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一夢萬年
黑，深邃的黑。
伸手不見五指，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裏如深淵一般，黑暗之中似乎潛藏著足以致命的東西。
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四麵八方傳來，讓人渾身發毛。
似乎，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藏著不為人知的怪物，此刻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任何生靈。
“一切，都是幻境嗎？”
立於黑暗之中，蘇常念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道。
他微微凝眸閉上雙眼，任由這幻境繼續下去。
隻有心境不變，方能達到一種奇妙的境界。
他吐出一口濁氣，眼前的場景瞬息變化。
玄妙，虛幻，令人震驚。
“石頭人快開大，我要五條白線了！”
“快，哈撒給，痛裏呀開痛！亞索，接好了！”
虛幻的場景凝實，麵前是一個裝修精致的電競風格單間，麵前的人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
蘇常念看的入神，他不知自己為何會陷入這樣的幻境之中。
忽然，畫麵一轉。
一個人側身躺在床上看小說，手機還在充電。
那人看著小說中的內容露出了姨母笑。
一旁，坐在電腦前麵的一個人把玩著美少女手辦，意淫著自己的紙片人老婆。
畫麵定格，支離破碎。
安逸的生活終究會被打破。
空間變化，送外賣小哥因為被偷餐而導致差評失業，家裏還有重病的父親和剛要上小學的孩子。
巨大的壓力使人崩潰。
一輛貨車疾馳而來，徑直撞向了毫無防備的外賣小哥。
“不要！”
蘇常念撕心裂肺地怒吼一聲。
他想要伸手去救那個無辜的男人，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空間再次陷入了絕對的寂靜之中，令人窒息。
蘇常念的眼眸中充滿了怒火，為何命運如此不公，一些拚命努力的人卻無法換來應有的好結果。
片刻之後，畫麵改變。
而畫麵中的影像出現了他自己。
那一世，他是一個江湖茶樓的掃地小廝，沒有修為，任人淩辱，欺壓。
茶樓中的說書人總會講江湖豪傑柔骨俠義，客人談論著江湖趣事，好不瀟灑。
他也想成為那樣的人，可終究隻是一個丹田破碎，一生不可能有修為的普通人，碌碌無為，苟且偷生。
蘇常念目光驟然凝集。
幻境，萬千變化，無窮風景。
人生，自在幻境中。
良久，畫麵再次隨之變化。
這一世的蘇常念是一個小村落的鐵匠，村中忽然有人被殺，所有人都認為鐵匠是凶手，他百口莫辯，因為他是這個村子裏唯一擁有武器而且力大無窮的男人。
最終，他被所有村民吊在村頭，看著烈火生生將自己燃燒成灰燼。
蘇常念心如刀絞，黑暗的空間中泛起點點螢火之光，圍繞著他周身旋轉。
又是一世，蘇常念是一個普通的小鎮商人，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和豆蔻年華的女兒，一家人和睦美滿的生活。
可是，就在兩人做生意的時候，卻遭遇到了馬賊的襲擊，整個小鎮淪為火海煉獄，血流成河。
賢惠的妻子和漂亮的女兒被馬賊擄走，小鎮上剩下的人無一生還，僅一夜之間便淪為了人間地獄。
“不！”
蘇常念怒喝一聲，他的嘴角溢出鮮血。
他想出手阻止，恨不得把整個馬賊屠戮的連骨頭都不剩。
可是，他終究隻是一個慘遭天妒的廢子，又有何能力改變自己的幻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蘇常念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之後的幻境，發生了諸多類似的事情，但他卻心如止水，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他在慢慢的學會克製情緒，那是一種玄妙的境界，是心境的漸漸變化。
至此，畫麵結束，從而倒轉。
死者複生，分者重聚，悲慘的人生又有了新的開始。
“念兒！”
“常念！”
兩道聲音同時在黑暗中響起，蘇常念淚眼模糊，隻是聽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呼喚。
這聲音，像是沉浸在他的血脈中一樣，亙古長存，無法抹滅。
“父親？母親？”
蘇常念心中狠狠一顫，頓時紅了眼眶。
黑暗中，出現了兩道虛幻的白色身影，無法看清楚容貌。
雖然蘇常念對自己的父母印象模糊，但是這種來自血脈中的呼喚是不會騙人的。
他可以斷定，麵前這兩人，正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不錯。
前世，在自己記事之前，父母便已經離開了他。
隻留下一筆財產，和一個聾啞老伯照顧他長大成人。
後來，在老伯過世後的一周裏，蘇常念便意外穿越到了這個世界，身體也發生了匪夷所思的變化。
從之前的二十歲小夥子，變成了一個孩童。
他曾一度懷疑人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慢慢接受了當時的自己。
這個世界的規則本就是這樣，甚至幾百歲乃至幾千歲的武道強者，擁有的僅僅是十幾二十幾歲時的容貌。
“父親，母親，你們到底在哪裏？”
蘇常念跪倒在地，不禁痛哭流涕。
對於一個兒時便離開的父母的人來說，這種思念是致命的。
“傻孩子，要好好活下去，我們會在未來等你。”
兩人說話間想抬手去撫摸蘇常念的頭發，但是那兩隻被白色光暈包圍的手卻穿過了蘇常念的身體。
同時，他們的身體也在漸漸消散。
“爸，媽！”
蘇常念猛然起身，他想伸手去抓住父母，不讓他們消失。
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小子，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了，無論是地球，還是神武大陸，亦或者是其他的一方小世界，都是強者為尊的鐵定秩序。
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是我蘇無常的兒子，這是你本該有的宿命，如果隻會一味逃避的話，可守護不了任何人，你隻能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蘇無常的聲音雄厚沉重，話音帶著滄桑。
“孩子，你明白了嗎？我和你父親，在世界的未來等你。這一切都不是夢，這是你內心的呼喚，也是你血脈的悸動。
一切，都剛剛開始。”
母親的聲音宛如空穀幽蘭般美妙動聽。
“爸，媽，我明白。”
蘇常念淚如泉湧，他紅著眼眶跪在地上，對著前方正在不斷消散的白色光點叩頭。
周身，是米粒般的螢火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他的身體湧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