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小的心動
直到馬車走遠，幾人才又進了門。
薛絕安笑道：“惠英今天可起得早，讓人準備了許多你們愛吃的東西，等會兒可得給她點麵子呀。”
薛惠英不滿道：“哥，你能少說幾句嗎？”雖然她確實很期待見到鳳明澤······還有鳳離，但也不想被自家兄長這樣揭穿。
鳳離道：“放心，我今天早上特意留了肚子過來的，就是猜到五姐對我好，肯定會做許多好吃的。”
一句話惹得幾人都笑了起來。
隨後，薛惠英帶鳳離去了她的落英院，鳳明澤則跟著薛絕安去了書房。
薛惠英的房間布置不像旁的大家閨秀全是古玩字畫和花，而是簡約大氣，多冷色調，有一個角落還擺放著兵器架。鳳離拿了把劍試了幾招，道：“這把劍輕便鋒利，很適合女子用。”
薛惠英道：“這是玉池劍，據說它的初任主人是個嫉惡如仇的江湖女子，可惜不得善終。後來靈池劍輾轉落入藥王山手中，機緣巧合之下，我祖父救了藥王，那人便將此劍贈予祖父。祖父將劍傳給我娘，後來又給了我。”她的表情有些落寞。她尚未出生，父親就戰死沙場，母親後來也難產身亡，在她的記憶裏，父母容貌僅限於畫像，所以她很遺憾，遺憾未能與他們有多相處的機會。
鳳離鄭重的將劍放回原處，道：“劍本身也許並不特別，特別的是它背後的故事和情感。五姐，你的爹娘都很厲害，肯定也都愛你。我想，薛老將軍給你這把劍，並不是想讓你睹物思人，而是希望它能代替你的父母保護你吧。”
薛惠英視線從玉池劍上移開，看著她笑了笑，道：“我知道。”
兩個人隨即說起了別的話題。
薛惠英道：“對了，陳若雲那幾個人禁足了你知道吧？”
“知道，她們上次跟我說了。”
“要我說，隻禁足也太輕了些，她們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謀害皇室眾人呢。”
鳳離笑笑：“她們背後牽扯的人太多，能有處罰，已經算是她們背後之人給陛下的態度了。”
薛惠英壓低聲音道：“我聽我哥說，安王殿下氣狠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出手替你報仇。”
鳳離忙道：“我可不想他亂來。他在朝中毫無根基，隻靠仁王殿下是鬥不過那些人的。”
薛惠英歎道：“是啊，我祖父雖然名望高，但實權不夠，我哥也隻是個四品官，想討個公道也難。”
鳳離拍拍她，道：“沒事，現在他們都還沒站穩腳跟，等他們再成長幾年，就再沒人能欺負他們和我們了。”
“嗯，你說得對。我們應該多看未來。”
兩人相視一笑。
不多時，丫鬟過來說薛絕安請她們去膳廳。
席上隻有他們四人。
吃飯的時候，薛惠英和鳳離話多一些，說了許多百花閣現在的情況和將來的發展問題，薛絕安偶爾插一句話。鳳明澤靜靜的聽著，目光不時落在薛惠英身上。
以前他與薛惠英交集並不算多，甚至比不上南謹思。在他的眼裏，這些女子還沒他的妹妹金貴。但今天，他總覺得薛惠英對自己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不自禁的想要看她了解她。
也許是薛惠英不經意間表露的病弱激發了他保護弱小的心，也或許，是那天她不顧一切的跳下去救鳳離的舉動打動了他，總而言之，鳳明澤這棵鐵樹，似乎要開花了。
鳳離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故意道：“哥，你是覺得我們說得不對嗎？不然怎麽老看我們？”
鳳明澤筷子一頓，替她夾菜：“你們說得很對。”
鳳離眼尖的發現他耳朵有點紅，厚道的不逗他了，隻道：“那我明天找蕭二哥去。”
薛惠英立刻道：“我也要一起。”
薛絕安毫不留情的道：“你還不能出門，過些天再說。”
薛惠英沮喪的道：“哥，你這是幽禁，你這樣會失去我這個妹妹的。”
“不行就是不行。要是你又受了涼，祖父又要責罵我了。”
“專製，霸道！”薛惠英嘀咕道。
鳳明澤有些見不到她這副怏怏的模樣，鬼使神差的開口道：“絕安，你也不用這麽緊張，我看惠英好多了，出去透透氣，心情好了，病好得更快。”
薛惠英立馬坐正，眼睛亮亮的看著鳳明澤：“鳳公子說得對。”她真沒想到鳳明澤會幫她說話。好開心啊！開心到要起飛怎麽辦？
鳳明澤對上她眸中的光亮，心跳漏了一拍，不自在的移開視線，道：“大夫，大夫應該也會，也會這麽說的。”
鳳離噗嗤笑出了聲，哥哥緊張了呀！
鳳明澤瞪她一眼，怕她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忙道：“對了，這幾天謹行很忙吧？我看他都沒來看你。”
其實南謹行每天晚上都有來無憂閣找鳳離，但她不可能把這話說出來，敷衍道：“大概吧。”
南謹行忙不忙，鳳明澤比誰都清楚，他之所以提這個，隻是想轉移鳳離的注意力。
果然，鳳離說起了別的事情。
飯後，幾人又聊了許久，薛惠英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鳳離兄妹。
沒過幾天，林府向鳳府下了帖子，言明林帝師和林禦風將於三日後登門表道謝之意。
鳳離不免有些緊張。
那可是帝師，從平常惠敏琪她們聊天透露的信息來看，林帝師為人嚴謹，時常板著臉，不怒自威，讓你不自覺的就害怕會出錯。她最不擅長與這樣的長者打交道，也怕自己應對不好給大將軍府丟臉。
吳玉清得知她不安，還特意安慰道：“林帝師其實很好說話，隻是他治學嚴謹，門下弟子眾多，且許多身居高位，他得嚴肅點才能鎮得住。他私底下對晚輩還是很寬容的。”
吳玉清的話並未起到多大作用，反倒是南謹行晚上抱著她親了一下，說了一段話讓她的緊張感緩解了許多。
他說：“林帝師這個人，你要是入了他的眼，那你胡鬧一點他也能容忍，你要是不入他眼，那你做什麽都是錯的。他既選擇來大將軍府，便說明他對你沒有惡意。所以你不用怕，以平常心對待就好。再者說了，你好歹叫林霖一聲四姐，又是準安王妃，他不會不給你麵子的。”
鳳離一想也對，便放鬆了下來，反手抱著他，道：“我哥說你最近很忙，是有人又要鬧幺蛾子了嗎？”
南謹行知道她說的是其他的皇子，也不隱瞞：“目前南修文勢力最大，老四雖比不過他，但畢竟有汝陽侯的支持。老七和老八如今也都滿了十四，不過父皇心中應當是沒有考慮他們的。他們自己心裏也清楚，所以還在觀望是否投靠我們或老四和南修文。隻是，皇兄呼聲最高，也是他們眼中的靶子，就目前的情況看，他們應該是聯手了，最近一段時間小動作不斷。皇兄除了應對朝政，還得防他們的手段，著實累了些。”
鳳離歎道：“其實我也能理解陛下，這尚未立太子，那些人就想著把最有可能的人除掉，要是真早早立了仁王殿下當太子，怕更是防不勝防。從某種角度而言，陛下也是想保護仁王殿下的。”
南謹行默然，半晌才道：“父皇對母後是有感情的，對皇兄自然也是不同。”
嗯？
鳳離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剛想問，南謹行又道：“下個月我可能要出京城，至少半個月不能回。”
她抬頭看他：“這麽久嗎？”
“怎麽？舍不得？”南謹行笑問道。
她思考了一會兒，道：“還好吧。”
這是真心話。兩個人談戀愛，雖然希望能時刻黏在一起，但事業還是要拚的，況且，適當的分離能促進感情。
這是她從現實裏跟白延禮的相處得出的結論。
南謹行見她神色如常，不高興了：“半個月不能見我都無所謂嗎？”
“也不是無所謂，隻是偶爾分開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事，對吧？”鳳離說得很認真。
他更氣了，板著臉放開她，拿起她的手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你可真沒良心。我一天不見你都會想你，你倒好，根本沒把我放心上。”
“不是，隻是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不能妨礙你啊。”鳳離覺得很冤枉，男人不都是喜歡不黏人的女朋友嗎？她自認為自己做得很不錯了。
南謹行拍她的腦袋：“你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知道嗎？對我來說，你做的任何事都不會妨礙我。”
瞧瞧，直男說情話可真好聽！
鳳離笑眯眯的點頭道：“知道了。”
她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臉頰兩旁的酒窩甜得醉人。
南謹行忍不住又親親她，歎道：“你爹可得早點回，不然你這丫頭得折磨死我。”
“我怎麽折磨你了？”
“你說呢？”他看看她，不行，得走了，不然他一晚上都不得安生。他摸摸她的頭發，道：“你早點休息吧。”
鳳離拉住要翻窗的他，主動親了他的臉，道：“晚安。”
他今天才知道世界上最動聽的不是什麽曲子，而是眼前這個小丫頭軟糯的一句“晚安”。他想著，即便有一天他身陷黑暗之中，也會拚了命的爬回來，隻為再聽她一句晚安。
他凝視著這個眼裏有星光的女子，心軟成泥：“晚安，我最愛的小姑娘！”
她噙著笑目送他翻出了窗外，才關好窗戶，回到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