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繾綣。
當年的瑤嫿星君，那可是玄清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幾千年的情意，哪裏是輕易能夠替代的？
可惜，直到瑤嫿死去，玄清才明白，他到底有多愛她。
他想認認真真地愛她一次，終究是晚了一步。
造化弄人。
顧泠鳶是這世上最了解玄清的人，玄清與她亦師亦友，無話不談。
她心知玄清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所以，哪怕讓她舍棄五座城池，她還是心甘情願地接受！
因為雲嬌嬌也許是玄清最重要的人。
就為了這個“也許”，她賭了一把。
她愛她的師傅，她要他幸福。
“鳶兒，那雲嬌嬌，到底和瑤嫿是什麽關係？”此時，容九傾摟住她的腰肢，看著玄清的身影越來越遠，與她低聲交談。
“你瞞得住別人，瞞不住我。”
“我想，師傅的心愛之人是瑤嫿。”
“這個名字我似乎聽過，是天界的瑤嫿星君嗎？”
“據我所知，她已經羽化五百年了。”
“而這位妖界公主雲嬌嬌，今年恰好五百歲……”
“為夫鬥膽猜測，兩人關係不俗。”
“不愧是我的夫君，別人是一點就通，你是不點也通！”顧泠鳶挽住他的胳膊，靠著他的肩膀，“九傾，如你所說，雲嬌嬌和瑤嫿關係匪淺。”
“她極有可能是瑤嫿星君的轉世！”
“所以，我拚命撮合她與師傅，想要替師傅彌補遺憾。”
“那你為何不直接告訴師傅？”容九傾不解，“直接告訴他，師傅一定會愛她如命，視她為珍寶。”
“如此一來，鳶兒不必費心撮合，也不必擔心他們二人互相看不順眼。”
“九傾，我也想直接告訴師傅，但這件事還在查驗，沒有確認。”顧泠鳶蹙眉，神色複雜，“萬一弄錯了，讓師傅空歡喜一場，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這世間最折磨人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得到了，又再次失去。”
“師傅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
“那倒也是。”容九傾點頭。
“不過，鳶兒是如何查到公主與瑤嫿星君的關係？按理來說，神仙羽化，便是徹底消失，魂飛魄散。瑤嫿星君應該不能轉世才對……”他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一點。
“九傾，魔界和妖界的關係一直很是微妙，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
“我身為魔界之首，必須時時注意妖界的動向。”
“我早前派出去的探子到妖界刺探消息，找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否則，我也不可能知道雲嬌嬌被關在妖界，老妖王被控製，而大祭司操縱了局勢。”
“但探子給出的消息還不夠精準，我無法完全肯定雲嬌嬌的身份。”
“無妨，我又派了心腹親自前往，這件事還在繼續查。”
“等我徹底查清，會給師傅一個交代。”
“如果雲嬌嬌真是瑤嫿的轉世，那就皆大歡喜。如果她不是，萬一師傅在這段時日的相處過程中和她產生了感情，兩人能夠走到一起，也是美事一樁！”
“瑤嫿星君對師傅情深義重，想必她也不願看著師傅萬年孤獨。若她知道這一切，她會祝福的。”
“所以，我暫時不告訴師傅。九傾，你記得替我保密。你我是夫妻，我對你自然放心！”
顧泠鳶一番解釋，讓容九傾豁然開朗。
“鳶兒，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為夫也願師傅和公主終成眷屬。”
“我又何嚐不是？”她執起他的素手，看著兩人緊扣的十指，眼眶溫熱，“如果師傅和嬌嬌能夠像你我一樣，該有多好。”
“這一路走來，經曆了太多坎坷。其實，有好幾次，我都以為我們走不下去了！”
“沒想到，我們會牽著彼此的手，一直走到今天。”
“九傾，你相信緣分嗎？”
“緣分一事天注定，為夫一直相信這一點。”容九傾莞爾一笑，“我和鳶兒的緣分，是前世注定。”
“至於師傅和瑤嫿星君的緣分，或許也是注定的。”
“否則，師傅也不會在五百年後與公主相遇了。”
“九傾，你真這麽想嗎？”顧泠鳶把玩著他修長的指節，“可是，有些人的緣分是天賜良緣。”
“但這世上還有一種緣，叫作孽緣。”
“上輩子我們是死對頭，廝殺了那麽久，這輩子卻成了戀人，你說，這算不算孽緣？”
“鳶兒此言差矣！”容九傾按住她的唇瓣，“上一世，我們也是戀人。”
“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這一世，不管情勢怎麽變，我對你的心絕不會變！”
“你是人是魔，我不在乎。就算你是殺人放火的狂徒，我也追隨你浪跡天涯！”
“九傾，我信你。”顧泠鳶踮起腳尖，湊到他麵前，親了親他的側臉，“縱然前路荊棘遍地，我願與你披荊斬棘！”
之前是她太傻，以為將他推開就能讓他幸福。
其實，人魔殊途又怎樣？就算她的魔氣會傷害他，但她把他強行推開，對他而言，才是最大的傷害！
這些日子以來，顧泠鳶悟出了許多道理。
最大的道理，是珍惜。
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珍惜眼前人。
顧泠鳶一麵親吻他的臉頰，一麵感歎：“如果師傅也能獲得幸福，似你我這般，有個生死相許的人，我便心滿意足。”
“他孤獨得夠久了。”
“誰不想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陪在身邊？誰不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晃眼已經五百年了。這些年來，不是師傅非要選擇孤獨，而是那個讓他不孤單的人還未降臨。”
“現在，她終於來了！”
“真好。”
她說著，眼角微濕。
容九傾吻去她的淚珠兒：“鳶兒，我們也會越來越好。”
顧泠鳶點頭不止，心潮湧動：“九傾，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雖然他們的未來還很艱難，也許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但兩顆心靠在一起，彼此都在向對方走近。
幸福是爭取來的，她好不容易把幸福抓在了手裏，再也不願放棄。
“鳶兒，為夫亦然。”容九傾勾起她的下頜，捧著她的俏臉，俯身吻下，“隻願卿心似我心，定不相負。”
男人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打著顫，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顧泠鳶深情地回應。
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