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宮澤
“放棄吧，你是個怪物，怪物，怪物，怪物……嘻嘻嘻嘻嘻。”
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傳來。
是宮川體內的那個陰晴不定的隱患，在嘲笑著宮川。
對方仍和之前那般，卻又有些不同了。
為了奪取身體的支配權，他似乎改變了路數。
選擇直擊宮川心中，最脆弱敏感的部位，以此來讓他破防。
宮川再次抬起頭時，麵前的擋風玻璃，反射出了他的模樣。
是自己，但又不完全是自己。
麵前他的模樣，讓他自己陌生。
好像鏡中人，不是自己一般，詭異極了。
鏡中人有著血色的眸子，臉上露出了張揚又癲狂的笑容，明明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但性格卻迥然不同。
不，不能稱之為“兩個人”，他們，本就是一個人。
“宮——澤。”
最終，宮川還是喊出了這個名字。
鏡中的那人笑容明顯一僵，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為癲狂的笑容。
“你終於想起我的名字了啊，哥哥。”
宮澤的笑容中，沒有笑意，隻有冰冷。
“以往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為什麽現在卻不能了呢？終究是因為你太脆弱了，你根本就沒有那麽強大。”
“放棄吧，哥哥，放棄吧。”
宮澤的每一聲“哥哥”，都飽含著兄弟情義，好像他真的是宮川的好弟弟。
可他說的話。
卻是一次一次在試探著宮川的底線，隻等他破防的那一刻，奪取他身體的支配權。
他之所以敢這麽肆無忌憚。
是因為，他就是宮川，宮川就是他。
世界上唯一了解自己的人，隻有自己，他是這世界上唯一了解宮川的人。
宮川，是不敢對他動手的，也不能。
“不可能，你別做夢了。”宮川冷冷開口，不為所動。
看樣子，像是一個人與鏡中另一個人交流。
實際上，所有的聲音，全是宮川一人發出的。
若非車內隔音效果不錯，可能車裏的動靜，會嚇到其他三個人。
宮澤冷笑了一聲，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你是怪物啊，哥哥，你不會忘了吧？”
“你身上異於常人的能力，你的暴走，還有我的存在。全都在說明，你，宮川，是個怪物！”
“誰會喜歡怪物呢？誰會喜歡呢？”
……
響指的聲音一落。
宮川眼前，車內的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黑暗。
“怪物，你是怪物！”
“就是他，就是他，是他害了人！”
熟悉的聲音，哭腔中，夾雜著深深的厭惡與恐懼。
宮川抬眸，黑暗散去，眼前漸漸出現了亮光。
入目是熟悉的場景，一條老街上。
是一個黑發黑眸的小男孩，洗到發白的破舊衣衫打著補丁。
正被所有人指著鼻子罵、被所有人咬牙切齒的怒斥著。
“不是我，我不知道.……”
麵對所有人的指責，小男孩手足無措，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
“你是掃把星，你是怪物，滾出去，離開這裏，快滾！”
“就是啊，怪物不配和我們玩！”
一群小孩，一群大人，看不清臉，他們正用著最殘忍的話語，來抨擊著這個幼小的男孩。
小男孩滿臉無措與絕望。
“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太讓我失望了，你走吧。”
在他麵前，一個年邁的女人，正用著滿臉失望的神情看著他。
說完話後，便轉身離開，頭也未曾回。
一晃，所有人消失，隻留小男孩在原地，他哭的撕心裂肺。
“給我看這個幹什麽？”
直到眼前的一切幻象消失，宮川才開口問了一句。
他麵無表情，對於發生在小男孩身上的事，無動於衷。
“我隻是想讓你回憶回憶，你自己的過去。”
宮澤那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形，出現在他的麵前，在他耳邊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宮川默不作聲，無動於衷。
“你好好看看自己，怪物還妄圖得到別人的愛嗎？他們真的會愛你？還是愛你的身份與地位？”
“夠了，別說了。”宮川終於開了口。
別看他外表淡定。
宮澤的每一句話，都抓住了他的弱點。
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入，抽出，又在刺入，反複橫跳。
“我的好哥哥，你別傻了。”
“就算她喜歡你了，要是知道你的能力，知道你是個怪物，她還會喜歡你嗎？她會不會像別人那樣，對你露出驚恐又厭惡的表情呢。”
像是真正抓住了他的弱點，宮澤再次趁熱打鐵，用言語攻擊著他。
“別說了。”宮川仍是淡淡的一句。
宮澤卻看穿了，他很快就要破防了。
別說了？有這樣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會不繼續往下說下去？
“她是那麽完美，長得又美，性格又火辣，像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美麗又危險，像她這樣的人，怎麽會看上你？”
“醒醒吧，沒人會喜歡怪物的。”
宮澤以為他這樣說，宮川便會徹底破防。
卻沒想到，他的話適得其反。
一陣冷笑聲，從宮川的最終傳出。
“你笑什麽？”宮澤有些不解。
“你說得對，沒人會喜歡怪物。”宮川停頓了一下，話語在此刻變得鏗鏘有力。
“隻有怪物會喜歡怪物。”
他是怪物，沈默也是怪物，他們都是能力異於常人的人，他們是一類人。
他們都是怪物，他們都強大而孤獨。
宮澤看見他現在的模樣，又有些發怔，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想的這麽透徹。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點，讓我，更堅定自己的想法。”
宮川的唇，勾起了一抹弧度。
“就算你想明白又怎樣？你看你現在的模樣，與我又有什麽區別？你我不都是為了一個目標努力麽？”
一計不成，宮澤便又心升一計，再次嚐試惹怒宮川。
宮川不耐煩了，抬起胳膊，一拳朝宮澤砸去。
這一拳，卻正落宮澤的下懷。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消失在了原地。
宮川的這一拳，卻正正好好砸到了擋風玻璃上。
力道極大，擋風玻璃因受到重擊，出現了裂痕，裂痕越變越大。
宮川的手，也出現了傷口，殷紅的鮮血正往外流淌。
“嘻嘻，看樣子你馬上會變得像我一樣暴戾了呢，這不是你最討厭的樣子麽？”
“.……閉嘴。”
那鮮血，紅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