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是你的錯(四)加更
辛甜在他滿是急切的注視中,終於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辛甜覺得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
她往他懷中縮了縮,輕輕環住他的腰身,麵容貼在他跳躍快促的心口,緩緩閉上了眼。
她輕聲道:“阿遇,對不起,我當年.……當年沒有把你的佛珠收藏好。”
秦時遇似是低歎,啞聲道:“甜甜,沒有關係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辛甜沒有說話,隻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無聲的掉著眼淚。
她的阿遇,真的很好很好。
哪怕這個世上,所有的人都說他危險狠戾,她也絕對不會離開他。
不管他有萬般的錯處,她都要留在她身邊。
辛甜第一次知道秦時遇為了自己去開賭命賽車,是在八歲的時候。
那一年的冬天同樣很冷很冷,但是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家,她的阿遇哥哥給她了一個孩子在童年所要的一切安全感。
她有粉色的房間,有漂亮的洋娃娃,有很多很多漂亮裙子。
那時她的身體並不好,幾乎每一天都要吃藥。
八歲的孩子並不明白藥的昂貴,隻是知道這藥真的很苦很苦,每一次喝藥,都是秦時遇哄著喝完了。
每一天,他都會送她去學校上學,然後在準時來接她。
直到有一天放學回家,秦時遇沒有準時來接她。
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這種相依為命的感情,對於別的小朋友而言很尋常的事,在辛甜這裏,無異於晴天霹靂。
她很害怕秦時遇不要她了。
十五歲的秦時遇已經有一米八幾的身高,樣貌出挑到仿佛造物主將所有的偏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辛甜聽過班裏的小朋友羨慕地說:“相思,你的哥哥長得好像王子啊,我也想要有一個這樣的哥哥。”
辛甜不開心,她害怕秦時遇被人搶走了。
他是她唯一擁有的寶藏。
所以當二十分鍾以後,臉上帶著傷的秦時遇出現在小學門口時,辛甜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
秦時遇蹲下身,將她臉上的眼淚鼻涕擦幹淨,說:“怎麽哭成這樣了。”
而她結結巴巴的抽噎著,可憐見的模樣叫人忍不住心軟,她說:“我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
秦時遇笑的很溫柔很溫柔,他說:“不會的,哥哥來帶你回家。”
後來在回家的路上,辛甜才發現秦時遇身上有很多的傷口。
她總歸是比別的孩子更加成熟敏感一些的,很快就察覺了不對,趴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問:“時遇哥哥,你是不是和同學打架了?”
秦時遇在另外的一所高中就讀,隻不過是旁聽生,沒有正式入學。
秦時遇輕輕的“嗯”了聲,摸了摸小姑娘軟軟的頭發,輕聲道:“打架了,但是不疼。”
辛甜吹吹他額角的傷口:“這個.……會不會留疤呀?”
他低笑:“放心,不會。”
於是小姑娘很失落的“哦”了一聲。
秦時遇挑眉,笑容加深:“怎麽聽起來不開心呢?”
辛甜勾住他的脖子,說:“哥哥長得太好看了,要是醜一點就好了,別的小朋友就不會老在我麵前說喜歡你。”
“相思不喜歡別人喜歡我嗎?”
“不喜歡,哥哥是我一個人的。”
秦時遇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屁孩。”
被秦時遇稱為小屁孩的辛甜,在第二天做了一件叛逆的大事。
她跟蹤了秦時遇。
後者大約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長心眼,根本沒有一絲絲防備。
那是辛甜人生中第一次看見地下錢莊的模樣,在荒僻幽涼的郊外,從裏到外都透著讓人恐懼的氣息。
有兩個臉上有疤痕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見秦時遇,恭恭敬敬的喊了聲“遇哥”。
少年人身上還穿著校服,可是一身氣質,哪裏有半點青春飛揚的感覺,簡直比許多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數年的大人還要成熟。
他麵無表情的往裏走,辛甜站在遠處,不經意間看見他微微側過來的麵容,是和在自己麵前判若兩人的漠然冷淡。
辛甜想象不到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秦時遇的臉上。
她在遠處站了一會兒,從小書包裏找出自己和秦時遇的合照,走了過去。
八歲的辛甜粉雕玉琢,長得像個奶團子,可愛的要命。
她學著大人的模樣,老氣橫秋的說:“我來找我的哥哥,秦時遇。”
那兩個看門的小嘍囉看辛甜這個樣子,簡直是覺得可愛。
畢竟是孩子,誰也不可能真的為難她什麽。
兩人把她送了進去,其中一個說:“要不要去和遇哥說一聲?”
“下一場不就是遇哥的比賽嗎?有什麽好說的?”
“可是,這小妹妹放在觀眾席,不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讓她看看她哥哥打拳的樣子有多帥。”
辛甜從始至終似懂非懂的看著兩人。
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隻是隱隱約約中明白,秦時遇可能騙自己了,他沒有在餐館打工,這裏,也許才是他謀生的地方。
那兩個小嘍囉將辛甜放在了觀眾席的前排,之後便很是心大的離開了。
後來擂台賽開始,辛甜所有的懵懂,都成了驚慌和差異。
她看見秦時遇穿著黑色的襯衣長褲,玉白的麵容像是精美的陶瓷,眼角眉梢氣質矜貴,偏偏又有著說不出的殺氣。
他青玉色的瞳仁冷淡,唇色淺淡。
他看起來,一絲絲人的感情都沒有,冰冷的叫人退避三舍。
辛甜的喊聲淹沒在了人潮洶湧中。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亢奮,殺戮、血腥,這些都是容易讓亢奮的利器。
秦時遇的對手是一個大塊頭的黑人,他的身上有很多的傷疤,一看就絕非善類。
辛甜聽見身旁的看客說:“這個年輕人算是輝哥手裏的王牌了,出手狠,不要命,別看他年輕,身手不是一般的好。”
“你還別說,昨天那場擂台才叫精彩,這個小夥子把對麵打的隻剩一口氣了,那邊都投降了,他也沒有停手,好像要把對方打死在台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