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前三

  吳炫無疑是聰明的，隻是他以前未曾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朝堂的事情，所以還沒有將事情看得很透，不過假以時日，他必將成為朝堂中讓人不敢忽視的一員。


  鳳離將他拉進辦學這趟渾水中，也是希望能夠給他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


  兄妹倆討論了好一會兒才散。


  殿試放榜日，南謹行並未出現，鳳離偕吳煙與李玉雪和惠敏琪一同去看結果。


  途中，鳳離問惠敏琪：“等會兒狀元會不會出來遊街呀？”


  “遊街？”惠敏琪笑道：“原先是有，不過出過一次亂子，禮部就奏請陛下廢了這一項，隻在金殿上欽點狀元、榜眼、探花之後由陛下安排職務，倒省去不少事。”


  “那你說，林大哥當了狀元之後會被派去做什麽？”


  “聽他的意思，可能會跟著白公子辦學吧。”惠敏琪說完才反應過來，臉紅了：“我跟他也不熟！”


  鳳離道：“這還不熟啊？說實話，你跟林大哥親近，我們這些當妹妹的才高興呢！”


  李玉雪也湊熱鬧：“是啊，咱們八姐妹，四姐即將大婚，七姐早已定親，大姐傷了心，二姐、五姐和六姐還有你都還沒說親，不知道被人說了多少閑話呢！這次林大哥金榜題名，你們倆的事也可以定了，正好堵了那些人的嘴。”


  惠敏琪忍不住擠兌道：“這次吳炫可也考中了，聽說他的父母即將到京與你爹娘商量婚期，莫不是你心裏放下了大石，就有閑心來打趣我了？”


  李玉雪被她說得沒了聲音。


  鳳離在一旁偷笑。


  說起來大舅母的信中說了他們後日便能到，順利的話表哥表姐的婚姻大事都能解決，也算了了外婆的一大心願。


  幾人說說笑笑的到放榜牆等著官兵來貼榜單。


  人自然是很多的。本次殿試沒有淘汰製，凡是通過了會試的人都等於是有了進入朝堂的基礎。所以此時的氣氛遠比會試放榜時要輕鬆得多。


  不多時，一隊官兵騎著馬過來了。眼尖的李玉雪興奮的道：“三姐，七姐，那是不是林大哥啊？”


  鳳離定睛看去，果然，手拿榜文的官員後麵跟著身著狀元冠服的林霽，熱烈的紅色襯得氣質如鬆的林霽少了幾分難以接近的淡漠，當他目光觸及惠敏琪時，更是粲然一笑，惹得一眾女子尖聲喊叫，有幾個膽大的甚至把隨身攜帶的荷包向他扔過去。他收起了笑容，目不斜視，任由荷包掉落。


  李玉雪眼珠一轉，眼疾手快的扯下惠敏琪腰間的荷包，高喊道：“林大哥，我三姐的，接住了。”說著用力砸向林霽。


  林霽下意識的伸手接住荷包，看了一眼，確認是惠敏琪的，才揚手笑道：“多謝了！”


  惠敏琪羞得直往鳳離身後躲。


  吳煙哈哈大笑，隨即喊道：“那不是吳燦嗎？”


  後頭的隊伍走近了些，榜眼是白延禮為鳳離介紹過的望學書院的丁夔，再之後便是被欽點為探花的吳燦。


  在最初的驚奇之後，鳳離和吳煙都激動的喊起了吳燦的名字，反而李玉雪害羞了，也不跟著她們喊，隻抿嘴笑。


  吳燦聽到了她們的聲音，向她們揮了揮手，眼神卻定在了李玉雪身上。


  吳煙這個姐姐終於發揮了一次作用，搶下李玉雪的荷包和手帕，全都扔給了吳燦。吳燦精準的接住東西，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那模樣讓鳳離想起了極其招人喜歡的小奶狗。


  李玉雪追著吳煙捶，卻被她輕鬆躲過。


  混亂之後，林霽等人都下了馬，看著官兵張貼榜文。


  鳳離留意了一下之前南謹行提到過的與吳炫交好的幾個人，名次都還不錯。聽說這些天林霽常去喜樓找吳炫暢談國家大事，想來這一群人也都在場，相互之間有爭論和交流，對殿試上的策論發揮也是有益的。


  看完了榜文，鳳離和吳煙先行回了家。吳玉琰等人即將到來，雖說將軍府不用她們打理，但她們也不好真的當甩手掌櫃，還是得幫幫吳玉清。


  回到家，鳳離剛要問吳玉清有沒有要幫忙的，就聽得人來報，說白延禮來了。吳玉清自然是讓她去接待，自己則和吳煙去為吳玉琰等人的到來做準備。


  鳳離先回了無憂閣。白蜜得了信，早已讓人在院子裏準備了茶水點心。


  白延禮走了進來，鳳離招呼他坐下。


  他看看東西齊全的石桌，試了試茶水，溫度剛好，不禁笑道：“你動作還挺快。”


  “是我家白蜜貼心。”鳳離對身邊的人向來不吝誇獎。


  白蜜習慣了自家小姐的做法，行了禮之後便退下了。


  白延禮道：“你去看了殿試結果吧？”


  鳳離點頭：“看了，林大哥當上狀元了，我表哥是探花郎。”


  “今天在大殿上，陛下點了林公子為吏部郎中，丁夔入戶部承度支主事之職，吳炫進禮部，受員外郎之職。”


  鳳離若有所思的道：“不讓林大哥入禮部可是要避嫌？”


  “倒也不是，林大人與林公子並非父子，且本朝崇尚舉人不避親，不需要避嫌。仁王殿下思慮的是文王在吏部掛職，為了不讓你表哥難做，故而讓他去禮部，也好請林大人多照應和提攜。林公子有林帝師當靠山，不怕文王耍手段。戶部這邊，趙侍郎已答應幫忙照顧丁夔。”


  鳳離笑道：“難為仁王殿下想得如此周到。這樣安排的確最好。”


  “此次科考之後，辦學之事也該提上日程了，陛下和仁王、安王兩位殿下私下裏已擬定了參與此事的所有人選，隻是我尚未來得及謄錄，明日再拿給你看。校址定在了城西，那邊有個宅院極大，原是清城一個富商為了臉麵特意在京城購置的，近來資金出了問題，就低價轉給了吳家，你小舅舅將宅院捐了出來當做校址，不日就能辦理過戶。我去看過了，稍微改建一下便可拿來當學校用。陛下答應會讓戶部撥款三十萬兩白銀當做前期啟動資金，等你大舅舅到了之後，林帝師會親自與他商定吳家投資數目。同時陛下承諾在辦學中遇到任何問題都會優先幫我們解決。”


  鳳離沉吟道：“其實隻要國家支持，這些問題都不大。我考慮的是招生問題。咱們一開始設想的是招收學生不分貧富，隻要願意入學的，都會給予機會。但是有些學生的家庭條件確實不太好，咱們的獎學助學體係尚未完全建立，單靠補貼，怕是難以幫助這一類型的學生安心讀書。”


  “所以我們會向吳家提出條件，要求他們必須提供一定數量的學徒工位給適齡的學生，相對應的，朝廷會給予吳家便利以方便他們在弘梁城開設店鋪、作坊等。”


  鳳離皺眉道：“但是學校招生的年齡層從七歲到十五歲，若是學生不到年齡又家境困難的，該如何？”


  白延禮笑了，道：“我向陛下建議設立一家由戶部直轄的錢莊，凡是有意入學又家境貧寒的學子，均可憑當地衙門的文書向錢莊申請助學補貼，此補貼算國家無息借給學子的，借款期限三年至十年不等，數額不會多，但足夠讓他們完成學業。為了保證錢莊的正常運行，錢莊同時接受商戶借款業務，利息根據現有的標準製定，但絕對比高利貸低很多。同時，錢莊會以戶部的名義發行全國通用的紙鈔，接受民眾以同等價值的金銀兌換，以方便他們出遠門攜帶。”


  這個世界還沒有紙鈔，日常出門確實不方便，尤其是商人，出門都要攜帶大量的金銀，沉重難帶不說，還很容易被劫。若紙鈔真能發行，定能引起追捧。


  至於借款，這就是現代版的銀行貸款，而且是有國家兜底的，不怕會出事。


  這樣一來，她擔心的問題也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