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遊戲

  鼓聲開始，眼看著落入王望手中，鼓聲便停了，王望張口便道：“既醉以酒，既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繡球又傳了下去。


  鳳離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說的詩句有些她是聽過的，有些是沒聽過的。當然，可能跟她本身對詩詞興趣並不高有關。不過從這些詩句的作者年代來推斷，大梁國似乎跟現實中隋朝之前的時代差不多，因為她聽這些人說了不下百句詩，也沒聽到唐朝以後的詩歌。不過聯想到那個從未聽過的北孟國，鳳離認為這裏應該是個被架空的世界，與現實完全不一樣。


  這樣來回無數次，大家都有些磕絆了，不複開始時的流暢。那邊蕭元喝了一杯酒之後傳過來，落到了鳳離身邊的王雅手裏。王雅想了一下，剛想說想不出來，鳳離低聲道：“紅泥小火爐，綠蟻新焙酒，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王雅眼前一亮，立刻複述了一遍。


  眼尖的劉穆叫道：“這個不能算。不是說鳳家妹妹不參加嗎？怎麽還能偷偷說給別人聽呢？”


  就這麽一會兒時間，鳳離在這些人的嘴裏已不是鳳小姐，而是鳳家妹妹了。


  護妹狂魔鳳明澤瞬間上線：“我家甜兒聰明，願意告訴別人怎麽了？你事先也沒說不能求助於旁人吧？”


  劉穆氣得要命：“鳳明澤，你到底是哪邊的？你就不怕輸了要替她們做事啊？”


  鳳明澤脖子一梗：“我樂意！”


  蕭元忙打圓場：“好了好了，我們也確實沒說，算了。”


  於是又繼續。隻是遊戲持續了這麽久，眾人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一時間兩邊都喝了不少。


  眼見女孩子們都有了些醉意，南謹行讓人統計了結果，道：“從次數來看，我們這邊喝了二十一杯，你們喝了二十五杯。是你們輸了。”


  南謹思不服道：“我還沒說結束呢，怎麽就是我們輸了？”


  “思思，不要胡鬧，喝酒要適可而止，不可過量。今日開心就行了，何必強求。”


  喝得最多的王雅站起來揮著手道：“不，我不認輸，我還可以喝！”


  說話間她打了個踉蹌，嚇得鳳離忙扶住她，無奈道：“六姐，你不能再喝了。”


  王雅突發奇想：“我不能喝，那你替我參加就行了。”


  那邊劉穆也道：“是啊，鳳家妹妹能說出剛剛那首詩，就證明她是會的。”


  鳳離看看已經有些上頭的姐妹們，把自己會的詩在心裏過了一遍，道：“這遊戲時間太長了，不如這樣，咱們兩邊各出一人，一柱香之內喝酒最多的算輸，如何？”


  今日擊鼓傳花確實玩得久了些，大家都有些疲憊，鳳離這法子簡單直接，南謹行當即拍板同意了。


  鳳離問林霖：“四姐可還撐得住？”


  林霖擺手道：“喝了些酒，頭有些暈，怕是不行。”


  王雅拉著鳳離的手道：“七妹，你剛剛那首詩我都沒聽過，看來你是學過的。你上吧。沒事，就算輸了我們也不怪你。”


  餘人皆附和，鳳離便道：“我會盡力的。”


  公子們也選出了代表，是蕭元。


  鳳明澤本來自告奮勇要上的，但考慮到他的妹控屬性，怕他直接認輸，眾人便將他排除在外。南謹行也想上，不過劉穆說南謹行身為王爺，上場太欺負女孩子，所以最終定了蕭元。


  隻有兩個人了，這擊鼓傳花也不用，兩個人輪流說就行。


  之前輪到了女子組這邊，鳳離拿起酒杯，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蕭元讚道：“好詩。”他略一思索，道：“日暮天無雲，春風扇微和。佳人美清夜，達曙酣且歌。”


  鳳離接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蕭元道：“伐木於阪，釃酒有衍。”


  鳳離毫不猶豫：“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蕭元停頓了一瞬，道：“酒中念幽人。守故彌終始。但當體七弦。寄心在知己。”


  兩人你來我往，蕭元明顯處於下風。不一會兒，蕭元喝了一杯酒，鳳離又說了一句，蕭元想了好久，正想說，卻因為超時被罰了。


  鳳離依然接上。蕭元忙把自己剛想到的說了。鳳離連停都沒停，就說了出來。


  蕭元苦笑著喝了一杯，拱手道：“鳳家妹妹厲害，我認輸。”


  鳳離還禮，道：“是蕭公子讓著我罷了。”她舉起酒杯，道：“這杯我敬你。”


  她側身掀開一點麵紗，然後一口飲盡，蕭元心中舒暢了許多，笑道：“鳳家妹妹謙虛了。”


  南謹思笑道：“各位公子怎麽說？我們可贏了，這賭注還算不算呢？”


  南謹思道：“自然是算的。說吧，你們想讓我們做什麽？”


  他這一問倒讓南謹思卡了殼。幾位女孩子麵麵相覷，還是林霖道：“今日本是一時興起，也想不到要做什麽，不如以後再說吧。”


  南謹思點頭：“也行，哪天咱們商量好了再跟他們提也不遲。”


  於是此事暫時按下。


  南謹行看著時辰不早了，道：“這遊戲咱們玩得久了點，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現在去逛逛我這安王府吧。”


  餘人皆應下，於是陸續出了守行院，南謹行親自介紹。


  鳳明澤酒氣散去了一點，走在鳳離身邊，道：“今日來的都是謹行和三公主的摯友，所以相處隨意，說話也不會太過顧忌什麽，你要是不習慣，跟著我就好了。”


  鳳離搖頭笑道：“我倒覺得這樣的聚會很有意思，比那天在仁王府的時候好玩多了。”


  鳳明澤笑道：“謹行也隻是在我們這些人麵前沒有架子，以後若是在外麵碰到了，你看到他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我知道，在別人麵前，他總是要端一下的。”


  “正是。我是怕你跟他這樣相處習慣了，哪天去到外麵他擺了王爺的架子你不舒服。”


  “不會，我都知道。”


  想想目前為止遇到的人，南濟仁和南謹行私底下確實很親和，但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兩人連稱呼都是不同的。


  “你知道就好。”


  兄妹倆正說著話，王望湊了過來，笑道：“明澤，你們兩個人在家裏天天說話，怎麽出來了還有說不完的話？”


  鳳明澤沒好氣的道：“你不說話會死啊！”


  那邊劉穆笑道：“不過我今日總算知道明澤為何天天炫耀妹妹了。這鳳家妹妹確實好，性格好，才學好，是個男人都會喜歡。”


  南謹行心下不爽，不鹹不淡的道：“劉穆，你都還沒娶妻，通房妾室就好幾個了，怎麽？還想打鳳小姐的主意？”


  鳳明澤立馬炸了，惡狠狠的道：“劉穆，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你要敢打我妹妹主意，我非得把你打殘不可！”


  南謹思瞟一眼南謹行，暗道自家皇兄還是夠狡詐的，自己不好出麵，就把禍水引到鳳明澤那邊。


  劉穆一噎：“我隻是誇誇你妹妹，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最好！”鳳明澤將鳳離護在了身後，大有誰敢覬覦就與他幹架的架勢。


  鳳離無語。


  王雅和薛惠英歎氣：“七妹，我真是羨慕你！你哥哥怎麽這麽好啊！”兩人各自看著自家哥哥那模樣，越看越不爽，最後直接上手給了他們一人一拳。


  林霖更是羨慕，她家子嗣單薄，祖父雖貴為太師，但一生隻娶一妻，生下她的父親和一個叔叔，結果叔叔十六歲時遇到意外過世。她父親也隻娶了她的母親，生下了她之後再無所出。她母親多次勸他父親納妾以繼承林家香火，她父親死活不同意，說是女兒也是林家人，大不了日後讓人入贅，林霖生的孩子依然姓林。所以她一直是獨生女，這在京城可是獨一份。祖父也對她悉心培養，將她養得知書達理，性格溫婉，加上容貌出色，是京城出了名的男子想娶女子榜第一名。隻是她至今未遇到心動之人，自及笄之後雖有不少人上門提親，都被婉拒了。


  李玉雪懂她的心思，上去攬住她，低聲道：“你雖是獨生女兒，可你得家人寵愛，如今又多了我們幾個，也沒什麽遺憾的。”


  林霖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我知道。”


  一群年輕人嘻嘻哈哈的逛著園子，晚膳是在花園裏擺的，眾人又行了一回酒令，直到盡興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