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臥底(十一)
停屍房裏都是死人的屍臭味,進去的人都捂住了鼻子,
“安特派員,您說的那天的屍體就是這兩具。”左右的人指了指最右邊的兩張推車。
晚之屏住呼吸幾乎是顫抖的手,揭開上麵蓋住的白布,黑色燒焦的皮肉,兩具屍體幾乎都已經麵目全非,其中一具穿著長袍,像紀夢生的衣服,可是又好像不是。他到底是死是活。
晚之變得越來越疑惑起來,按理說他根本逃不出夜鷹的圍堵,當時前門後門都是夜鷹的人,他如果不是死了,又會去哪裏呢?
“安特派員,您看完,就快點走吧,這裏味道怪難聞的。”
晚之點了點頭道“好了,出去吧,我要去審訊室。”
審訊室裏絲絲的血腥味伴著發黴的味道,黑衣男子此刻一動不動的坐在審訊椅上,臉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黑色的凝固的血液肆無忌憚的流淌著。
“別給我裝睡,來,給我潑鹽水。”
審問員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大桶鹽水,蓋頭蓋臉的潑到他身上。
黑衣的男子痛苦的叫了起來,瞳孔裏的血絲溢著,眼睛瞪大的可怕“你們這群狗雜種,有本事殺了我!”
粗壯的手臂和腳踝被鎖鏈禁錮著,黝黑的皮膚被摩擦的血肉模糊,任他怎麽掙紮都毫無反應。
晚之卷了卷袖口,麻木的推開審訊室的門,眼神中都是狠戾的殺意。
審訊員看見晚之進來,忙畢恭畢敬的放下手上的鞭子,擦了擦手上的血,
道:“安特派員,您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站長說怕您累,讓我先幫你預審一下。”
“他吐了多少東西出來。”晚之瞥了眼凳子上的黑衣男子。
“嘿,別提了,還真他媽的嘴硬,愣是什麽都沒吐出來,什麽刑具都上了一輪了,兄弟幾個都累了,他倒越發的精神。”
審訊員懨懨的說著,心裏很是不痛快。
“你們幾個辛苦了,這裏站長說交給我,從現在開始就交手給我吧,給我留個記錄員,其他人都先出去休息休息吧。”晚之指了指最邊上戴眼鏡的孫凱道“就他吧。”
“他?他隻是個新來的,不如還是我留下給您記錄吧。”現在晚之是站長麵前的紅人,能討好套近乎的,自然是要往前靠了。
晚之眼神冷冷的掃射過去,看的那個審訊員直發毛,閃了閃眼神,轉身對孫凱說“你,留下,給安特派員做記錄員。”
“那我們先出去了。”
說著揮了揮手手,把一幹人等都叫出了審訊室。
孫凱震定的坐在書案上,向晚之示意“安特派員,我這裏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啊,呸”黑衣男子不屑的朝晚之吐了口血水。
“不就是個娘們兒麽,你有本事就把老子一槍斃了,不然你就是婊子生的。”
晚之從口袋中拿出手槍,一步一步的走近黑衣男子,
“你之所以敢這麽囂張,是以為你還有用我們不會殺你。你這條命沒有你自己想的這麽金貴,就算你不說“校長”也藏不住。現在火車站、鐵路、國道全部都是我們的人,地毯式的搜索你說他能躲到地底下去麽。”
黑衣男子神色有些慌張道“你別想從我口中套出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殺了我你們也別想知道什麽。”
“嗬嗬,你剛才不是嚷嚷著讓我殺了你麽,既然你這麽想去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說著解開安全鎖,拇指按住扳機,槍口生生的頂住黑衣男子的頭,
“嘭”的一聲,黑衣男子一個哆嗦,隻覺得昏天黑地,竟然這麽直直的暈過去了。
“哼,我還以為有多硬,不過如此。”孫凱看著那顆嵌入牆壁的子彈,捏把汗,這個安利果然有點手段。
晚之舉起旁邊沒用完的鹽水,再次將他潑醒。黑衣男子嗆咳了幾聲,身體已經癱倒在了座椅上,渾身無力的道“我說,我什麽都說,我說了以後你們會把我怎麽樣。”
晚之擦了擦手上的鹽水道“那要看你說的東西值多少。”
“我知道校長的老巢,還有還有各路人馬的調配路線,隻要你能放我一命,我什麽都說。”
突然他的麵部表情開始抽搐起來“有毒。”
晚之緊張的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道“快說,校長在哪裏。”
“校長在……”
還沒等他說完,一股黑血噴出,人就這樣倒了下去。
是氯化銨,晚之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孫凱驚慌的向外叫道“來人,囚犯死了,快來人。”
外麵守著的人一擁而入“安特派員,這怎麽回事,犯人怎麽死了?你這怎麽跟站長交代呢?”
晚之愣神的說“他被人下了毒,別碰屍體。”
現在所有的線索幾乎都斷了,人死了校長還怎麽抓?
方遲聽到消息以後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居然有人趕在審訊室裏,下毒,看來站內又要好好清查一遍了。”
“當時就隻有孫凱和安特派員在裏麵,我看啊就是孫凱,這個是新來的新人,平時看著木木訥訥的,肯定是他下的黑手,搞不好他就是校長派來潛伏在我們站的。”
那個審訊員憤憤的說道,力求撇清關係。
“是不是孫凱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也脫不了關係。”晚之走進辦公室道。
“這,這安特派員怎麽會是我呢,你來之前人都是好好地,你一來人就死了,難道還賴我麽?”
晚之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那人連連後退。道“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是內奸了?”
“好了,都別吵了!”方遲已經被弄得頭昏腦脹了,再經過他們一鬧更加的心煩意亂起來“出去,都給我出去。”
“站長,我請求馬上查出那個奸細,為我洗清關係。”晚之不懼方遲的驅趕道。
“要查,我自然會查,安利,你先出去,我要一個人靜靜。”
方遲麵對晚之明顯語氣溫柔了很多,不隻是因為他喜歡安利,更重要的是督軍對這個女子並不一般,督軍從來不會關注一個小小的特派員,可是這次竟然問起。想來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