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報複的方式有很多種
“恒宇!”嶽嫣嫣倉促地放下煙灰缸,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瞧著他鮮血淋漓的手,舉足無措,“你這是……發生了什麽?”
“別提了。”厲恒宇慪了一肚子火,今天也不知道撞了什麽邪。
不用多說,沈婉自當知道獵物跳進陷阱。
“安安,先自己玩。”沈婉卸下厲安洵肩頭的書包遞給傭人,轉而主動攙扶著厲恒宇手臂,“老公,我給你包紮。”
厲恒宇詫異地瞧了沈婉一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這老婆今天是第一次向他示好。
沈箐卑躬屈膝慣了,他怎麽感覺傷口也不是那麽疼了?
沈婉扶著厲恒宇上二樓,臨了回頭瞥了嶽嫣嫣一眼,“不好意思嶽小姐,你也看見了,今天沒空招待外人,請回吧。”
功夫茶練得再好有什麽用?還不是隻能幹看著!
嶽嫣嫣腳指頭都快摳穿鞋底,沈婉擺明故意宣誓主權,來日方長,走著瞧!
進了臥房,沈婉拿出醫藥箱,半蹲在厲恒宇身側。
厲恒宇臉頰還腫著,長相原先還算雋秀,如今與豬頭無異。
“疼嗎?”沈婉擰著秀眉柔聲細語詢問,癡情地模樣仿佛心心念念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廢話!”
厲恒宇沒好氣回,又道了句倒黴。
沈婉用鑷子取了他手臂上的玻璃渣,棉簽蘸著碘伏壓在細碎的傷口上。
她故意用力了些,房間裏又是一陣鬼哭狼嚎,“你就不能輕著點,我死了你當寡婦很爽?”
沈婉不明白,照理說,厲家的師資教育應該是最優等的才對,怎麽出了厲恒宇這麽粗俗的一個人。
“老公,你跟小叔總是不和,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
沈婉放緩了動作,對厲家的了解還很淺顯,報複,是一條任重道遠的事。
“別提那個人,要不是他,我父母能死嗎?包藏禍心,謀劃著得到厲家的繼承權,他做夢!現在打理著公司,到時候還不是得雙手奉還給老子!”
厲恒宇說起厲封爵就來氣,啐了口,後知後覺審視著低姿態的沈婉,“你怎麽突然打聽小叔的事,紅杏出牆輪得到你這雙破鞋嗎?”
出口成髒,淨是貶低,一字一句,勢要把沈婉踩在泥地裏,而,之前,都是姐姐一個人承受著。
沈婉哂笑,花瓶一般的臉,眸眼清純,“老公,這不是聽傭人說下個星期老爺子宴客嗎?我擔心你到時候在老宅子跟小叔起衝突。”
“他算什麽,別嗶嗶,拿藥來。”
沈婉巴不得,早就準備好的捕鼠夾子,就等著厲恒宇往裏鑽。
頭孢,藿香正氣液。
沈婉賢惠地伺候厲恒宇服下,至此厲恒宇一個星期沒能下得了床,成天萎靡不振。
沒能要他的命,玩死了不僅違法,還喪失了樂趣。
“少奶奶,準備好了嗎?”
周三的下午,緋色浮雲纏綿天際,門外傳來傭人的問話。
女人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雙手環抱,指尖夾著燃燒一半的香煙。
沈家,祖上是有名的書法大家,留下的筆墨價值不菲,幾年前姐姐開設了書法展,拍賣會,來客幾乎踏破了門檻。
嫁給厲恒宇後,厲恒宇不但接手了姐姐的產業,甚至將她圈禁在身邊不得拋頭露麵,說什麽,女人就該圍著桌台轉。
沈婉又想起了姐姐,丟了煙蒂,套在皓腕上的皮筋將烏黑長發束成了馬尾。
“少奶奶?少爺等得著急了。”
傭人再度催促,沈婉提著亮片的裙擺這才亮相,今天她穿了深v長裙,搭配著的小香風外套恰好可以遮擋春光。
來到厲家之前,她還擔心怎麽解決和厲恒宇同房的問題,這幾天她才發現自己杞人憂天,厲恒宇半點瞧不上她,兩人分房睡。
“媽咪。”
厲安洵早早地在樓梯口等待,為去老宅看厲老特意請了一天假。
小家夥咧著嘴,笑起來眉眼彎彎,猶如天使般純粹。
沈婉抱起他,捏了捏他的臉,“演技不錯嘛,嗯?”
厲安洵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雖然小姨不是媽咪,但他照樣親。
厲恒宇出奇地沒有發脾氣,坐在後座陰氣沉沉,眼袋厚重,黑眼圈沉澱。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睡過好覺,每每躺下就胸悶氣短,好在,臉上的傷都消散得差不多,自詡身體健康,除了意外,不會有其他毛病,也就沒著急尋醫。
沈婉坐在了他旁邊,摟著小奶包,對小奶包豎起手在嘴邊。
咱們安靜點。
小奶包點著腦袋瓜,緊抿著嘴頷首,無聲交流。
一路上停停走走,抵達厲家老宅已經暮色四沉。
江南風格地建築,白牆青瓦,鬱鬱蔥蔥的樹木,枝頭探出了牆。
推開雙扇的木質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青石板的路,因院子澆水的緣故,石板上沾染著淡淡水汽。
走在林蔭下,仿佛置身桃源中。
厲老爺子已經八十高齡了,見到沈婉和厲安洵總是笑,順便再責備厲恒宇兩句,要他好好珍惜。
厲恒宇表麵應著,在老爺子麵前還算規矩。
倒是引沈婉注意的,是一直坐在竹紙長椅上看報的男人。
灰色底黑條紋的西裝,襯著他凜凜修長的身姿,仿佛哪家服裝店遺失在這裏的男模。
他骨節分明的手捏著報紙兩端,氣息淡漠,似乎自成一片清淨的結界。
沈婉有意無意打量,被小奶包抓個正著,嘴裏叼著老爺子給的棒棒糖,踮起腳尖湊她耳邊神神秘秘道,“小姨,二爺爺還沒有媳婦兒哦!”
這小鬼頭!
年紀輕輕當爺爺,沈婉忍俊不禁,扭頭看去,竹椅上空空蕩蕩,不見了厲封爵人影。
沈婉眼裏流露出複雜詭譎的光,反問小奶包,“那你想不想要個二媽?”
小奶包星光粲然的眼代替了回答。
沈婉笑而不語,起身隨著男人的背影而去,報複,有很多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