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8章 成功套路了宗主
他沒有垂下眼眸,反倒是認真凝視著宗主那雙恍若秋水般的眼睛,語氣裏是三分溫和,七分認真,合成了十分的鄭重,道:
“阿故,我們之間的雙生魂契已經建立,我融入了你的神魂,你也擁有了我的心頭血。
那麽不管你想要做些什麽,與什麽人,做什麽交易,你都要記住,從你我雙生魂契簽訂之時,便已經生死與共。
當時我說過,若你再選擇如之前那般犧牲掉自己,實現利益最大化,那麽我也不會從中阻止,可咱們是綁定在一切的關係,要消散於天地,再無輪回轉世可能,我也不介意陪你。
反正邪帝之前也好,轉世之後的泣鬼神醫甚至是現在這蓬萊掌舵之位,說實話,我是真累了,我覺得像你這樣從上古之時就存在的長生道者會更累。
所以你的選擇我尊重,哪怕從此之後,這天下芸芸眾生是死是活,域外天魔入不入侵,也都不用管,不用再愁。”
在一個時辰期限的最後時刻,周遊對宗主露出的卻是“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的笑。
“我等你回來。”
宗主目光凝視著周遊,認真無比的打斷他的話。
說實話,這樣的話,之前在雙生魂契徹底簽訂時,周遊半威脅的說過類似的。
而如今同樣的話,或許是因為周遊過往夜魂族的記憶恢複,他言辭之間沒有了威脅,卻更加令宗主頭疼起來。
“呐,這裏麵的夜魂不多,如果阿故你真的累了,不想要再堅持,我也不會怪你的,畢竟你我之間,不管最初的邪帝,還是泣鬼神醫,因果都早已經算不清楚了。
我能與你神魂結契,其實還應該感謝是你主動送出來,二來也連半魂之體都維持不住,否則我目前一個個小小出竅期,何德何能可與你定契……”
“我會按時服用。”
同樣的威脅,明明周遊說著帶點兒自嘲,然而不得不說,他精準的抓住了這位自洪荒就存在的長生道者軟肋。
軟椅之上的宗主,不得不結果周遊手裏的竹筒,再次打斷他已經威脅過一次的話。
“這樣才對嗎!”
如果說之前,在血牢,有白老威脅時,周遊心境或許多少因為那時昏暗血湖的映襯,與宗主結契時,甚至暴躁到近乎極端的直接將自己心頭血,連同蓬萊木都一分為二。
那種直接割碎自己一半神魂送去填補宗主幾乎隻剩下血皮的神魂,以此來完成契約的做法,說實話是特別極端的。
還好那是好脾氣的宗主,但凡換一個洪荒自古而今的神祇,恐怕結局就沒有結局的。
可是在如今九重之巔這座主人不明的小院,隨著恢複的記憶,完全get到了宗主軟肋的周遊,以退為進,說著與當初相似至極甚至完全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話,然而效果確實實打實的。
當初宗主對周遊說過“無需這樣”,近乎敷衍的回答。
然而此時她妥協的接過竹筒,給出承諾之餘,卻第一次略顯無奈的道:
“我原本以為,最後時間,你要問問怎麽破開留影壁。”
這也是之前宗主給周遊安排打算好的路。
可即便是算無遺策的故魂,也萬萬沒有想到他最後時間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你還記得白老嗎?”
周遊見宗主收下竹筒,心頭懸著的大石也算落下,所以最後時間他沒有賴著多提問,反而極為隨心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就如此時,他不等故魂開口,便主動繼續道:
“當初你告訴我,白老並非魔種,而是有著真正域外天魔分神的存在,其實力最低也都是分神期。”
其實當初宗主說著話時,隻是為了告訴周遊,若分出一般神魂與之結契,必然會身受重創,再麵對域外天魔那樣的強敵時,就完全沒有勝算了。
但如今周遊想起過往,也不準備還掩飾、隱藏自己的想法。
所以在宗主“你繼續說”的靜等下文目光示意裏,周遊彎起嘴角:
“從阿故你隱晦的暗示,這小院幕後大的boos有可能與鬼蜮甚至無盡之海的虞仁那般時,我就有了想法,等到剛剛你提起日青青的父母……”
周遊說到這兒之後,卻故意停頓了話題,他看著計算時間的最後一抹香灰即將落下,果然等來宗主一句:
“怎麽?”
然而最後的香灰落下,一個時辰到,宗主話音幾乎是剛剛落下,周遊便消失在了他麵前。
眼前模糊的刹那,周遊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堪稱愉悅的笑容。
雖然大事上周遊舍不得其受委屈,可這樣的小事,他卻是極為高興的。
畢竟被宗主算計那麽多次,這回總算能夠讓她也體會下話說一半的憋屈,足以周遊心情愉快的麵對接下去的難關了。
這種心態,就如之前在血牢,與宗主結契卻遇上白老做攔路虎一樣。
若是當時在血牢之前,周遊就遇上白老這麽個真正的域外天魔,或許他會心生出幾分駭然。
但那會兒被宗主打擊到的他,卻是負負得正,在情緒上回歸到最初那種逼人傲氣。
現如今也是一樣,周遊被宗主算計了太多次,一旦從九重之巔小院主人,以及有可能的日青青父母因果這塊,抓住宗主軟肋,那麽他在留影壁那一關比一關難闖裏,也能夠負負得正的重新朝氣滿滿。
“嘖……”
那邊周遊因為一個時辰的期限到而被送走時,笑的如同偷了小母雞並且藏好小母雞的狐狸,然而宗主數十年來的平心靜氣,在他那番故意重複拿捏的話裏,到底還是起了波瀾。
正當宗主垂眸,靜靜看著手上裝有夜魂的竹筒時,一道灰色又仿佛被濃霧包裹的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小院長生葡架旁。
來者故意“嘖”了聲後,調侃十足的道:
“你這是不是就叫終日打雁卻被雀啄了眼?”
宗主不用轉頭,也仿佛知道來人是誰般。
她放下手裏的竹筒,無聲的歎了口氣,才緩緩道:“你就不要取笑我了。”