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郊外遊玩
木樨順著哀叫聲走過去,看到一匹褐色的母馬半臥在雜草上,不遠處躺著一匹出生不久的褐色小馬仔。
聲音是小馬仔發出的,它的鬃毛還是濕的,小腿無力的抽搐著。
木樨給小馬仔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它身上有一塊淤傷,好像是母馬不小心踢的。
也許這匹母馬是第一次生仔,沒有經驗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的孩子。
木樨抱起小馬仔放到母馬身邊,想讓馬仔吃奶,不想母馬一腳踢過來。
幸虧木樨躲得快,要不然要挨一馬蹄子了。
看起來褐色母馬脾氣挺爆,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小馬仔生下來都會自己吃奶的,一般的母馬也會耐心的喂養自己的小馬仔,褐色母馬棄養孩子的事很少見。
木樨抱起褐色小馬仔,把它抱到一匹渾身雪白的母馬身邊。
撫摸著馬背道:“白駒給你送個幹兒子,麻煩你喂養一下吆。”
白駒性格溫順緩緩的跪下來,木樨把褐色小馬放到它懷裏,小馬嗅到了乳汁的味道,張開小嘴吃起來。
一旁的兩匹白色小馬看到有人偷吃“糧食”,溜溜達達走了過來,要捍衛自己的權利。
沒等木樨提示,“悍將軍”就躥到了兩匹小白馬麵前,將它們逼退。
木樨笑著拍了拍“悍將軍”的頭,讚道:“悍將軍真聰明。”
兩匹小白馬已經可以吃草了,少吃一點馬奶也無妨的。
褐色小馬仔太小,如果沒有馬奶吃會餓死的,在馬場裏代替哺乳的事很平常。
木樨又為幾匹新出生的小馬檢查了身體,巧珊站在一旁,笑道:“木姑娘是能醫人也能醫馬呢。哪天木仙藥鋪開個分號,專門賣牲口的丹藥那才帶勁呢。”
木樨看她說風涼話,抹了她一臉的草渣子。
巧珊也不惱,嬉笑著跑開了。
午時過了,兩人才回到宅子,匆匆換了衣服到三姨娘屋裏。
三姨娘和馨兒還在等木樨吃飯,馨兒挺不過餓,在津津有味的吃高婆子做的雜麵大餅子。
飯菜都是杏花和高婆子兩人張羅的,青菜是地裏拔的,雞是山上現捉現殺的,魚是魚塘裏捕的。
雖然都是大鐵鍋裏做出來的,不如城裏小鍋小灶做的精細,但別有一番鄉村風味。
馨兒也不像在家裏那般謹小慎微,用手抓著大雞腿就啃起來了,也不再顧忌什麽矜持規矩的。
三姨娘隨高婆子在地裏轉了半日,也有了胃口,吃了一碗飯還喝了兩碗雞湯,這是匡石戰死的官報送到匡家後吃飯最多的一次。
木樨看著她們吃的開心,不知不覺也多吃了半碗飯。
飯後馨兒和杏花去田地裏采野花,三姨娘去休息,木樨則躲到屋裏仔細的研究從謝老翁那裏拿回來的兵書。
申時三刻,三姨娘到了木樨房裏。
“樨兒,寂風庵離此不過十幾裏地,我想去拜拜菩薩,求她保佑匡石在地下安寧……”三姨娘說著又哽咽起來。
木樨合上兵書,忙安慰道:“您說去就去,今天亮天白日的,明天也會是晴天,我陪您去就是了。”
自從匡石的噩耗傳來,三姨娘變得非常的脆弱敏感,木樨唯恐她傷心,隻要她喜歡想幹什麽都行。
三姨娘看木樨答應陪自己去上香,心裏踏實了,擦了眼淚拉著木樨去後邊園子裏看牡丹花。
木樨也難得到郊外遊玩一回,雖然這裏的風景和虛無仙山相差甚遠,但正值春日好景色也值得觀賞,便戴了一頂短帷帽隨三姨娘到了牡丹園。
牡丹園在山莊大宅子的北邊,占地三四十畝,由高老頭的二兒子二奎侍弄。
牡丹是花中之王,花可供觀賞,根莖都可以入藥。
木樨特意種植一片牡丹是為了煉製丹藥,牡丹一部分是移栽過來的植株很大,一些早開的品種已經含苞怒放了。
三姨娘一進入牡丹園,就看中了一棵荷花型花瓣的重紅牡丹,下意識的摘了一朵給木樨別在鬢間。
脫口而出讚道:“女大十八變,真是人比花嬌。”隨即覺得不合時宜,馬上拿下來丟在地上。
低聲道:“童養媳什麽花都可以戴,如今你是新寡的童養媳了,這些鮮亮的東西就不能再用了。”
木樨不在意什麽寡婦的禁忌,但能理解三姨娘的心裏的痛楚。
把牡丹花撿起來,“三姨娘是知道的,我不喜歡大紅大紫的東西。既然來了就多摘些,我給您和馨兒泡花茶,既可以解鬱又可以養顏。”
抬頭間看到田埂上有一個半舊的背簍,便拿了過來裝牡丹花。
背簍裏還有一把鐮刀,應該是割草用的,木樨便用來削牡丹花的花梗。
木樨一手用鐮刀削花梗,一手接住掉下來的牡丹花,分毫不差動作行雲流水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三姨娘看著她熟練的動作,誇道:“樨兒好利落的手法,一般的莊稼人也比不過你呢。”
木樨把牡丹花扔到背簍裏,隨口說道:“我從會走路時便跟著師姐采藥、摘花,前前後後做了三百年,熟能生巧閉著眼睛都做得來。”
三姨娘聽木樨說采藥三百年,以為自己耳聾了沒有聽清,笑道:“你父母也夠狠心的三四歲就讓你采藥,人還沒有草藥高吧。”
木樨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衡三郎曾一再叮囑她,這裏人的壽命最多不過百歲,一般五六十歲就去世了。
她張口三百年會嚇到人的,鬧不好會被認為在說瘋話。
她就不明白了,說實話為什麽還要被當成瘋子。
這裏的人和虛無仙山上的師父、師姐完全不是一類人 ,她在虛無仙山上過的簡單而快樂。
所有的人都以誠相待,從來不知道爾虞我詐是何物。
可在西汶州,即使是一家人關係也極為複雜。
就以匡石來說吧,一個爹,一個嫡母,一個親娘,五六個姨娘,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一大堆,還有其他近的遠的親戚和數不清的匡家的族人。
如果是初次見麵,磕頭都能把人磕暈了。
一大家子看似有米有麵吃喝不愁,實則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活的不僅累心,還不快活。
她就不明白了,簡單的生活幹嘛過的這麽複雜,這麽鬧心。
滔天的富貴,世襲的爵位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都是山上的浮雲。
她隻想過簡單的日子,要簡單的快樂就好,有時候簡單的日子也是一種奢求。
木樨忙遮蓋自己的失言,“采草藥也要分季節、看時辰的,不同時間的草藥藥性也是不一樣的。”
“就以我等待了幾百年的仙瑤花來說吧,七百年一開花,每次開七朵,一次開七天。隻有花盛開,花蕊沒有落的時候采摘了,入藥藥效才最好。”
“花蕾時采或者花閉合了采,藥效都要大大的打折扣。三百年間我上了二百多次虛無仙山就等它開花,給師父煉製長生不老丹呢。”
三姨娘手裏的牡丹花落在地上,這次她聽明白了木樨清清楚楚說三百年間上了二百多次山。
天哪,家門不幸匡石戰死了,木樨受刺激說瘋話了吧。
難過的說道:“樨兒,你不要再說瘋話了,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