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記憶又翻湧
陸生今日明明是來裝作一副孝子模樣來討得父親歡心的，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事與願違，絕不肯跟自己內心作對。
他坐在父親對麵沙發上，傭人端來一杯花茶，請少爺消消氣。
陸生接過花茶。生氣歸生氣，不要虧待了自己。這茶他也很少吃到，今日是沾了父親的光了。
陸生品一口花茶，完全不在意父親生氣模樣。
陸海簡直氣到吐血，他陸海精明一世怎麽就生出了陸生這樣忤逆不道的兒子？
陸生不看父親目光就知道父親氣到什麽模樣！若是能將父親氣到說不出口那樣才心滿意足！
真不愧為大孝子！
陸生品完花茶舔一舔嘴角茶味，很是濃厚純正，好茶！
“父親對我恩重如山，教我做人做事道理，才成就了今日的陸生，我應當登報致謝啊！不過父親對我期望太高，做兒子的有些做不到位的地方還望父親體諒，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按照父親的旨意成長的！”
陸生對陸海越來越放肆了！以他現在的能力完全不用畏懼父親了。
陸海對兒子的表現也不得不誇口稱讚。“真不愧我陸海的兒子，不把人氣死不甘心！不過你若真能氣死你老子倒是真的有出息了！你母親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當真是高興壞了!”
陸海知道陸生的弱點在哪裏！
但他身為陸生的父親，那自己的妻子威脅兒子，也是頭一個了！
陸生就恨他現在模樣！母親那麽溫柔體貼一個人，為什麽偏偏選擇了父親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有時候我會想母親為什麽要嫁給你？你這樣的人，對自己的兒子，妻子都能下狠手，為什麽會娶到像母親這樣的好女人！”陸生的眼睛裏充滿恨意，他對父親從來都是這樣看待，不過是因為小時候無權無勢，沒有能力反抗，隻能一味低頭卑微的活著。
活在自己父親的蔑視下。
很可笑是吧！父親從來不是父親，兒子從來不是兒子，這樣的關係從小就有，不過是因為兒子隱藏的很好，父親裝模作樣。
人前人後大家不過是大家共演一場戲罷了！
父親從來不會認錯，他就是這樣自私自大的人，錯的永遠是別人。
陸海輕蔑一笑，這對陸生侮辱性極強，他最討厭人這樣嘴臉。
陸海像是絲毫不在意他的看法，他做的選擇永遠是正確的。
“我與你母親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才是家門不幸，你應當反思！”陸海仍舊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若是別人，陸生拳頭早就打在那人臉上！
“父親為什麽這樣自信？是母親告訴你的她愛你嗎？在我印象中母親從來不會跟你講這樣的話，她也不會主動跟你說愛你，父親是你把她的溫良賢淑誤以為是愛了！她從來不愛你，我有時候特別恨你，因為有些東西天生就有的像你，但是我討厭你，這是我更像母親的一點。”陸生牙尖嘴利，對父親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陸海被自己兒子氣到吐血，問世間還有幾個像陸生這樣不孝的兒子？
陸海嘴角輕笑，自嘲一般：“哼！你真的是長大了，敢這麽跟我說話了！我與你母親的事情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別人的事你少操心！”
說完動了動身子，仿佛是坐的時間長了，身子有些重了！
足以顯現他以不複當年！
“父親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是我自己的家事，哪裏是別人家的事情？”陸生的冷漠，無情讓人心寒。
不過不足以冰凍陸海的心，因為那是他的父親，比陸生還要冷漠，還要無情的人啊！
“你……哼！你母親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吧！若是知道了當真要把她氣死！”陸海終於忍不住口吐狂言!
氣到想要動手打人。
但是他現在哪裏是陸生的對手？
無論是商業上還是現實中，他腦力武力都以不如兒子，他應當退休，現在的天地是他們的天地。
母親從來都是陸生的軟肋，可父親偏偏要忘那塊最*的地方見縫插針，甚至一片一片割肉，你讓陸生怎能不恨？
既然他不把自己當人看，那陸生也沒有必要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了！
“陸海我告訴你，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我母親的名字，你不配！今日我來這裏完全沒有想要詆毀你的意思，一直是你在故意挑釁我罷了！我不是以前的陸生了！你的兒子隻會比你更狠。”
陸生的眼睛泛紅，像殺紅了眼。
不過對手是父親，他又不得不控製自己。
陸海像是完全沒有料到陸生竟然會這樣跟自己說話，他已經掌控不住自己的兒子了，現在的公司已經被陸生指掌大半，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早已沒有他的天地。
陸海自嘲：“哼，我生出來的好兒子，精心培養出來的好兒子竟然是來跟我作對的！”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躊躇不前話到嘴邊最終堵在了心口。
陸生猜他又想提自己母親了，像他這種人就是以傷害別人來滿足自己。
正因為父親這樣的性格造就了如今的陸生。陸生從不敢要孩子，至始至終都孤身一人。
不，他已經結婚了，不過結婚不結婚又怎樣？實質上有沒有什麽區別？
愛多可悲！！！！
麵對這樣的父親，陸生可曾有過後悔？
隻是後悔又怎樣？天選之子誰又能選擇？
陸生垂眸，眼角低落，全身癱瘓在沙發裏。沉鬱，低眉整個人隨意散漫，這才是他吧！從來不喜歡被人控製不喜莊重的人。
鬆鬆嘴角，他卻再說：“父親娶母親當真是因為喜歡母親嗎？我自小在母親身邊長大，母親脾氣那樣的好，無論父親晚上幾點回家母親都會等你，無一例外！父親徹夜不歸她也會等到天亮。”
陸海對此無言，他對妻子從來都是虧欠，對別人沒有感覺，但是妻子他這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起妻子這份愛。
誰都不知道，隻有陸生知道！
不到非常時刻他是不會講出來的，陸生不願意向父親講述母親的秘密。
陸生卻也不願意欺瞞父親了，因為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子大、自私，他也無能為力改變！
陸生的冷漠無情仿佛讓陸海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他痛惡這樣的陸生卻對自己無感。
陸生臉色冷漠的問：“陸海，你覺得母親愛你嗎？”
陸海愣他一眼，完全覺得眼前的兒子瘋了，一群瘋子！
“你今日又沒喝酒發什麽瘋？”陸海怒吼他。
即使這樣也阻擋不了陸生要拆穿他小心思的想法。
“您一直覺得我像您，可是這麽多年我還是覺得自己更像母親多一點，你很冷漠很無情，但那時母親比你更冷漠更無情！我不是像你，而是更像母親！”
陸生莫名其妙的話語讓陸海甚是痛恨。
陸生小時候還能出手打人，現在卻也動不起手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逆子在自己麵前撒野，卻也什麽都做不了。
“您見到的隻是母親想讓您見到的一麵而已，你陪在母親身邊的時間一年才幾天？我可是每天都陪在母親身邊，我比你更懂得母親。母親想要什麽？母親是什麽人？她隻是把想給你看的一麵展現在你麵前，你不知道的我卻知道！”
陸生越說越不像話了，還從沒有見過有人挑撥自己父母關係的兒子。
好在身邊沒有仆人了，若是有人真是天大的秘密就這樣泄露。
“你到底想幹什麽？”陸海死死的盯著眼前人，已經不像是在看兒子的眼神了，麵前是比自己仇人還要惡毒的人。
“我隻是想讓您看請事實，對您來說也不是壞事！至少在您入土之前能夠明白事情的真相！”陸生說這事的時候語氣平平，不想是在說自家事，像是再說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你不在家當然不知道母親是怎樣的！你知道的和外界知道的母親的模樣都是一樣的，她隻是把自己光鮮亮麗的一麵展現在你們麵前。”陸生看著陸海，提醒陸海，“不要忘了，母親是大家閨秀，下嫁到的陸家。”
言外之意陸海根本不敢想象。
陸生繼續說：“你看不見的母親日日在梳妝台前一坐就是半天，我年紀小時不懂，後來才知道母親不是在裝扮自己，她坐在梳妝台前的模樣永遠是素顏模樣，她隻是再看自己的草草一生。永遠都是一個表情、一個態度。”
“我甚至佩服母親，母親在你麵前展現的模樣從來不是這樣，她總回把嘴溫柔體貼的模樣站在在你和大家麵前，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母親最真實的模樣！”
陸生說著說著便控製不住情緒，南而有淚不輕彈，除非真的忍不住。
陸海不敢相信這是真相！但是看陸生模樣卻動搖了！
“後來她才告訴我真相，她不愛你，展現的一切不過是你想要你喜歡的模樣，她知道你喜歡什麽她就展現什麽，這樣才能為我為母親家裏爭取更多，這樣你才會看在她的麵子上給母親娘家一個麵子。”
講到這裏陸生已經控製不住落淚，看著麵前的父親。
父親究竟是怎樣一個薄情之人，將母親這樣的人逼迫到這步田地？
“父親，你究竟是怎樣一個薄情之人竟將母親這樣的人逼迫到比你還要絕情。可你卻毫不知情！”
講到深入，陸生竟大笑起來。
“殊不知究竟是您薄情還是母親更勝一籌，這些事情母親從沒跟您講過吧！我有時更佩服母親，這樣沉得住氣，將您騙得團團轉！”
“大智若愚說的就是母親吧！從一而終，絕口不提這件事情。有時候真的覺得您才是最可悲的人，不過都是您咎由自取罷了！可母親的無情無義卻是您一手造成的！”陸生激動的站起身來，一頭傾斜著看著麵前的父親，麵上已經講不清楚究竟是什麽神態了！
陸海隻是冷哼一聲：“你倒是和你母親很像啊！從小就忍辱負重，到今天才肯說出實情。”
“都是父親教的好！若不是父親，怎能成就今日的我！”陸生言語嗚咽，控製自己感情抒發，在父親麵前，他沒有地位。
兩兩相望，唯餘失望。
時間被拉的越久，兩個人的距離就被隔離的越遠，不知不覺中他竟道出了母親多年的隱忍。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母親竟然跟這樣的人獨過了一生，如今說出來不過是舒坦了自己罷了，母親仍舊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陸生曾多次與母親隱約提過此事，不過母親已經這樣走過前半生，這一生若是沒有一個人恨，她怕是撐不過下半生了。
有的人習慣了怎麽過活就不願再改變了！
陸生反過來又說：“今日我怕是壞了母親的事了！是我多事了！”
屋外暮色降臨，今日是他與父親多年來說話最多的一天，也是他忤逆父親最多的一天，這滋味難以言喻。
多年的忍辱這一天群都發泄，很痛快，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痛快。
看著傻傻發愣的父親，他又心又餘悸。
父親已經老了，頭法玉驚發白，他已不複當年，他無法再與自己對抗。
想要打敗父親易如反掌。可是他卻心軟了，母親騙他多年，他卻絲毫不知。可究竟是絲毫沒有察覺還是不願察覺？不得而知。
像父親這樣精明的人，這麽多年不會一點都不知。
“不早了，我先走了！”陸生已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仍舊如下屬一樣冷冰冰的商業語氣和陸海講話。
沒等他回答，陸生就已經出來花園，來到了門口。
他大步流星，像是要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永不再回來。
陸生走後，留給陸海的是無盡的黑夜。
漫漫長夜，明明有琳琅滿目的珍品，卻不夠滿足他一個人的精神匱乏。
晚飯過後，陸海就一直坐在陽台看漫天繁星。
晚飯時他吃的極少，管家以為是陸生惹的董事長不開心了，所以沒有食欲，也沒有過多問候。
“老陳，夫人在醫院情況怎麽樣了？我已經三天沒有見過她了！”陸海對走過來的管家說話。
“董事長，夫人一切安好，恢複的很好，還要我回您說不要讓您擔心了！”陳管家笑著說。
本以為這樣的消息董事長會高興些，可絲毫看不出哪裏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