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40.人的千萬種模樣（二）

  寫到上一章的結尾，就已經想結束這個話題。我主要是想說一說我的爸爸。在我的印象裏，許多年都沒有喊過他“爸爸”，一般就是直接喊“爸”，原因可能主要就是我不太擅於用嘴表達很多感情。如果現在讓我改口我也改不過來了。


  一年級前，我家沒什麽錢，並不富裕，但他倆一直都堅持讓我受到最好的教育，讓我去市裏最好的幼兒園，小學也是數一數二的小學。那個時候我爸騎摩托車，放學的時候來接我，我始終都忘不了我夾在他倆中間，臉貼在我爸的後背上，頭發被風吹地漫天飛舞的模樣。別看我爸一有空總是帶我出來玩，那個時候他騎著摩托車也經常帶我出來玩。我記得那次他騎著摩托車到了北環，北環一個地下通道都是積水，旁邊過去的汽車揚的水花都能到通道頂，他騎著摩托車，溜著邊開，我把腳抬了老高。然後濺起非常大的水花，好像還是把褲弄濕了。現在我家不像之前那樣窮了，我看著我爸為了這個家一步步的努力奮鬥，看著他怎樣讓我們家過好的。


  小學二年級，搬進了新房，那時我爸的事業已經開始騰升，然後越來越好。關於我的所有，他都沒有虧待我，可以說我家的生活由差到好，而對於我而是沒有最好隻有更好。我能感受到這些。


  記得小時候吃飯的桌子是一個很高的紙箱，上麵放了一個圍棋棋盤，就這樣吃飯的，如今吃飯有了茶幾，有了高級的餐桌餐椅，不用三個人擠在一起圍著一個紙箱吃飯。雖然那時我還在幼兒園，但我這一切都記得很清。那個時候在家裏洗澡，衛生間非常小，也就大約兩平方米多一點，放一個馬桶就沒有什麽位置了，可以站一個人，那個時候我就站在馬桶上洗澡。廁所的地上沒有鋪磚，就是很簡陋的水泥。如今早已不像從前那樣窮苦，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我的條件應該比很多人都強，但我相信我所說的之前的生活一定不如很多很多人。


  這些都源於我爸的奮鬥，他養活了我們一家，媽媽早已為了我什麽都不做。可我知道直到現在我爸仍然不是事業一帆風順，在他事業上還有很多困難，掙錢仍然很難，隻不過生活過得好點了。


  我看見了他日益不好的身體，他今年過年做了一個大手術，那天是個周六，他做完手術我去看他，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隻能看見我，簡單說幾句話，我看見他胸口將近半米多的刀口，我眼眶濕潤了，媽媽不讓我看了，把我爸的被子拉了上來蓋住了。我轉過身哭了，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和那些在醫院裏很常見的兒女看望病床上的老人沒什麽區別。我知道生老病死，他們早晚都會離我而去，有很多人對這樣的話題都避之不談，是躲避是逃避是不敢麵對。我也不敢麵對，即使我有多麽強大的內心。我是他的孩子，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


  從2012年開始我家有一個變故，這個變故我不想具體說了，我覺得這件事情的開始對我的影響非常大，導致了我現在的性格和脾性。改變了我太多太多，就好像一下都失去，什麽都改變了，可能有一天我會對某個人傾訴，但不是現在，現在我還不想說。還不知道用什麽方式說。


  但這件事發生後改變了我也改變了我和我爸的關係，我和他有些疏遠了，不再像曾經那樣親近，不是什麽話都對他說，什麽話都對他講。很微妙吧，也不能算是疏遠，我無法用言語表達。那個時候我家剛搬家，再加上有了這件事情，我感覺很多事情都很陌生。就好像日子變好了，人卻不是之前的人了。因為家離學校近了，加上我媽全職在家，所以我的很多事情我爸都不管了，隻全力傾向他的事業。可能就是在這一點上關係有所疏遠。其他的基本沒什麽變化。


  上了初中，我家搬到初中對麵，房子又變小了，有很多時候我都有一種錯覺，像回到了曾經的生活。但變的還是很多。


  我爸也像我一樣不愛怎麽用嘴表達感情，他用的都是實際行動，帶我去玩，讓他去做什麽事他都去，去逛街買吃的，甚至給我買衣服。關於我他不會計較錢，他想讓我開心讓我高興。每天晚上回來都從飯館帶吃的，有時候帶羊肉串，火爆魷魚，有時候帶炒菜，有時候帶涼皮米皮，有時候帶兔腿，有時候帶漢堡，基本上都會先問問我吃什麽。這可能也是我胖的原因。


  他脾氣不好，我知道，經常給別人打電話的時候都愛急，吵人非常厲害。但他對我說話是溫柔的，帶著愛意。


  這些我能發現，能感覺到，我知道他如今的工作也非常不順心，但如果不是我留心這些事情，他展現給我的是一片繁榮盛世。而不是他獨自經曆的灰暗和坎坷。


  我把這些寫出來，來表達我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感情吧。更多悲傷的話我不想說。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這字裏行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