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鬧場
元旦，鳳凰閣。
白雪皚皚的隆冬，鳳凰閣頂樓的全景陽光大廳裏生機盎然。
一株株深綠筆挺的修竹倚石而生，溪流從青翠的草地間緩緩流淌而過。溪上架著小小的青石板橋，墨綠的雪鬆傲然的挺立在橋邊，橫生的枝丫擋住去路，非彎腰不能通行。
蘭草素雅，暗香浮動；桃花灼灼，嫵媚妖嬈。
也不知到底是花費了怎樣的心思，才能將凜冽的冬天養得如此鬱鬱蔥蔥。
莫淺裹著一件長至腳踝的銀紅色天鵝絨大衣，沒係扣子，裏邊是條長裙，厚實的素錦上，隱約可見銀紅色的手繡花瓣。
她的美，清雅絕色，淡漠疏離的氣質讓她看起來有些許的憂鬱，像是不耐煩世俗的煙火氣息。
可這件紅衣，生生將她骨子裏的那份疏離驅逐，就連眼尾，不知何時竟也多了三分妖嬈的嫵媚。
顏北麒慵懶的眯著紫眸，看著她緩步而行。
沿著小徑往舞台方向走去，所經之處，所有人的眼睛幾乎都粘在了莫淺的身上。
沒有人認識她，燕京城的名媛中更是從未見過這樣一位。
程家並非頂級豪門，嚴格上來說，也就剛剛沾上一點豪門的邊而已，別說整個燕王朝，就連燕京城也排不上號。
但自從和淞城首富的金家傳出聯姻的消息後，程家水漲船高，行事開始高調起來。
能在鳳凰閣這樣頂級的餐廳辦婚宴，也算是出盡了風頭。
“淺淺，你來了？”金漫漫親昵的就像她們還是閨蜜，還是當年異國時牽著手在街上閑逛的玩伴兒。
莫淺唇畔漾出一抹涼涼的笑意，揚了揚手上那張燙香的請柬，“你請，我自然要來！”
隻不過，我可不是來恭喜你的，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太失望才好！
她的眼睛落在金漫漫的婚紗上，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她無知，身為服裝設計師，竟然不關注服飾動態信息！
嗬……還真是個終身難忘的婚禮呢！
“子遙，你快看是誰來了。”
金漫漫拉過一旁看呆了的程子遙，嬌聲軟語，“我替子遙跟你說聲對不起，不是他想拋棄你。但我們這樣的家族，還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娶進門的。”
莫淺身上的那種氣場並不明顯，可是卻又讓金漫漫一絲都不能忽略。
她嫉妒的握緊了手中的花束，隻不過才一年多時間，向來唯唯諾諾的人怎麽忽然就變得傲骨凜然了？
她請莫淺來，就是想當眾羞辱她，讓她認清自己低賤的身份，有些東西，不是她能妄想的。
可程子遙熾熱的眼神仿佛是在提醒她，她好像弄巧成拙了。
“這樣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們曾經的背叛咯？”
莫淺清冷的眸子裏滑過一道凜冽的殺氣，她垂下長長的羽睫，“既然你非他不可，我倒是沒你那麽迫切，所以無需道歉，我退讓了便是。”
這樣的莫淺，程子遙從來不曾見過。
她比自己當初第一眼就愛上的時候不知道要搶眼幾百倍，那雙他一見動情的眸子，正如三春脈脈桃花，睫蕊纖長，帶露而開。
他不想盯著她看，可他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從前蒼白瘦弱的女人，此時竟能嫵媚到讓人恨不能將她私藏起來的地步。
他後悔了！
如果不是當時程氏出現危機，他也不會放棄挽回她的機會。
不過，現在好像也不晚！
以莫淺死心眼的程度，怎麽可能真的放得下這段感情呢？
她能來，不正說明她按捺不住了嗎？
既然是為他而來，那他也不會吝嗇給她個機會，他可正在為程氏的春季發布會發愁呢！
“嘁，不過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窮鬼，漫漫你也是，什麽人都結交，沒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上圍比金漫漫還要豐滿的女人，猩紅的唇色，妖異耀眼。
金漫漫好脾氣的勸著，“莉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林氏一樣是豪門，出身高貴，淺淺可是我同學。”
“懂不懂規矩啊，別人結婚你穿個紅色？哪個路邊攤撿來的破爛衣裳，也敢穿來這樣的場合，這是來顯擺自己有多廉價的嗎？”蔣妍盛氣淩人。
“淺淺是學服裝設計的，我們同班，她的衣服從來都是自己做的。”
金漫漫看戲還喊加油，反正她的這些朋友也不知道莫淺拿過新秀獎，她樂得在一旁看好戲。
喬欣兒更是直接動了手，揪著莫淺的衣襟隨意的扯了兩把，嗤笑，“人跟衣服一樣，賤！”
其實莫淺一進門她就看見了，她身上這件大衣實在好看，剛剛還想問她在哪裏買的。沒想到，她竟是表哥的前女友。
漫漫剛送了她一個大幾萬的包包，說什麽也得幫著漫漫。
莫淺一直噙著清冷笑意，在喬欣兒鬆開手後，她憚了憚自己的衣襟，波瀾不驚的道：“衣服穿在我身上，與別人有什麽相幹，我穿什麽誰又管得著呢？”
“來前男友的婚禮搗亂，你還要不要臉？”蔣妍任性慣了，冷嘲熱諷。
“嘁，就長成你這樣，一看就是個不安份的。”她果然如金漫漫所說，程子遙甩了她，她還不肯死心。
“怎麽？你也看上程子遙了？”莫淺斜了她一眼，“沒關係，反正他就是被我的閨蜜給誘惑了，不如你也試試？”
“你……”蔣妍像是被莫淺說中了心事一般，頓時羞惱成怒，一巴掌甩向莫淺。
莫淺一把攥住她揮來的手臂，嗤笑，“沒看上就沒看上唄，急什麽眼呢……”
她甩開她的手，從容的後退兩步，嬌嬌弱弱，不露半點鋒芒，越發顯得蔣妍仗勢欺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顏北麒舌尖抵著唇角，笑容邪魅。
金漫漫在程子遙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莫淺，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離開吧！”程子遙雖然陰翳著臉色，但是心底卻暗暗的欣喜著。
他眸底盛滿了柔情，故意無奈的勸說：“有什麽話不能私底下說，非要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兒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