡了一覺,剛起床,你呢?”我說。
“我……我一會出去吃飯……”晴兒說。
“哦……出去吃飯,”我問:“怎麽?有酒場,誰請客的啊?還是上蘭姐家打牙祭?”
“嗬嗬……沒有誰,一個朋友約了吃飯……”晴兒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又忙說:“那好,我沒事,就是打過來試一試能不能通的,通了就好了,你準備下去吃飯吧,我也要走了……”
“哦……那好吧!”我感覺晴兒的這個電話有些莫名其妙,可又說不出什麽不正常來。
放下電話,聽到有人敲門,是另一邊隔壁秦科長啊的聲音:“江主任,準備下去吃飯了!”
我忙過去開門,秦科長風趣地衝我說:“江主任,剛才你的小美人兒打電話打錯了房間,打到我們的房間裏來了,開口就找楚江哥哥啊,嗬嗬……我說我這是1604,你在1606房間……”
我聽了笑笑,心裏卻發怔,我不是告訴晴兒我的房間號是1606嗎,她打到1604去幹嗎,莫名其妙。
這會,柳月也出了房間,和我們一起乘坐電梯下樓去吃飯。
出了電梯,柳月和我走在後麵,柳月突然笑著問我:“小許有時候也很馬大哈的啊,嗬嗬……”
“怎麽了?”我問柳月。
“我明明寫給你的號碼是總機轉1606房間,你告訴她的我聽見也是1606房間,可是,她還是打錯了,剛才打電話找你,打到我房間裏來了,我接了電話還沒說話呢,她上來就是‘峰哥——峰哥’的叫,嗬嗬……”柳月笑嗬嗬地說。
我一下子明白了,這個晴兒,這個死丫頭,長心眼了,她這是故意打錯的,是想探知我和柳月的房挨不挨在一起。
她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安的,這就是證據。
我無語地出了口氣,苦笑了下。
柳月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說話。
晚飯沒有看見張部長,柳月沒有說,大家也都沒有問,我心裏很是疑問,可見大家都不提,也就不問。
吃過飯,大家出來,我終於憋不住了,悄聲問柳月:“晚飯怎麽沒見張部長啊?”
“他在房間裏吃的,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我們不用管!”柳月說完,又對我說:“你在院子裏散步或者在房間呆著,別走遠了,我去張部長那邊看看,他沒事了,咱們出去玩去!”
“好,到房間裏去吧,看會書!”我說
“好!”柳月說著匆匆走了。
這時,其他同事也開始三三兩兩出去散步了!
我回到房間,隻有我自己,電視台的新聞部主任也出去玩了。
我摸出《平凡的世界》上部,打開,開始看。
很久沒有看這部書了,N年之前曾經讀過一遍,但那時的經曆閱曆和思考,是很有局限性的,對這本書的理解自然也是有局限性的。
可以說,正是因為這本書,讓當時年輕毛嫩的我對人生有了最初的理解。從這本書裏,我看到的是世間的真情,平凡但是真摯,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如果說,大多數人是平凡的,但每一個平凡者的背後都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從書中主人公孫少平、孫少安的成長曆程來看:人,最難戰勝的是自我。然而,如果超越了自我的束縛,克服人性中最懦弱的本性,那麽自卑也會變為堅強。這書裏麵的事情真的很平凡,平凡得讓我感覺到他們都好像是發生在我的身邊。
我自己的那套《平凡的世界》被同學借走了,而且一去不返。
現在,就看看柳建國留下的這部書吧。
打開書的扉頁,上麵寫著一行字:
平凡,是生活的本色。
柳建國的字體。
我讚同柳建國的觀點,我們每一個人,對於這個浩緲的世界來說,都十分渺小、脆弱、微不足道。這個世界也是平凡的,悲與歡、生與死、窮與富、世事的變更,於曆史的長河來說,無非是些平凡事。對於平凡,我素來都是這樣認為的。
我正看著書,柳月敲門進來了,對我說:“張部長那邊剛安排好,等急了吧?”
“沒事,不急,”我把書合上:“張部長晚上不出去走走?”
“晚上是屬於領導私人的時間和空間,作為下屬,我們是不好過問的,再大的領導也有個人的私生活啊,”柳月坐到我對過,笑笑,看著我手裏的書:“哈……平凡的世界,你也喜歡看這本書啊,我最喜歡看了!”
我笑笑,把書遞給柳月:“這是我從柳建國的三輪車後座工具箱裏發現的,他走的時候落下的……”
“哦……”柳月答應了一聲,接過這本書,翻開看著,嘴裏輕聲念叨:“平凡,是生活的本色……這話說得真好……”
“是的,我也是這麽認為。”我說。
“這是上冊,我記得是三冊吧,那兩冊呢?”柳月問我。
“在我包裏,我都帶來了,打算空閑時間看一看!”我說。
“那……我也想看!”柳月腦袋一歪。
“行,你看就是,先給你看!”我說。
“這樣吧,你看上冊,我看中冊,咱們誰先看完了就誰先看下冊,等你看完了中冊我再倒回去看上冊,咱們誰先看完前兩本誰就先看下冊,好不好?”柳月笑嘻嘻地說。
“好的,木問題!”我說。
“以後要講標準用語,不要‘木’了,要說‘沒’,不規範,外麵的人聽不懂你的方言的,明白不?”柳月說。
“知道了!”我站起來,打開旅行包,拿出《平凡的世界》中冊遞給柳月。
柳月把書拿好,站起來:“我回去放書,然後咱們呢就出去玩,走吧。”
很快,我和柳月就出了賓館,打了一輛出租車。
我和柳月坐在後排。
“江峰,你想去哪裏?”上車後,柳月問我。
“去天安門啊,我還沒去過啊,腦子裏的印象就是小學課本的天安門啊……”我說。
“好的,國慶節了,天安門廣場一定很好玩的!”柳月說。
“那好,就去!”我說。
“師傅,我們要去天安門廣場!”柳月對師傅說。
“哦……去天安門廣場,好的!”司機的聲音不陰不陽的,一口京腔。
“師傅,天安門廣場這時候一定很漂亮吧?”柳月問了句。
“那是當然了,對於你們這些外地來的人來說,都是沒見過的景呢!”司機繼續撇著一口京腔,我聽了很逆耳。
柳月不再問了,我也不想和這司機說話,貪婪地看著北京的夜景。
柳月也陪同我一起看,邊給我介紹著附近的一些景物。
“哎——我說你們二位,到天安門去,帶沒帶身份證明啊?國慶期間,可是治安很嚴的,是嚴防不法流竄分子進京的,你們這兩個外地人,還是規範點好,帶沒帶身份證明,沒帶,我再把你們拉回去拿……”司機又不陰不陽地說話了。
“師傅,你怎麽這麽說話呢,好像我們外地人來北京就是不法之徒了,好像就你們北京人是守法公民了,我看你怎麽這麽瞧不起外地人?”我憋不住了。
“喲——這哥兒們怎麽說話那這是,我說說你們,是提醒你們,為你們好,你們以為這北京是你們鄉下啊,這是首都,明白嗎?這是中國的心髒,全國人民向往的地方,中國大官最多的地方,知道不?隨便揪出個官兒都壓死你……”司機搖頭晃腦地說著。
我一聽來氣了,我靠,一個出租車司機都這麽牛逼啊,瞧不起外地人,媽的,沒有全國各地來的外地人,北京人哪裏來的這麽多錢,還不是全國人民把北京養起來的啊。
“這麽說,你這個開出租車的也是封了七品芝麻官的吧,是科級啊還是處級?”我不冷不熱地說話了:“這外地的出租車司機可都是股級,看您這架勢,祖國心髒的出租車司機,最起碼也是個副處級吧……”
“喲——”司機的口氣有些怒了,火了:“這哥兒們講話挺牛逼的啊,這北京是你撒野的地方嗎?你他媽的,老子什麽級別和你無關!”
“我不牛逼,我看你更你牛逼,開個鳥出租車,比北京城那沿街乞討的還要霸氣……”我連諷帶刺地說著:“我從外地來,哪裏見識過北京的大官啊,到現在為止,你是我見過的北京最大的官了……”
“吱——”司機一下子將車停在路邊,回頭看著我:“怎麽著,鄉下人,想找茬是不是?諷刺哥兒們開出租是不是?不服氣是不是?”
柳月有些緊張了,使勁搖晃我的胳膊。
我拍拍柳月的手,示意她安靜,看著司機,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幾個分貝:“哥兒們,不服氣又咋了?你他媽瞧不起老子是鄉下人,老子還瞧不起你個臭車夫呢,你鳥什麽鳥,怎麽著,想下來比劃比劃?老子給你奉陪到底,我告訴你,別以為進了北京城老子就怕你了,別以為你北京的就怎麽樣了,你這等貨色,隻會給首都人民丟臉,沒有全國人民來北京,你吃個鳥啊!”
我的聲音充滿霸氣,柳月的手緊握住我的手,我感覺到她有些緊張。
“喲——你他媽的挺橫啊!”司機瞪著我。
“媽的,你開不開車?不開,老子這就下車,出租費一分不給你,”我繼續囂張:“想和老子比劃,來啊,這就來啊,我不三拳打倒你,我就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