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唇印

  …


  蕭念失眠的夜晚，席沐筠也不好過。


  準確來說，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失眠持續時間之久，一般人早都已經精神崩潰了。


  好在席爺不一般。


  “醫生，葉宛的手術真的不能再拖了。”


  這兩年來，席沐筠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對主治醫生說這句話了。


  對此，主治醫生也頗為無奈，每次的回答也都差不多：“還是需要您和病人溝通好，我們的手術隨時可以安排的，關鍵還是在病人的意見。”


  多次不變的回答，還有多次勸說無果的自己，都讓他陷入深深的無力中。


  哄著捧著的話，可怕的後果，他早都已經羅列詳細，但是那女人就是聽不進去。


  最近，她的病情又惡化了。


  主治醫生幾個小時前才告訴席沐筠：“如果再不進行手術和康複治療，她的右腿將高位截肢，後半生都無法再站起來走路。”


  席沐筠聽說後，就算早知道是白費口舌，也去見她了。


  因為案子的事情，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來看過她了。


  日夜待在律所，沒時間去換衣服，潔癖都不放在身上了，一件衣服穿了整整三天。


  席沐筠敲門的時候，屋裏的人正穿著病號服半倚在病床床頭，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眼睛沒什麽光亮。


  但即便如此，無論怎麽看都還是個眉眼如畫的美人。


  素麵朝天不是毫無血色，而是一種迷人的病態美，讓誰看都會升起三分憐惜。


  席沐筠進來剛坐下，就聽她說：“我給你打電話，你說在忙工作。”


  “是在忙工作。”席沐筠順手拿起桌上的蘋果削起來：“有個挺棘手的案子，剛有進展。”


  美人笑了，如畫卷一般動人到不真實：“你談戀愛了吧。”


  席沐筠把切好的一塊蘋果頭遞給她：“我說過，在你沒有好之前，我不會去碰那些事。”


  美人抬起玉石般光滑的手指點了點席沐筠的衣領：“那就是去鬼混了。”


  席沐筠扯著領子一看，是一個漂亮的唇印，腦海裏居然第一時間浮現蕭念的臉。


  “查案的時候太入迷，員工不小心靠太近了。”


  他垂著眼皮，盯著手裏的蘋果。


  “是那天你來之前在你旁邊說話的女孩子嗎？”美人饒有興致地問道。


  回想起和蕭念初識搭順風車那次，本該斷掉的電話停頓兩秒鍾，席沐筠眼神冷了幾分。


  “不是。”他說：“答應照顧你，我就不會食言，你不要懷疑我。”


  “做手術吧好嗎？”


  美人似乎對席沐筠的態度很不滿意，什麽都沒說，隻是淺笑了一下。


  而席沐筠立馬心領神會，遞過去最後一塊蘋果肉：“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美人還是沒說話，凝望著席沐筠快速消失的背影，不知為何重重歎息。


  而席沐筠，出病房之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抱頭沉默，很是煩躁。


  他緩了十幾分鍾，才調整好狀態去等電梯。


  那次之後，他的睡眠質量終於達到了最高峰地差。


  夜晚，隻要一閉上雙眼，腦海裏就會想起醫生下的最後通牒。


  隨後，是一些不堪的往事。


  而這樣的狀態，他已經承受了兩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