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擊
金漫漫一時沒忍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的確,她從來沒有瞧上過莫淺。
要不是因為莫淺和萊恩關係好,而她當初被萊恩所迷,以她豪門小姐的尊貴身份,又怎麽會和窮鬼做朋友呢?
她的話,莫淺有一大半沒聽見,人已越過她大步往教學樓去了。
金漫漫氣得不行,她恨不得甩莫淺兩巴掌,更恨不得把程子遙拉出來秀上一秀。
直到莫淺走沒了影兒,她才吐出一口惡氣。
子遙說得對,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必須要忍住,不能壞了他的計劃,她的前程可還指望著莫淺那個賤人呢!
消了火,她也往教室走去。
導師在電話裏訓斥過,她缺課太多,再不回來,怕是不能順利畢業了。
又過了兩天,程子遙才來電話約莫淺見麵。
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莫淺姍姍來遲。
“淺淺,你知道你遲到了嗎?”程子遙臉色不虞,說出來的話也有了幾分不耐煩。
他甚至連正眼都沒看莫淺一眼,皺著眉頭,眼底全是不經掩飾的厭惡和鄙夷。
莫淺真想抽他一個大嘴巴,她能來就不錯了,他還敢挑三撿四的?
“導師找我談論文的事情,耽誤了。”小心的藏起眼底的恨意,她勉強給了一個遲到的理由。
可她連一丁點兒歉意都沒有,看他那張臉就來氣,前世和今生的遭遇一幕幕的就在眼前,怎麽也壓不住火氣。
程子遙不甚滿意的哼了一聲。
也不過才幾個月沒見,原本殘存的那點兒喜歡,無形中都消耗殆盡了,心裏隻剩下壓抑不住的厭煩。
“你的畢業作品完成得怎麽樣了?”他緊擰著眉頭,一句廢話也不願多說。
莫淺望著窗外剛剛豐沛起來的草地,新生的葉片鮮綠嬌嫩,生機盎然,不經意間就鋪滿她心底那片荒蕪過兩世的苦寒之地。
刹那,或恨或痛,所有的感覺都複活了。
不急,才剛剛開始呢!
她斂下眸子,定了定神,漫不經心的回道:“設計圖基本定稿了,還沒裁剪,最近都在修改論文,反正也不急。”
“你還是提前準備出來的好,這樣你就能提前回國了。”
程子遙瞥了她一眼,寒著聲音又道:“我已進入程氏服飾部上班,你早點回來幫我吧!”
莫淺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這要求,還真是理直氣壯啊!
“可我還要論文答辯啊,還有畢業作品的展示,不然學校不給畢業的。”
莫淺認真的驚訝著,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誰也不能跟她的學業比,誰比誰就是自取其辱。
程子遙早就習慣了莫淺的順從,並不理會她的拒絕。
“你不需要其它工作,畢業不畢業有什麽差別?論文而已,我們程氏認可你就好,浪費半年時間,有點不值吧?”
以前,她就是被他這句話所騙,心甘情願的放棄了畢業。這成了她日後最大的遺憾,也成了她被所有人詬病的話題。
可那時,程子遙對她的哄騙至少無可挑剔。
重活一世,他連這點掩飾都不願意維持了,還真當他自己是棵大樹,她這株菟絲子沒有他就活不下去了?
聽說,那株依附而生的植物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地獄魔藤。
“五年我都浪費了,也不差這半年。”
莫淺涼涼的笑著,隨後天真的問他:“我回去以後也可以直接進程氏嗎?”
程子遙眼神躲閃,“當然啊,你不會真的打算留在西越吧?”
他瞥了她一眼,滿麵不悅,“我可不接受異地戀,要麽分手,要麽你就跟我回燕王朝去。”
莫淺在桌上趴半晌,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再抬起頭時眼淚汪汪的,“子遙,我還有半年就畢業了,這你都不能等了嗎?”
“也不是,我就是想讓你快點回到我身邊。”
程子遙煩躁了,若不是看上了她的設計天賦,他又何必這樣委屈自己?
他真是一時一刻也忍受不了,她動不動就哭的毛病。
莫淺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一顆碩大的淚珠滾落下來,砸在她的手背上,水花四濺。
“行了行了,回頭你先把設計圖稿發給我,我幫你檢查過了再交,省得交上去後還要退回來修改。”
程子遙起身,“我今天就要回國了,你不用來送我。”
他走得那叫一個決絕。
莫淺抹了一把眼淚,眸底一片冰寒。
二樓轉角處,本在打電話的挺拔身影,將莫淺的所有舉動盡收眼底。
他勾了勾唇,慵懶的神情中深諳無法描述的邪魅氣息,似是自骨子裏與生而來。
有意思!
那天晚上,她憑著一腔孤勇和差點淹死自己的執拗救他,今天卻又以頑劣自虐的姿態演繹了一段楚楚可憐。
資料上明明說得很清楚,對麵那個男人是她的愛情,她愛得卑微,愛得怯懦。
可事實上,他看到的似乎是不同版本。
那麽容易就查到了她的身份,宮家若不是存了什麽致命的後招,用她來拋磚引玉,就是對這顆無需隱藏的棋子太過自信了。
莫淺蹙眉,渾身不自在,自己就像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無所遁形。
她閉上眼睛,細細的感應著周遭的一切。
左後方,居高臨下……
她倏地睜開眼睛,猛然轉頭,卻隻捕捉到半片殘影。
會是誰呢?
莫淺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樓梯轉角處,牆壁擋住了半條走廊,視線不能及,以剛剛那個人的身手,足夠讓她尋不到任何蹤跡。
她從咖啡店出來,強忍著疑惑,走向斜對麵的學校。
顏北麒沒想到,這個小女人竟然有如此敏銳的感觀意識,是個做間諜的好材料,宮家終於長了一回腦子,有意思!
既然是衝著他來的,那他若不接招,怎麽對得起她辛苦的演繹呢?
其實他並沒有第一時間離去,隻是將身形隱匿在了牆後。如果她好奇,隻要走到樓梯這邊來,一眼即可確認心裏的猜測。
可她沒有!
她沒有哪怕多一點點的好奇心,這份隱忍當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