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以德服人
可能阿牛的朋友也不多吧,也不知道這麽多年他是怎麽走過來的,居然對邵宇這個朋友記憶這麽深刻。
居然真的聽到了邵宇喊他的話。
那個時候,邵宇確實是著急了,他擔心阿牛就這樣被打倒了,眼看就是最後一場,打贏的話就能夠光明正大地走出來。
可惜猛虎最後還是整出了幺蛾子。
“快別說了,你過來,讓我檢查一下。”
邵宇招手示意阿牛走過來。
阿牛搬了張矮凳,坐到了邵宇身旁,任由邵宇給他把脈,順便又嘮叨了起來:“哎,你成大夫了呀?看你手法很專業啊。”
“真羨慕你,靠腦子吃飯,不過你這體格可不咋地啊,還是太瘦了,以後我得好好訓練訓練你。”
“好啊。”邵宇隨意地回答著。
阿牛的脈象四平八穩,比普通人還有力,一點兒也不像受過重傷的人。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邵宇心底蔓延。
哪怕是前幾天見到阿牛,他看起來還是傷勢蠻重的,這才兩天不見,怎麽就好了?
還有他的筋骨,除了個別地方還有些皮外傷,變形的地方已經基本恢複正常了。
若是常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每個百八十天別想恢複。
可是阿牛完全違背了這個理論,也許跟他平時鍛煉有關。
邵宇實在看不出阿牛哪裏還有隱患,確定他是真的已經好了,心裏逐漸放心了下來,望著他手背指關節上厚厚的老繭,心疼地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跟著哥,咱兩兄弟繼續一起走天下,你願意嗎?”
“願意啊,宇哥兒,實不相瞞,我這小半輩子,最開心的時候,還是和你一起被欺負,也欺負別人的時候,那陣子,咱倆除了一雙拳頭,啥也沒有,三天餓九頓,可要打起架來,就從來沒怕過。”
阿牛滿口答應了下來,一說起從前的事情,就滔滔不絕,眼裏有光,仿佛在說昨天的事兒一樣。
蔡檸月笑意吟吟地倚在門口,看他倆說話:“你知道我在這個角度看你倆,就像兩個恩愛了一輩子的小老頭小老太太,哈哈。”
邵宇一頭黑線,隻覺得身體後麵一陣發涼,趕緊轉移話題。
“你這麽爽快就答應了,就不怕我沒錢給你?”
阿牛哈哈笑道:“我就你一個兄弟,就算是白嫖我也認了。”
“得,這天沒法聊。”
眼看阿牛又把話題引偏了,他趕緊雙手杵著拐杖,要站起來。
阿牛也站起來,扶住了他。
蔡檸月‘咯咯’地笑著,看到邵宇要走,趕緊問道:“你要去哪?”
“有個朋友遇到了點麻煩,得出去一趟。”邵宇沒說是那個遇到麻煩的朋友就是黎曼。
蔡檸月這才嚴肅了下來,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
邵宇想起黎曼剛才啥也沒說,都不知道她有什麽事情,怎麽幫?
隻知道她很慌張,似乎真的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走吧。”
邵宇發話,阿飛走了進來,他先朝阿牛伸出了手:“我叫阿飛,雖然我年紀沒你大,但你比我晚加入,以後你得聽我的安排。”
“憑啥?”阿牛一聽當即火了,“老子……我好歹拿過金腰帶,你讓我聽你的就聽你的嗎?改天練練,以德服人。”
“好,以德服人。”
兩人很快達成了一致。
阿飛開車,阿牛和邵宇一起坐在後排。
到了酒吧以後,阿飛和阿牛一起留在了車上,這是邵宇的安排。
上次見黎曼,還是在菜市場。
那時候黎曼還以為邵宇已經死了,後來看到了邵宇,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並無半點內疚。
但在邵宇的心裏,他對黎曼的感情是複雜的,一兩句根本說不清他現在的矛盾情緒。
他恨黎曼,恨自己的三年真心付出打在了狗子身上,最後反倒落下個噬主的下場。
但他又恨不起來,他現在有了報複黎曼的本事,卻又下不去手去報複她。
一種矛盾而又糾結的情緒,讓他神情複雜地走進了那家小酒吧。
小酒吧落在一條小巷子裏。後門有寥寥幾個停車位,沒停滿。
酒吧的前門還意思意思做了個門頭,後門就直接啥也沒弄,除了一道厚厚的金屬大門,宣告著這裏和別處有些不同。
酒吧裏燈光搖曳,因為還沒到晚上,大抵是酒吧也是剛開門,還沒什麽客人,表演節目的幾個樂手還在台上搭樂器。
在最角落的卡座上,邵宇找到了黎曼。
她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長裙,頭上戴了一頂紗帽,看到邵宇走過來,她才取了下來。
邵宇很自然地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坐下之後才想起來,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應該坐對麵去。
但黎曼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起來。
“邵宇,就坐這,好嗎?擋一擋。”
她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
邵宇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那種淡淡的鬱金香香水味道,這讓他微微有些心神搖曳。
“說吧,叫我出來,有什麽吩咐?”
邵宇輕輕推開了她的手。
即便是在酒吧裏,他也想要跟她劃清界限。
就算我不恨你,但那件事情,就像是刀子刻下的痕跡,永遠也抹殺不掉。
若是在那三年裏,黎曼願意這樣抱著他,讓他感受她的溫柔,他心裏該是很幸福吧。
隻是,時過境遷,如今這番摟抱,更像是嘲諷,讓邵宇臉上火辣辣地疼。
黎曼也感覺到了邵宇的不適,她緩緩地收回了嬌柔的手臂,低聲說道:“你帶我走吧,去哪都行。”
“什麽?”
邵宇沒想到,黎曼居然會說這種話,果斷拒絕道:“那不可能,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說認真的,邵宇,那三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懂得珍惜你的真心,是我有眼無珠,我向你認錯,你要我下跪也行,我現在很後悔,但是,我求求你,帶我走。”
黎曼說得聲淚俱下,但又極力在隱忍,即便是酒吧裏悠揚的輕音樂,也掩蓋不住她低聲的抽泣。
看到她梨花帶雨,連妝都哭花的臉龐,還是一如從前般嬌豔,邵宇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