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載入史冊的實驗
兩個小時時間。
從最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到最後鴉雀無聲。
從最開始小看邵宇，不信任他會提純煉製，不相信他年紀輕輕懂得區別藥草屬性，到逐漸無法跟上邵宇安排實驗的腳步，更無從談起看懂和理解了。
從最開始打定主意要看笑話，到最後內心無比震撼和讚歎。
這就是在場所有人的感受。
他們無法相信，邵宇這個二十多歲的人，是怎麽做到對所有輔材和作料，都那麽熟悉，每一步都恰如其分，有些手法甚至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是怎麽做到的？
好幾次，陸根生都想弄點聲響，破壞實驗的節奏。
可是這有什麽用呢？實驗還可以重新開始。
最終，一輩子從事藥物研究的陸根生，還是拉不下臉去幹那種沒底線的事情。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甚至不再關心實驗過程。
仿佛瞬間又老了十歲。
“太絕妙了，冰火兩重天分離藥草離子，包裹保護，凝聚成丹，最後再化成純液，這個想法是怎麽想出來的，太偉大了！”
接近尾聲，所有人開始不吝誇獎之詞。
“這樣的實驗，無論結果如何，都應該載入史冊，我後悔沒有帶錄像機來錄像了，今生得見一次，無憾了。”
“這簡直就是天才想法，如此天馬行空，隻有天才才配得上擁有這樣的思維，這種提純方式，我開始相信廠長之前說的話了。”
一場盛典一般的實驗，就像是饕餮盛宴，豪華上演。
讓一幫老古董如癡如醉，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候，剛入行，看到各種神奇的實驗那樣，充滿了激情和向往。
“好了！”
一錘定音。
一瓶黃澄澄的液體，倒在一個玻璃杯裏。
“老張，你來化驗一下提純率有多少。”張大年朝一位老者擺了擺手。
那人馬上顫抖著雙手，像捧著一壺聖水一樣：“了解，交給我吧，你太累了，趕緊休息一下。”
這場豪華盛宴，張大年才是動手的人，整整兩個半小時，他沒有一絲走神，沒有掉鏈子，需要時刻繃緊神經。
而邵宇這個甩手掌櫃，隻需開開口，就要好很多。
“不，我不累，哈哈！”張大年容光煥發，“我需要冷靜冷靜，剛才很多步驟還沒有搞懂，要好好消化一下，老張，我撿到寶了，以前很多不懂的問題，這次試驗都找到了答案，我太開心了。”
看到張大年得意的樣子，大家紛紛露出了羨慕的眼光。
是啊，雖然張大年確實很累，可他也得到了最多的經驗，若是換做他們，誰不願意受這個累呢？
結果已經很明顯。
即便化驗的結果很不理想，邵宇也已經贏了。
他用一場實驗，證明了自己並非不學無術，甚至，他可能超越了在場所有老古董。
大家又開始重新期待結果了。
老張顫顫巍巍地用吸管吸了一些黃澄澄的液體，滴到了顯微鏡下，細細觀察起來。
有人自覺地拿起了工作用的記錄本子，站到了老張身後。
有人站到了小工具旁邊，不等老張開口，就自動遞上了他想要的工具。
有人默默地拿出了手機，開始拍攝化驗過程和結果。
但更多的人，已經走到實驗台前，開始試圖複盤張大年剛才做過的所有步驟。
陸根生孤獨地坐在椅子上，突然，他想通了什麽，冷笑連連。
“你根本不懂煉製，隻是在偷天換日，連我都差點被你一頓華麗的操作給騙了。”
邵宇皺了皺眉：“我騙了你什麽？”
“這種提純方式，注定雜質太多，所有輔材的因子都被同時提純，所以我斷定，你這杯提純液的提純率，最多不超過百分之五十，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嘩！”
所有人恍然大悟。
動作華麗，節奏有序，確實都做到了。
可是輔材和主材同時提取，答案不正如陸根生所說的那樣嗎？
如此一來，這確實就是高明地偷天換日了。
看到大家投來質問的眼神，邵宇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天啊！”
正在化驗的老張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打破了會議室裏的異樣氣氛。
大家的心瞬間被揪緊。
“老張，不用偏袒，今天我老陸就是豁出去工作不幹，也會為你撐腰，原原本本把化驗結果說出來，不用害怕擔心被恐嚇，沒人能嚇得住……”
沒等陸根生說完。
顯微鏡前的老張摘掉了眼鏡，他的雙目已經噙滿了淚水，他吞了吞口水，嘴唇因為太過激動，已經微微發顫：“百分之九十，純度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你撒謊，這絕不可能，肯定是算錯了！”陸根生根本不相信老張的話，一把推開了老張，坐到了顯微鏡麵前。
大家被這個結果嚇得紛紛吞起了口水：“怎麽可能？難道藥典的記載真的是錯的？”
“藥典就不能錯嗎？”有人小聲地提出了質疑。
馬上就有人反駁：“幾千年總結下來的經驗，怎麽可能會錯，從我的經驗來看，陸部長說的沒錯，肯定是算錯了，這杯液體的提純率不可能超過百分之五十。”
十分鍾後，陸根生癱坐在顯微鏡前，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麽可能……”
他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又有不信邪的專家站在顯微鏡旁，站著開始化驗。
張大年已經消化好了幾個關鍵步驟，他開始說話了：“不用再試了，我相信老張的化驗結果。”
一錘定音。
不信也不行，因為其後幾個人繼續化驗，也同樣是這個結果。
大家終於知道，為什麽陸根生自己化驗完了以後，會癱坐在那，喃喃自語了。
張大年俯身問道：“我有個疑問，請廠長解惑。”
邵宇微微笑道：“你也疑惑，那些輔材的因子跑哪裏去了，對嗎？”
張大年點了點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邵宇，甚至連陸根生也從精神恍惚中醒了過來。
“冰水，和蒸餾水，是兩種不同的液體，在實驗裏有天壤之別的作用，冷凝後的因子結構被改變了，不再是你們從前理解的那種東西，所以，偷天換日的，是冰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